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人证
“爹！”
齐霄凌一点不服气地辩解：“这绫衣本就是我房里的丫头，日里巴不得给我做妾，我宠幸她，是她求着我的，怎会自尽？摆明了是有人故意给儿子设的套，爹不信可以问问娘，问问我院里的其他人！况且昨晚的事，你以为我想吗？要不是……”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扇下去，老侯爷颤颤巍巍地撑着拄杖，站在他面前，胸口不断起伏：“混账东西！还敢狡辩！非但不知错，还很光荣？”
齐霄凌被打得有些发懵，好半天才缓过神：“好，好！不信我是吧？兰稚，过来！”
始终没出声的兰稚被他一吼，吓得浑身一凛，僵坐在原处，不知该不该动。
“叫你过来！”
齐霄凌压着火，扭头瞪她。
众目睽睽之下，兰稚只能硬着头皮过去欠身：“二公子……”
齐霄凌恼怒抓过她：“你说，昨晚绫衣走的时候，是不是好好的？”
这话一问出来，四下立时一片哗然。
连齐宴清也没想到，就这么巧，刚好把兰稚也卷了进来，瞳仁接连颤了几颤。
“兰稚，你……你昨晚也和二弟在一起？”
兰锦慧难以置信地扒了一下兰稚的肩膀，竟不知该不该笑。
兰稚有些绝望。
若她承认了，那就是告诉所有人，昨晚和齐霄凌在一起，这传出去的不堪，定比她想象的还会恶劣；可若是不认，就等于坐实了齐霄凌迫害绫衣至死，可绫衣的死，旁人不知，她是亲眼见到的，的确甚是蹊跷……
老侯爷一听兰稚也卷进来了，意外之余，有些顾忌：“兰丫头，你别怕，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地说。”
兰稚紧咬着牙根，手上的帕子早已经被袖下的手，拧成了硬邦邦的一团，她知道，若不把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自己与齐霄凌，算是洗不清了。
半晌后，兰稚深吸口气，怯生生道：“昨晚……”
“昨晚是我叫五姑娘去的。”
齐宴清的声音盖过了她，起身走到她身边：“昨日席间，看二弟神色飘忽不定，似吃醉了酒，刚好回房的路上遇见五姑娘，便请她帮忙给二弟送盏解酒汤去。”
“五姑娘，昨晚你去时，看到了什么，只管如实说就是，不用怕。”
齐宴清向兰稚投来暗示的目光。
兰锦慧见齐宴清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兰稚，嫉妒和不满之心越加浓烈，皮笑肉不笑地打断：“这就是夫君不周到了，这样的事夫君找我就是，怎的要麻烦小妹？他们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大晚上处在一个院里，知道的没什么，不知道的定要恶意揣测了……”
“原是这样想的，可昨晚好像并未看见夫人的身影。”
齐宴清不经意的如实一句，令兰锦慧顿时心虚起来，紧张解释：“我昨晚也……也吃醉了，早早回去休息了。”
“兰丫头，是不是宴清说的这样？”老侯爷对兰稚温声问。
兰稚瞥了一眼身边的齐霄凌，从嗓子眼里拖长声调：“是……”
齐霄凌跪在那，默默笑了下，什么都没说。
“那你可看见什么？”侯夫人紧接着问。
兰稚正要说话前，邹氏忽而急的开了口：“五姑娘，你……你可要如实说，该着是霄凌的错，他该当负责，可不是他的错，姑娘千万……千万别冤了他，算是姨娘求你的！”
邹氏眼中有泪，不难看出她是因上次那样对兰稚，害怕她借机报复，语气从那日的盛气凌人，已然变为了央求。
兰稚没理她，只是顺着齐宴清的话往下捋：“我看见……绫衣姑娘……从二公子房内出来的时候，是好好的，没有什么不满，我放下醒酒汤离开时，清辉苑已经熄了灯。”
听到兰稚这样的回答，邹氏长长松了口气，哭着跪在齐霄凌身边，给老侯爷磕头：“侯爷啊，您听见了，霄凌是冤枉的。那绫衣素日里都是上赶着伺候的，就算是……就算是自尽了，也不关咱们儿子的事啊……”
兰稚不知自己是否看错了，当她说出这番证词时，侯夫人的眼里，有些许失望。
老侯爷没说话，可眉头依旧蹙的很深，甩开邹氏抓着她的手道：“哼，就算她的死与这逆子无关，可他这样没规矩，不检点，在府上与下人……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当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不罚他，他就涨不了记性！来人，拿家法！”
“侯爷就饶了他这一次吧，奴婢回去一定狠狠骂他，好生管教，绝不会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侯爷，求求您了……霄凌没几日就要定亲了，定亲之后便要回军中，打不得啊！”
“打不得？”
老侯爷哼声：“他在军中这么多年，这身皮比谁都硬，素日里就是你这个做娘的，将他惯的没个人样！他吃花酒，你就给他结账，他惹了风流债，你就给他善后，就连他死性不改，你都要寻一堆丫头在他院里伺候，我就问你，侍郎家的这门亲事，你要还是不要？”
邹氏颓然瘫坐在地上，哭着咬牙：“要……”
“要就滚开！”
老侯爷甩开她的手，指着齐霄凌：“你去正院里跪着给我受家法！让全府上下都看看，你是个什么德行！老杨，给我狠狠抽他四十鞭子！”
杨管事愣了下：“多……多少？”
“四十！”
邹氏又哀嚎一声：“不要啊侯爷，您这是打量着要把霄凌打死吗，四十鞭子下去，不死也要被打烂了身啊！”
半晌没说话的侯夫人起了身，上前试图扶起邹氏：“邹姨娘快别哭了，你就庆幸有人给他作证，绫衣是好生生从他屋里出来的，不然这条人命闹到府衙去，再被有心之人针对，二公子可就不是受四十鞭能解决了的，闹不好，那是要下大狱问罪的！到时候你让二公子的声名往哪放？让亲家那边如何想？”
老侯爷态度坚决，侯夫人也在旁添油加醋，齐霄凌这顿打是少不了了。
“还不滚出去！”老侯爷一拄杖使劲儿打到齐霄凌身上。
齐霄凌转头深深看了兰稚一眼，面无表情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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