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抉择
春杏堂内，人都去了，小汐还在忙着煎药，内里只有兰锦慧守着兰稚。
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脸上毫无血色的人，羡慕，妒忌，恼恨，一点点往上冲……
若没有她，若一开始她就不存在，自己怎么会和齐宴清闹到今日这种地步？
他们还是旁人眼中相敬如宾，恩爱和睦的夫妻，她还是这陵都城内，所有女子仰慕艳羡的对象！
该死，是这个女子该死！
兰锦慧坐在榻边，双眼红得吓人，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响：杀了她！
只要她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长姐就这么想我死？”
兰稚猛然睁开眼，定定看着身前卡在脖颈上的那双手，凝声询问。
兰锦慧被吓得惊叫一声，从榻上弹了起来。
外面的小汐听到声音，抓着勺子跑了进来，慌张地看着两人。
兰稚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没事，你先出去吧。”
小汐警惕地看着兰锦慧，直到兰稚再三确认没事，她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你……你几时醒的？”兰锦慧跌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心虚看向她。
兰稚孱咳了几声，并未正面回答：“我几时醒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长姐不能杀我。”
“不杀你？”
兰锦慧稳了下神，嗤笑一声，满目恨意地瞪着她：“想不到你还真有点本事啊，这才多久的功夫，就能勾的宴清与你交了心了？只有你死了，他才……”
“长姐确定吗？”
兰稚赤着脚，摇摇欲坠地从榻上下来，掏出枕头下的匕首递给她：“长姐确定我死了，宴清就是你一个人的吗？长姐怕是忘了，外头还有个郡主呢。”
“若你能保证我死了，他就会对你回心转意，弃李嫣于不顾，长姐就杀了我，试试看。”
兰稚没有半点畏惧，将那匕首递给了兰锦慧。
“你当我不敢？宴清会对她什么样我不管，只要那个人不是你，我就痛快！”
兰锦慧哼笑一声，抽出匕首举手就要往下刺。
兰稚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站在她面前，根本不躲。
那匕首却在兰稚心口半寸之前，骤然停下了。
兰锦慧笑了，笑得癫狂。
她不敢杀了兰稚，更不敢赌齐宴清的心。
“长姐，长姐……”
兰稚抓着她，强行让她冷静下来：“兰锦慧！”
笑声嘎然而止。
“他们二人本就有情，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若非她毁婚，岂能轮得到长姐你？此番郡主是回来夺位的，你不是不知道，成与不成，全在公子一念之间，根本不是一个兰家能对抗得了的！”
“兰锦慧，我告诉你，若我死了，再无人能牵住公子的心，只要时间够长，还怕他们之间那点误会解不开吗？既然能喜欢上一次，就能喜欢上第二次！你就等着被侯府扫地出门，看着她李嫣把你夫君给抢走吧！”
兰锦慧听得心惊，她慌了，真的慌了……这些可能她不是没想过，只是从兰稚的口中说出来，好像这一切，马上就要成为既定的事实了，她根本无力阻拦。
“怎么办，那……那怎么办？她要这正妻之位，我能怎么办！”兰锦慧快疯了。
“联手。”
兰稚把她按着坐下，郑重其事地看着她。
兰锦慧怔愣，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说什么？联手？跟你？哈哈哈……”
“若你还有其他选择，尽情笑就是了，左右谁在这个家做正妻，只要我想，都能分一杯羹。”兰稚漠然。
“做梦！”
兰锦慧猛地将桌上东西扫落一地，愤然起身：“我告诉你，我不好受，你也别想好受！我收拾不了你，李嫣可以，我倒要看看，她容不容得下你！”
兰稚缓缓抬眸，好脾气地笑了笑：“长姐随意。”
兰锦慧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春杏堂，人前脚刚走，小汐紧跟着就慌里慌张跑了进来：“姑娘怎么起来了，你快躺下！”
“怎么了？”
小汐来不及解释太多，只拉着兰稚往榻上去，借着这一星半点的功夫，迅速说：“长宁郡主来了，本是要去拜见侯夫人，可这会儿侯夫人在和大公子说话，她在园子闲着没事，便差人唤姑娘过去，我说了姑娘还昏睡着……”
“兰稚姑娘，我家郡主有请。”
来人站在门前，象征性地敲了两下就往里进。
兰稚赶紧躺回去假装昏着。
谁知来人瞧见兰稚还躺在榻上，并未作罢，顺手抓起一杯水，走到榻前，扬在兰稚脸上，把她给激得不得不惊坐起身。
红染笑笑：“你看，这不就醒了？”
“请吧，兰稚姑娘。”
兰稚怕不应又惹事端，只能暗暗给小汐使了个眼色，跟着红染去了亭子。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里都是潮气。
李嫣站在那亭子当中，无聊地往湖心丢着石子玩。
“民女给郡主请安。”
兰稚晕晕的，撑着虚弱的身子，欠了欠身。
“红染，教教规矩。”
她背对着兰稚，淡淡吩咐了一句。
红染一个耳光甩下来，喝道：“下贱东西，你是什么身份？郡主乃天家贵胄，见到郡主，没有允准，竟敢不行跪拜大礼？怎么，你与郡主很熟？”
“民女不敢！”
兰稚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感，赶紧跪在地上重新行礼。
“还有，你是外室女，没有当家主母的应允，你母亲见不得光，算是奴婢，奴婢生的孩子，自然也是下人，你要自称奴婢才对。”
红染拎着她的耳朵警告。
“奴婢……奴婢知错了，还请郡主恕罪。”兰稚疼得咬着牙，颤颤巍巍地央求。
“嗯，放开她吧。”
李嫣随意摆了下手，扑了扑手上的灰，慢悠悠地询问：“你就是那个，让宴清为之闯了国公府和陵都府衙的女子？”
兰稚还没答，她便自行说道：“其实呢，凭你的身份，是这辈子都不配与我见面说话的，可终归是宴清哥哥在意的人，我就看在他的面子上，亲自与你说清了事。”
她缓缓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兰稚命令：“你，要么死在陵都，要么滚出陵都，总之啊，不要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更不要出现在宴清的身边。”
“奴婢……”
“你不用说话，我没空听，我只告诉你，我的人就在你家院外，要情郎，还是要亲娘，你自己选。”李嫣把剩下的半把石子甩到兰稚身上，柔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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