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训斥
“你还伤着，怎么起来了？”
兰稚看见来人是齐霄凌，有些意外。
齐霄凌一听说出了这样的事，哪里还顾得上伤不伤，挣着也要起身赶过来。
“我丈母娘怎么样了？”
齐霄凌的担心不像是假的，可那“丈母娘”三个字一出口，令兰稚顿觉滑稽：“你别乱叫，还没成婚呢，谁是你丈母娘？”
“早早晚晚的事。”
齐霄凌往内里探了两眼，听着里面无声，才稍稍安心，眼神中略显愧意：“我娘她……险些害的你阿娘……我已经说过她了，等你阿娘醒了，我替我娘亲自给她道歉。”
“不必了。”
兰稚摇摇头。
齐霄凌看着兰稚残红未退，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就知道她刚刚哭过，心里不是滋味：“你这么聪明，当知我阿娘是被人利用的，可不管怎么说，事情是她做的，她今日的确过分了，辩无可辩，要不我让她亲自来给你阿娘道歉！”
“我说了，不必了。”
兰稚加重声音，目光黯淡：“便是道歉了又如何，骨子里的瞧不起，是改变不了的。”
“我没这样想过，你与我阿娘这还没成亲就闹成这样，日后你我成婚，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齐霄凌越想越头疼，无奈地叹了口气。
兰稚正要说什么，他却灵光一闪，抢在兰稚之前说道：“要不这样吧，你与我成亲后，我求了父亲，咱们分府别住，左右侯府之外还有几处闲置的宅子，虽比不得侯府，但却清净，如何？”
兰稚原以为他会劝自己忍耐，与邹氏和睦相处，他想出这么个法子来，倒是令她没想到的，心里莫名有些悸动。
“你就别天真了……”
兰稚虽然感念他没叫自己委屈着，可这法子一点也不现实：“老侯爷尚且健在，袭爵之事未定，你现在就要分府别住，且不说于规矩不合，也会被人诟病。”
“侯爷身子不好，公子趁着军中无事，需多在府上侍奉，在侯爷跟前伺候才对，若我俩这时候走了，岂非是不孝不仁？到时候别说你娘，整个侯府都容不下我俩了。”
兰稚同他分析着，哪知这厮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只看着兰稚认真的样子，掐了下她的脸蛋儿，满意笑着：“很好，这么快就知道替为夫着想了，看来娶你还算没娶错。”
“……”
兰稚又气又无奈：“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齐霄凌自信：“听懂了，你心疼我。”
行吧。
兰稚无语。
“阿稚……”
内里有唤声，兰稚听到，赶紧起身进去，跑到塌边：“阿娘！你醒了！”
齐霄凌也随着她进去，在边上保持着一定距离，恭恭敬敬地给孙氏弯身致歉：“岳母大人恕罪，都是小婿不周，我娘为人妾室，久居内宅，不懂人情世故，出言不当，伤及岳母，小婿特来替我娘给您道个歉。”
孙氏怔愣看着齐霄凌：“这是……”
“他就是二公子。”兰稚解释。
孙氏看着两人，没作搭话，而是看向兰稚，怅然叹气：“阿稚，我有话跟你说。”
齐霄凌受了冷脸，也未介意，顺势拱手：“我先出去了。”
齐霄凌走后，孙氏才面色惨淡地看着兰稚：“你跪下。”
兰稚乖乖跪下。
“我问你，失子一事，咳咳……可是真的？”孙氏孱咳了几声，气虚的很。
兰稚怕说实话，让阿娘太激动，却又不敢撒谎，支吾半晌，才拖沓点点头。
孙氏眼眶一热，双眸颤了又颤，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下去，兰稚惊了，孙氏也哭了，既心疼又生气：“阿娘从小把你带大，节衣缩食，请先生教你识文断字，读书知礼，让你学写字，学琴画，本不是叫你用这些本事，来讨好贵人的。阿娘只是想让你和别的孩子一样，别人家女儿有的，我的女儿也要有！”
“阿娘这辈子只能这样了，可你不一样，你有自己的路能走，你为何偏要选这一条？那日你离家时，阿娘是如何同你说的？”
兰稚哽噎答：“阿娘说，过得不好，就回家。”
“那你为何不回家！”
孙氏声泪俱下，连嘴唇都在发抖：“你看看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是我从小疼到大的宝贝，现在却要我眼睁睁看着你给别人伏低做小，卑微受辱？你知不知道阿娘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心疼？”
孙氏说不出话来，只有无声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
“阿娘你别哭，都是女儿的错……”兰稚跪挪上前，给孙氏擦眼泪。
孙氏哭着推开她的手，气恼道：“你怎么就这样不争气！旁人连个名分都不给你，你竟为他有了孩子，还瞒我至今！怎么，你是想那孩子生下来，继续做一个和你一样的私生子吗？还是你想步你阿娘的后尘，给人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受人白眼，遭人唾弃，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兰稚用力捏着虎口处，不让情绪失控，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不知作何回答。
“你为那人丢了一子，侯府可愿给你名分？你非但不清醒，还要再往这火坑里跳，你叫我如何答应这门婚事？阿稚，我们身份虽低，可不能不要脸，你不是侯府的奴婢，不是旁人挑来拣去的物件儿，你就这么离不开侯府，离不开这些富贵吗？”
“阿娘觉得……是我不要脸？我是……我是为了富贵？”
兰稚怔愣在原处。
话一出口，孙氏也觉气头上失言，明知自己的女儿不是这样的人，可她打心里不想再让兰稚与侯府有何关联，索性不做解释，只低声道：“若你不是，就收拾收拾与我回去，这辈子不要再踏进侯府半步。”
“不能走！”
齐霄凌突然闯了进来，把兰稚母女吓了一跳。
看见兰稚侧脸通红地跪在地上，孙氏也甚是不满地朝他看来，齐霄凌咽了下口水，解释道：“我知道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可兰稚是我未婚妻，她的事也是我的事，她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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