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报酬
“夫君不说，我险些忘了……”
兰锦慧松下肩膀，不敢表露出任何异色，缓步走到小梁身前，背对着众人：“你既是跟着我从兰家出来的，怎能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你这是要打我这少夫人的脸？”
小梁跪在她脚下，震惊抬眼：“少夫人……”
兰锦慧毫不给她说话的余地，一个耳光甩了上去：“下贱的东西，即便你对我不满，又怎能想出这种肮脏的法子，来害我和侯爷，事后还要栽赃给五姑娘，害得我险些误会了自家妹妹！没心肝的东西，别忘了从前你在兰府时，你的家人，我可没少照顾……”
兰锦慧把“家人”二字咬得很重。
小梁被兰锦慧挡着，瞧不见样子，只是片刻后，她忽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爬到侯夫人脚下哭：“是奴婢！是奴婢做的，五姑娘说得没错，那布料还有针线，都是奴婢做的，也没有人叫奴婢去春杏堂送膳，人偶也是奴婢埋的！”
齐宴清暗暗笑了，显然是一个字都不信：“这五姑娘才来侯府没几日，何至于你这么大的仇？”
小梁闭了闭眼，咬牙道：“是奴婢记恨少夫人，记恨兰家！凭什么同样是陪嫁，孙姑姑就能留在寻芳阁，而奴婢就要被打发到厨司，所以……所以都是奴婢一人的主意！与旁人无关！”
齐宴清还想再审，侯夫人却摆手息事宁人：“罢了，闹腾了大半夜，你们不累，我累了。她既承认是她做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云阶上前询问：“夫人，她当如何处置，是发卖，还是……”
侯夫人喝了口茶，淡淡下令：“杖毙吧。”
“不要……不要，侯夫人饶命，侯夫人饶命！”小梁铆足了力气磕头，没两下额顶就全是血痕了。
齐宴清冷眼看向兰锦慧：“既是夫人的陪嫁丫头，等下行刑时，夫人就去边上看着，终归主仆一场，总要送一送才是。”
兰锦慧腿一软，差点瘫孙姑姑怀里。
“没劲，还当能看到什么好戏。”
齐霄凌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在地上剁了剁，起身上前拉住兰稚的细腕：“行了，都没姑娘的事了，还在这傻傻跪着做什么，我送姑娘回去。”
兰稚一凛身，往回扯了两下，根本挣不开。
他攥的紧，力气大，轻飘飘地就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往水榭堂外走。
齐宴清眉目微颤，刚要起身，就被侯夫人叫住了：“坐下。”
“坐。”
侯夫人又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齐宴清这才慢腾腾地坐了回来。
侯夫人看向一片漆黑的水榭堂外：“老二这是……看上那丫头了？”
“他看上的女人还少么？”齐宴清厌嫌。
侯夫人淡然一笑：“兰稚不一样，毕竟连你都这般上心。老二本就是个花心肠，有这样一个勾人的在府上，他若真视而不见，才是不正常。”
齐宴清沉声不满：“母亲的意思是，我还得夸夸他了？”
侯夫人道：“这个时候，你父亲最不爱看你和他互相针对，可若是他自己不知轻重，犯了错呢？”
齐宴清听出侯夫人言外之意，沉默不言。
侯夫人索性点破：“放心，兰稚那孩子聪明，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你无需这般紧张，或许她还能帮帮你呢。”
水榭堂外。
兰稚被齐霄凌拉着往回走。
“住哪？”
“春杏堂。”
兰稚小声答，踌躇半晌，才鼓着劲儿抽了下手：“二公子，您还是放开我吧，男女有别，这样不好……”
齐霄凌非但不肯放，还顺着她白腻的手腕摸上了小臂，把她拎到了无人处的廊下，用长臂环在身前：“姑娘别介意，我在军中可从没这些繁绉绉的规矩，习惯了。”
兰稚背抵冷墙，尽量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满目紧张之色：“春杏堂不远，我可以自己回去的，时候不早了，二公子还是……还是回去歇着吧……”
“歇着？和你一起吗？”
齐霄凌坏笑着推进一寸，近乎是将她抱在怀里，留给兰稚的空间更小了。
兰稚被他这般公然调戏，又羞又恼：“二公子你……你慎言！”
齐霄凌瞧她娇羞的模样，简直爱惨了，笑得更欢：“这就生气了？”
兰稚咬着唇，气鼓鼓地想要把他推开，可他身形高挑结实，推了两下却是岿然不动，急得一跺脚：“公子再不放我走，我……”
“你如何？”
齐霄凌在她小脸儿上捏了一下，没有半点畏惧。
兰稚喘了口大气，张惶四顾：“我喊人了！”
齐霄凌稍显怔色，随后捏拳作掩，又咳又笑。
借着他收手的功夫，兰稚“呲溜”一下，从他手臂底下钻出来想要逃跑。
齐霄凌三两步就跟了上来，轻松跟上她小跑起来的步调，在边上不依不饶：“本公子刚刚在水榭堂，可是帮你说了话的，你怎么也不谢谢我？”
兰稚想了想，忽地停下脚步，匆匆矮身：“小女多谢二公子。”
还没等齐霄凌反应过来，她又走了。
“如此敷衍，好歹今日也是我救了你，你就如此待你的恩人？也没个报酬？”齐霄凌不满皱眉。
“那公子还想要什么？”兰稚被他惹得想哭。
齐霄凌拨弄着兰稚钗环上的坠珠，低低笑道：“我要的东西，只怕姑娘不敢给。”
兰稚脸更红了，几乎是落荒而逃。
这一晚，小梁被杖毙的哭喊，不过片刻便散了，那过程快到让人觉得不过是一场错觉。
兰稚缩在榻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听得心惊。
一早上，小汐回来说，小梁死得惨，兰锦慧被齐宴清逼着去监刑，一回寻芳阁就发了高烧，连管院的权利都被收了，暂交给了叶宛芯。
经过昨日一整晚的噩梦，兰稚这会儿也麻木了，淡然听完后，照常制了点心去泊云居。
“姑娘，经过昨日的事，侯爷会不会对姑娘……”
兰稚笃定摇摇头：“侯爷不会。”
事实证明她想得也没错，昨晚的闹事，老侯爷只字未提，一见到兰稚来反而安了心，张罗着叫她把昨日没写完的字拿来继续。
兰稚没急着拿字帖，而是坐在老侯爷身边，鼓起勇气问：“侯爷，能给我讲讲澜姑娘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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