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自尽
“哎哟，这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了。”
周氏给贺简仁和邓雯使了个眼色，三人同起身离开。
他们走后，下人才说，一早有个丫鬟在府上……悬梁自尽了，尸体抬过来时，脖子上一圈乌黑，甚是骇人。
虽说丫鬟命贱，可也是有身契的，没有犯错就这般自尽死在府上，传出去不知要惹多少风言风语不算，追责起来，可是犯了律法的。
侯夫人的脸色少有的紧绷难看，诧异地抓着云阶起身，走到那尸首边上看了两眼，已经死得透透了。
兰稚躲在人后，悄悄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可是吓得不轻，这不就是昨晚在清辉堂与齐霄凌……
隐约记得，她叫绫衣。
“好端端的怎么寻了短见？”兰锦慧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蹙着眉，用帕子轻掩住口鼻，呈厌恶相。
与这女子同屋的丫鬟被带过来，哭着跪在地上：“求侯夫人做主啊，绫衣昨夜被二公子强行带去了清辉苑，就再没回来过，今日一早奴婢发现绫衣没回来，找到她时，人已经……”
“你说什么？被二公子带走了？”
侯夫人眉目一扫，没见齐霄凌的人：“他人呢？”
“还在睡着。”
侯夫人盯着绫衣的尸体许久，摆了摆手：“罢了，一个丫头而已，晚上找个岭子处理了，对外都嘴严些，若有人问，便说是犯了错，打发走的。”
兰锦慧却不干了：“母亲！虽说一个丫鬟没就没了，可也不能就这么轻易过了，二弟惯是如此，这一次两次，母亲可以帮他圆，帮他遮掩，那以后呢？此次不肃清，下次再出了这样的事怎么办？时间长了，次数多了，难保不会外传，岂非叫外人以为咱们侯府，草菅人命，是什么虎狼之窝？”
侯夫人停住了正要转回去的身子，有些动摇了。
“母亲！”
兰锦慧走到侯夫人身边，搀着她小声提醒，“已经有个国公府在前了，是什么声名，这陵都上下谁人不知？母亲为了咱们侯府武门的声誉，已经谨慎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叫二弟几次胡闹给败没了！”
侯夫人听完兰锦慧的话，慎重坐回主位上，转看向齐宴清：“宴清，你说呢？”
齐宴清目光同样落在那具尸首上，神色平静：“锦慧说的没错，府上无缘无故多了条人命，若不查清，这百十号下人即便嘴上不说，心里难免恐慌。奴才生了怨怼，如何尽心侍奉主子？”
侯夫人点点头，严肃道：“既如此，云阶，你去琼枝堂，叫邹氏和二公子过来，再去泊云居，知会侯爷一声。”
等人的功夫，兰稚虽也在旁坐着，可手心里开始一阵阵往外渗着冷汗。
绫衣究竟是否真的死于自尽，她不得而知，可她分明记得，上次见绫衣时，她还与齐霄凌玩闹说笑，在琼枝堂听邹姨娘的意思，话里话外都称，这些姑娘是刻意选来伺候齐霄凌的，算得上是通房丫头，就连昨夜她离开时，也没有任何不满，反而还有些兴奋……
毕竟得了主子的宠幸，日后是极有可能抬妾的，怎么会突然就悬梁自尽了？
若不是自尽呢？
兰稚不敢再往下想了，更不敢叫人知道昨晚的事，她想离开，又怕这个时候走，反而更惹人怀疑，更怕待会儿齐霄凌来了，万一把她说出来，她不知先前说了什么，连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都找不到。
邹氏跟着云阶进来，一看见地上的尸体，吓得腿直软，幸好旁边有把椅子给她撑着：“这不是……绫衣吗？怎么会……”
“自然是老二干的好事了。”侯夫人冷脸看她，姿态居高临下。
邹氏连礼数都记不得了，跌跌撞撞攀着扶手坐在椅子上，脸色一寸寸往下白。
老侯爷被杨管事搀着进门，先是瞥了一眼地上的绫衣，又看向坐在边上的邹氏，吓得邹氏捏着帕子发抖，压根儿不敢抬头。
“侯爷。”
侯夫人起身搭手，把老侯爷迎到主位上坐着。
“老二干的？”老侯爷把堂内的人都扫了一遍，没人说话。
“那畜生人呢？”老侯爷又问。
云阶刚要答话，齐霄凌就懒散地打着哈欠进了门，衣衫不整，发冠未挽，俨然一副刚睡醒的浑浑噩噩模样。
“大家都这么早啊。”
齐霄凌嬉皮笑脸地绕过屏风，当看到地上绫衣的尸体，那所有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昨夜的事像是开闸泄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愣在原处，下意识地看向齐宴清。
齐宴清拂了下衣袖，不经意道：“二弟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这女子不是你房里的人么？”
齐霄凌扯着嘴角，冷声一笑：“设计我是吧？”
“设计？”
齐宴清面露疑色，指向那边上的佐证丫鬟：“昨日是你强掳了绫衣去，进了你的清辉苑，一夜未归，今日再发现，已经悬梁自尽了，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还用旁人多说吗？”
“我昨日为何这般，大哥难道不比谁都清楚？”
“哦？是么？”齐宴清不答反问，“昨日吃醉了酒，糊涂了，记不得事。二弟若是记得什么，大可说出来。”
齐霄凌从鼻腔里哼了两声出来，双手暗握成拳，又将眼神挪走了。
兰稚最怕的还是来了……
齐霄凌看了一圈儿，最后才把眸子定在兰稚的身上：“真是巧了，你们有人证说绫衣是因我而死，我也有人证证明，她的死和我没关系，兰……”
“跪下！”
老侯爷实在看不下去他这副丝毫不知错处的样子，怒吼一声，吓得他一激灵，只能将那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慢腾腾地跪在地上：“父亲，连您也不信我？”
“我信你？你是个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
老侯爷气得面色涨红，用拄杖指着他鼻子骂：“你在军中那些烂德行，现在还要带到家中来不成？你毁人清白，害的丫鬟在我侯府悬梁自尽，你这个混账！三番两次告诉你，近来要定亲，你偏要惹出这许多事来，我……我今天不打死你这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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