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条件
还好下人传菜传得及时，算是化解了这桌上的窘境。
席间，李嫣没再说过什么，也没怎么吃菜，只是一直拉着侯夫人说说笑笑，全然无视了兰稚和兰锦慧。
倒是齐宴清，不知是不是因为兰锦慧刚刚出言相护的缘由，竟破天荒地给她倒了杯酒，与她一同敬了承王一杯。
要知道自此出了国公府的事，两人割裂后，兰锦慧被冷了多日，齐宴清更是连寻芳阁的门都不肯路过一次，只当是彻底被他厌弃了，眼下突然这般，令兰锦慧受宠若惊，眼中一片潮红。
她不傻，也知道齐宴清这么做，是为着她护兰稚的事满意，可不管是为什么，只要别再继续冷待着她就好……
散席后，兰稚正同小汐往春杏堂走着，兰锦慧从院子里赶了上来：“兰稚。”
听到唤声，兰稚也没意外，回身行礼：“长姐。”
兰锦慧红光满面，被孙姑姑扶着走上前，瞥了小汐一眼，示意两个下人避开。
倒是难得，她们俩还有一起在这园中，悠闲散步的机会。
“方才席间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维护着父亲，也不枉父亲生养你一回。”兰锦慧拿腔捏调地说着。
兰稚笑而不语。
“上次你说的事，我想过了。”
兰锦慧顿了下，不情不愿地拖声，“只要你管住了嘴，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能把那李嫣给我治住了，我自不会再为难你。”
“多谢长姐。”
兰稚明知她是亲眼看到自己敢公然呛李嫣，才想坐收渔利的，不过表面还是恭敬道谢。
兰锦慧瞧她还算听话，也没忘了规矩，强挤出一个笑脸：“行了吧，假惺惺的。不过你有句话说得对，你我都姓兰，涨了兰家的脸，也是给你面上增光，你我再怎么斗，那关了门都是一家子，她李嫣算什么东西？仗着娘胎投的好，还想把我挤出这侯府不成？方才瞧见她那吃瘪的样子，真是痛快……”
“长姐消消气，再怎么说，她也是郡主，这次你我侥幸挽回颜面，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兰稚语气如常，没有一丝炫耀之色。
“消气？我如何消气，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没瞧见她三天两头地往这侯府跑，宴清不待见她，她就去跑去讨侯夫人的好，眼看着过几天就是侯夫人的寿宴了，你瞧着吧，到时候那该死的贱人，又要抢着出风头……”
兰锦慧越说越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长姐既不想让她出风头，那便提早灭了她的风就是。”
兰稚停下脚步，忽然回过头来，掩口询问：“出风头的事长姐不爱看，那若郡主在老夫人寿宴当日，出了丑呢？”
兰锦慧一愣，瞳仁陡然放大：“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法子呢，是有，只不过……”
兰锦慧恹恹白了她一眼，哼声：“说吧，什么条件？”
兰稚提声：“我也要出现在寿宴上。”
“你？”兰锦慧用极度嫌弃地目光，把她从头扫到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长姐不愿就罢了，左右你我之间都是交易，谈不拢，便不用谈了。”
见兰稚要走，兰锦慧赶紧把她抓住：“回来回来，你要参加寿宴，和侯夫人说一声就是了，即便你不去水榭堂，同宴清说一声不就行了，与我说什么……”
“这长姐就别管了，只要长姐答应我，那日若我受阻，长姐帮我一把就好。”
兰锦慧琢磨一番，她好歹算是自己妹妹，侯夫人寿宴当日，是喜事，兰家人也会来，叫她一同来正堂，不过顺手而已，并无难处，由此换她替自己灭了李嫣的气焰，怎么算都不亏。
“行，我答应你。”兰锦慧应承道。
“谢长姐。”
“说吧，要怎么做？”
兰稚瞧了眼时辰，又看向门房那边：“很简单，只要长姐买通门房和下人，在今日郡主离府之前，想法子叫她知道，侯夫人喜欢荷花就行。”
看着兰稚和小汐走出老远去，兰锦慧仍有些心惊，她竟不知从前那个看上去软弱可欺，可以随便拿捏的外室私生女，几时有了这般阴险的心计……算得她脊背发凉。
这会儿，她倒是庆幸自己方才的决策，不管有多恨她，眼下自己的地位摇摇欲坠，又惹恼了齐宴清，只有暂时忍了这口气，与她同盟，方有一线生机。
不仅如此，从刚刚饭桌上齐宴清对自己有所缓和的态度来看，也算看明白了，事情既成定局，她越是怨恨，越是针对兰稚，就会把齐宴清推得越远，反之，与兰稚交好，护着她，帮齐宴清做了他想做的事，他才会真的高兴，这也不失为新的转机。
水榭堂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云阶方才把侯夫人扶着，进了内室歇息。
云阶给她打了一盆清水，净手洗脸，又帮她更了衣，燃上安神香，去软榻上倚着。
“夫人，奴婢给您松松肩。”
云阶极有眼力见儿，见她摁着肩颈，赶紧卷了袖上前。
侯夫人一脸享受地闭了眼养神：“王府的这位，可真是一点空闲不落，缠着我说话，说的我嗓子都干了。”
丫鬟递上一盏茶，侯夫人缓缓接过。
“夫人不喜欢郡主？”
“喜欢？哼！”
侯夫人嗤哼，“我是老了，不是傻了，我喜欢的，是她的出身，她的母家地位，她能给我们侯府带来的荣耀和地位，至于她本人……”
“当年她如何弃侯府择皇亲的事，我半分都没忘，要不是她，我儿何至于被人嘲讽，迫不得已取了兰家的祸害？四年了，肚子不争气就算了，人也是个蠢笨的。”
侯夫人说着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后悔地摇着头。
“平时瞧着少夫人心眼子挺多的，怎么今日夫人这样暗示，她竟一点也没往深处想？”云阶也纳闷儿。
侯夫人蹙眉：“她那点心眼，都用来算计自家人了，没瞧见席上被李嫣就差指着鼻子骂了，还是兰稚那丫头找回了面子。说起来，一个外室的私生女出身，能有这般胆识和头脑，也是不容易，要不是她今日胆大，那李嫣话里话外，把我侯府都给骂进去了，传出去，不被人跟着嚼舌根才怪。”
“怪不得将才侯夫人没拦着兰稚姑娘呢。”
“我拦着她做什么？她说得又没错，在我侯府，做了我的主，这不是打我这个主母的脸？”
侯夫人想着，惋惜地叹了口气：“只可惜那丫头的出身，实在是不好，自身又惹了风言风语来，如若不然，那脾气秉性，机灵懂事的劲儿，我还怪喜欢的。”
“那她有身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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