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良师
兰稚拧巴着一张小脸儿，身子不自觉地往后缩，差点忘了身后空无一物，险些一个后仰摔下去。
齐霄凌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的腰身，往怀里拉近：“有我教你，准保你一箭一个人头。”
齐霄凌在军中的杀伐，兰稚不是没听过，曾以一场战役下，连斩敌军三百二十四人，而轰动满朝，听说相比于老侯爷的运筹帷幄之神，侯府二公子所到之处，更令敌军胆颤。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
齐霄凌拍了拍兰稚的额头，自作主张牵起她：“今儿天气好，就今日吧，”
“诶诶诶，二公子，你放开我……”
兰稚想掰开他的手，可连人家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欲哭无泪地由他牵着，顺便给小汐打手势，叫她告诉齐宴清。
兰稚跟着齐霄凌一出侯府，就被塞到了马车上。
“老实坐好。”
齐霄凌笑着把兰稚按在身边，可那笑意不达眼底，更像是警告。
齐霄凌说话时，也算不得拿势，甚至比齐宴清还要随性些，可兰稚总觉他的眼神里带着杀气，是那种积年累月的凛色，是化不开的冰。
出了侯府，兰稚不敢再违拗他的意思，她从未与之接触过，更不了解他的脾气秉性，生怕自己一朝惹恼了他，他就会像对待敌人那般，一下扭断她的脖子。
见着兰稚没吵没闹，竟真的乖乖坐了一路，齐霄凌有些意外：“嘶，怎么一出侯府，就这样乖了？”
兰稚想了想，认真问：“二公子当真愿意教我吗？”
听兰稚这样问起，齐霄凌也没再玩笑，正经言辞：“那就看你是不是真心想学，想学来做什么。若是只想在这陵都内，同后宅里的女子们取乐，争一争高低，倒是可以随便学学。若是想用来防身，就得换一种学法，但你要想用手里的箭来杀人……”
他说着，抓起兰稚的双手，比了个射箭的姿势：“杀人之箭，又是另一种了，不可速成，需得千磨百炼，说说，你要学哪一种。”
兰稚与他并排坐着，虽未曾回头看他的眼神，但只是在他身边，就能感受到他作势的瞬间，周身杀意顿起，整个人像是被一团阴冷的寒雾所围，她相信，只要齐霄凌手中有箭，这一箭出去，定能射穿对方的喉咙。
兰稚提了口气，捏紧袖腕，内心挣扎犹豫，她本想说自己不过是想学来防身，也想借机让老侯爷了了心愿，可回答时，却变成了，第三种。
连兰稚自己都没想到，她居然，有杀心。
兰稚的答案在齐霄凌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此女娇柔胆弱，可当她说自己想学第三种时，那眼中的坚定，令他有点刮目相看。
齐霄凌不禁重新审视了一番身旁女子，眸露欣赏之光：“果然不同于众。”
马车走了大半个时辰，在盛天围场停下。
齐霄凌说，这里是陵都皇家狩猎，练习骑射之处，只有皇亲国戚和羽林军能在这里训练，若旁人想来，只有圣上御赐，有功勋在身的武将世家，方能进出。
“那别家子女呢？”兰稚问。
齐霄凌漠不关心：“随便找个围场就是。”
他说，盛天围场的马，都是合格的战马，所有的弓矢羽箭，也都是精良打造的上乘之品，只有在这里，才是真正的学习。
齐霄凌先带着她试了一圈弓，都没找到合适的，无奈只道：“看来还真的只有小妹那把才适合你，改日我问父亲帮你讨，今日先学骑马如何？”
“二公子说了算。”
齐霄凌满意笑开：“你乖起来，真是让人很难不喜欢。”
两人来到马场，齐霄凌精挑细选，才找到一匹勉强合适的马，不过对于兰稚来说，这些战马本就高大于寻常饲马，还是太高了些。
兰稚颤颤巍巍坐在马背上，齐霄凌坐在她身后，握着缰绳，仅跑了两圈，就把她吓得不敢睁眼，连呼吸都不稳了。
“别怕，有我在。”
齐霄凌把缰绳交给兰稚，让她试着控制方向，并且教她正确坐姿，以及如何通过这根缰绳，来达到驭马的状态。
他在讲这些时，敛正容色，一丝不苟，严谨又认真，便是兰稚因为过于恐惧，而不敢按他所言去做，他也不急不恼，耐心地安抚引导。
兰稚忽然觉得，齐霄凌也没看起来的那么不羁和放肆，或者说，他的确是一个良师。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教导和辅助下，兰稚开始慢慢睁开眼，呼吸也渐稳下来，可也只限于坐在马背上，慢慢行走，还是不敢叫它跑。
齐霄凌自信地撺掇着兰稚，让她策马跑一圈儿，兰稚说什么也不敢。
推脱间，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不是齐二公子吗？才刚一回来，又忙着俘获美人儿呢？”
兰稚听得声音熟悉，回身一看，竟这般倒霉，在这遇上了承王和李嫣。
“奴婢给郡主和承王殿下请安。”兰稚赶紧抓着齐霄凌从马上下来，规矩请安。
齐霄凌连马都懒得下，只是扬了扬马鞭拱手：“承王殿下。”
李嫣一见那马上之人是兰稚，眼神复杂地将她从头看到脚，忽而笑了：“你还真是左右逢源啊，怎么，讨不到宴清的好，又换了个目标？”
兰稚脸色一紧，没有辩解什么。
齐霄凌却看向李嫣，笑道：“郡主这话怎的听起来这般别扭？是我强行把兰稚带来的，若按照郡主所言，我倒是巴不得她讨好我。”
承王坐在马背上，似早就知道齐霄凌的性子，无奈笑了下。
许是李嫣感受到齐霄凌无论言辞还是态度，都没把她这个郡主放在眼中，加上在这遇到了讨厌的人，心里窝火，从马上跃下来，立在兰稚身前：“这盛天围场呢，我是皇家猎场，可不是什么下贱之人都能进来的，可知你在这走一圈，简直是脏了这片草场。”
兰稚咬了咬唇，欠身行礼：“奴婢知罪。”
“知罪就赶紧滚出去，看在侯府的面上，这次便不与你计较，若再让本郡主看到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处放肆，我就治她个擅闯围场之罪，当做刺客，绞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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