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得偿
兰稚一脸茫然地抬眸看向齐霄凌：“我……我能拎动啊……”
齐霄凌想说她什么，可看见那张小脸儿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子，口气想硬都硬都不起来了，只得无奈地用衣袖给她擦了擦脸，指着那边的椅子：“去边上坐着。”
“可灶上还煮着饭……”
“瞧不起我？我从军数年，还不会煮个饭了？”
兰稚想想也是，偷偷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在我阿娘面前表现一番，争取留个好印象？早说啊……”
齐霄凌本也没想这么多，被兰稚这样一提醒，只觉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儿，使都使不完，却又故作姿态，假模假样的咳了咳：“这算什么表现，有男人在，干活的事本也轮不到女子。”
兰稚好笑地看着他摆摆手：“二公子说的有理，那你去把活都做了，把屋里的箱子都搬出来，再把饭煮好了，给我和阿娘端上来。”
“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忍心这样指使你夫君，等成了亲，我还不得被你使唤死？”
齐霄凌嘴上不愿，可行动还是很老实，乖乖按照兰稚所说，一样一样做好。
孙氏有意无意地看着窗外说说笑笑的两个，先前还有些顾忌的心，现下也是安定了不少，毕竟和那大公子相比，同这二公子在一起时，兰稚的笑脸比从前多了不少。
齐霄凌虽公子脾性，但做起事来也不含糊，几个大箱子没两趟，就轻而易举地搬到了院门口，刚准备坐下喝口茶，又忽然想到什么，从那箱子上弹了起来：“糟了，锅里的汤！”
兰稚觉得今日自己做得最错误的决定，就是信了齐霄凌的邪，叫他来掌厨。
看着一桌子根本算不得“菜”的东西，兰稚真的很怀疑，平日跟着他的那些将士，到底有没有吃过他做的东西，若是真吃了，还能打仗吗？
孙氏看到齐霄凌这份“心意”，笑得意味深长：“无妨，时辰尚早，我再去添两个菜。”
兰稚死心地坐在院里，看着桌前那黑乎乎的几团，双手撑着下巴叹气：“齐霄凌，你可真给我丢人，亏我还信了你。”
齐霄凌羞恼嘴硬：“这和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我们……我们打仗的时候，哪讲究什么色相，能填肚子就行了。还有你家这口锅，不行，柴火也不好……”
“有没有可能是人不行？”
兰稚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齐霄凌死不承认：“绝无可能。”
孙氏又添了两个菜上来，三人才一起坐下吃饭，饭桌上大家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却并不凝重，就像是早已经年累月，相熟的一家子坐在一起，平静和谐。
吃过饭，兰家的车马也来了，来接孙氏的是大夫人身边的嬷嬷。
齐霄凌和兰稚目送着马车离开明柳巷，天色也跟着暗了下来。
马车走远后，消失在视野里，周围好像一下子就安静了。
齐霄凌注意到，兰稚的眼中有泪。
“你阿娘回了兰家，至此有了名分，再也不是什么外室了，这不是你一直所想，你不应该高兴吗？”齐霄凌扭头问。
兰稚按了按眼角，嘟囔道：“自然高兴。”
“那你哭什么？”
“高兴就不能哭吗？”
“……”
齐霄凌的表情很复杂：“你们女子真的……比敌军还难理解。”
汪汪！
身后传来小狗的吠叫声，兰稚蓦然回头，见墨球就在脚下：“糟了，这小家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带回侯府。”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给它安排个差事就是了。”
兰稚好笑：“它还能有差事？”
齐霄凌装模作样地捏了下墨球的脑壳：“骨相不错，是个看门的好料子，当我威远侯府的看门将，也算是它光宗耀祖，吃上官粮了。”
兰稚被他给逗笑了，弯身把墨球抱起来，只是看着身后那空荡荡的院落，一时不舍之意从中而来，在她心里，这住了将近十年的小院子，是她唯一的家，日后只怕再也不会有人住了。
“时候不早了，回吧。”
齐霄凌看着西山落日，提醒着兰稚。
侯府内。
齐宴清已早早参朝回府，一回来就扎进了书房内，想要用处理公事来麻痹自己，可这一整日下来，公文上的字眼，是半个字都看不下去了。
东来进门送茶，瞧着齐宴清手上的同一页公文，本也没几个字，却足足看了一整天，忍不住咳了下：“公子，该用晚膳了，侯夫人还等着您呢。”
齐宴清目中无神，只微微动了下嘴唇：“同母亲说，今日不过去了。”
东来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应声道：“是。”
就在他要退出去时，齐宴清还是没沉住气，多问了一句：“老二可回府了？”
东来点点头：“将才回来。”
“兰稚呢？”
“也回来了。”
齐宴清心头一动，立时放下公文准备起身。
东来瞧出他的意图，忙跟着补了一句：“二公子和五姑娘这会儿去了泊云居，见老侯爷，公子若有事，还是奴才代为转达吧。”
齐宴清刚起到一半的身子，滞在原处，最后，又只能失意地重重落下。
经久的沉默后，才双手撑着额头，闭眼低声：“你先出去吧。”
夏日天长，到了晚膳时，天边还有隐隐光亮。
兰稚和齐霄凌等着老侯爷和侯夫人差不多用膳过后，才一同进门。
看见兰稚和齐霄凌同来，侯夫人显然有些不自在，却又不好人一来她就走，只能撑着笑脸，陪在老侯爷身边。
老侯爷的腿已经好了不少，现在脱了拄杖，也能自行走动了，只是动作有些迟缓，不敢吃力太久。
齐霄凌把孙氏已经回府的消息告诉了老侯爷，老侯爷坐在那点着头，似是尘埃落定：“既如此，夫人明日便将备好的聘礼和礼单拿着，叫媒人前去提亲吧。”
老侯爷应的突然，齐霄凌大喜过望，赶紧起身给老侯爷行了个大礼：“儿子多谢父亲！”
老侯爷不情愿地白他一眼：“臭小子，这门婚事是你求来的，若是你再起幺蛾子，或是成了亲，对人家不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要是阿稚待我不好呢？”齐霄凌反其道而行之。
老侯爷哼声：“那也是你活该。”
“偏心，真偏心！”齐霄凌夸张叹气。
兰稚见着父子两个闹归闹，笑归笑，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齐宴清，想到他说很羡慕齐霄凌，羡慕他和老侯爷，才更像一对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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