第39章：不轨
不过片刻惘然，齐宴清就不漏声色地抽回衣袖，向后退至男女间该有的距离，眼神也从长宁郡主的脸上挪了下来，归于寻常。
“郡主节哀。”
齐宴清这一拱手，李嫣脸上的笑便似云封雾罩，散得差不多了。
“原以为今日公事繁多，怕不得空，不想倒是顺利，希望这会儿才来，不算太晚。”齐宴清对景国公府的几个公子说道。
“不晚不晚，湖心快开席了，大家且同去吧。”聂氏招呼着。
齐宴清是稀客，这样的席面不见人，是素来常有的，今日能来，自是给足了颜面，哪还有挑理的，都忙着拉他去吃酒。
众人一同前去入席的路上，兰锦慧特地从女人堆儿挤出去，挨着前面的齐宴清一起，双手挽着他的手臂，贤惠贴心：“夫君处理完公事，定累着了吧？等下吃酒尽兴就好，不要贪杯，要先吃些东西才是。”
当着外人的面上，齐宴清也是和颜：“听夫人的。”
有命妇笑：“哎呀你们看，这齐大公子已经成亲三四年了，他们夫妻还是恩爱的不得了，不像咱们，鸡毛蒜皮的，天天吵来吵去，真是令人羡慕。”
听到一堆人跟着夸，兰锦慧的脸色才稍有好转，眉宇间堆着满足与得意，还带着几分炫耀之色，有意无意往李嫣那边瞧。
兰稚跟在兰锦慧身边，是个最不起眼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李嫣面容阴沉落寞。
“妹妹和宴清成亲四年，感情如此要好，怎么也不要个孩子呢？”
李嫣满目好奇地看向齐宴清，随即弯出一个好看的笑来：“我记得宴清最喜欢小宝宝了。”
随着兰锦慧的脸上愠色乍眼，周围的人也瞬间冷了场，尴尬地看着李嫣和齐宴清两人，面上倘装不打紧，实则谁也没有再讨论此事，皆默默散了入席。
若是她是无心的，兰稚怎么也不信，她才刚回来没多久，既然对齐宴清的事这般上心，怎会没打听过侯府的境况？
看来是存心要让兰锦慧下不来台。
有意思，这场满月酒，看似一团和谐热闹，实则风云暗涌，颇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势。
好在景国公家的宴席，来人还是要给些面子，且李嫣的父亲九亲王与景国公交好，她也不便闹事，入了席后，再没作什么文章。
兰稚能感受到，席间，有飘忽的目光正往自己这边瞧，等她抬眼时，那感觉又没了。
酒席过半，聂氏假借路过，用手在兰锦慧的肩膀上搭了下，又掩着口咳了咳。
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实为信号，她一走，兰锦慧就撂下筷子，拉起兰稚：“母亲叫咱们去正堂，给国公夫人请个安。”
兰稚往对面的男席瞟了一眼，起身时，故意碰倒了杯子，弄出些声响，又赶紧扶好，匆匆跟着兰锦慧前去。
兰锦慧的确带她去了后宅正堂，国公夫人和侯夫人，还有国公府的几个媳妇在逗着小孩子，聂氏也在，但未瞧见景国公。
浅浅行过礼后，兰锦慧跟着她们说说笑笑，侯夫人则命人呈了一盏茶，递给兰稚：“这会儿大家都忙着，你替国公夫人把这茶送去偏室。”
兰稚故作不知：“偏室……还有人吗？”
侯夫人笑而不答：“去吧。”
兰稚瞧着正厅内热闹一片，其乐融融，可偏室的廊外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诡异。
看来里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景国公。
站在仅仅一帘之隔的门外，兰稚想起小汐所言，想起那些死状惨烈，连尸首都找不到的姑娘，手心里一阵阵往外渗着凉汗。
“别站着了，进来。”
里面的人似察觉到她的存在，幽声吩咐。
兰稚一激灵，事已至此，成与不成，只能赌上一赌，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景国公半躺在长榻上，手里把玩着几个硕大的珠串子，从她进门的一刻起，那直勾勾的目光落在她腰间，就没挪开过。
兰稚被看得浑身不适，却也不敢擅动，只乖乖把茶奉到他身边的矮桌上，行了个礼。
“侯府的？”景国公把身子坐正了些，清嗓问。
兰稚垂首道：“是。”
“好，不错。”
他显然十分满意，赤着脚踩在鞋上，往前拱了拱，拉近和兰稚的距离：“今年多大？”
“十九。”
“还是个花骨朵儿呢，好，哈哈哈，好！”
他一连叫了几声好，笑起来脸上的褶皱如沟壑，把眼睛都给挤没了。
说罢，他掂了下衣袖，伸出那双枯枝般绷着青筋的手，就这么大肆在兰稚的腰间摸了几把，一脸恶心的享受感。
兰稚有些作呕，身子发颤，接连往后退了几步，惶恐道：“没事的话，小女先走了。”
“瞧你吓得，老夫又不会吃了你。”
他把兰稚抓着，语气不悦：“站好咯。”
看兰稚不断地发抖，他似更加扫兴了：“你抖什么？”
兰稚噙着泪花不敢说话。
他白了兰稚一眼，用手在她肩上摸索，一点点往下……
兰稚赶紧护着胸口，不料他反手就是一耳光：“挡什么挡？”
这一巴掌把兰稚给吓坏了，顿时眼泪横流，护紧身子哭着跑了出去。
还好，他没叫人阻拦，只是冷冷在她身后哼声：“矫情。”
眼见一个泪人儿哭跑了出去，可厅内诸人无一人意外，没人拦她，没人理会她，更没有人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心照不宣，面色凝重地看向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盯着兰稚的背影，微微皱眉：“还得调教调教。”
兰稚边哭边走，还没走多远，就直直与人撞了个满怀。
兰稚慌里慌张地哭着行礼：“贵人恕罪，小女并非有意。”
“怎么哭了？”
一双大手把她捞起来，看着这张委屈的小脸儿上，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心疼又着急。
兰稚一看是齐宴清，一时委屈的酸涩灌满了胸腔，没忍住大声哭了出来，直扑进齐宴清怀里，泣不成声地呜咽：“我想回去……”
齐宴清还是第一次见到兰稚哭得这般失态，那股子火气从心里一路滚到脸上，红到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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