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发卖
兰稚还当是两人没听到，试着又招呼道：“你们两个，去烧壶水来。”
这一次，两个丫头倒是听见了，只是抬眼瞥了瞥她，而后该怎么聊怎么聊，直接把她给无视了。
兰稚一瞧，这哪里是没听见，分明是故意的，不禁气从中来，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我同你们说话，你们没听见？”
两个丫头见人都走到面前来了，这才不情不愿地甩下手里那一把瓜子，起身极其敷衍地行了个礼：“五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去，是我们也刚到这木兰苑，连灶台在哪都不知道，要不姑娘自己找找？”
“你说什么？”
兰稚脸色渐变。
那两个丫鬟却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更不在乎她有没有生气，这话里话外的贬低挑衅：“我说姑娘急着喝水，可以自己去找找，我俩从前伺候主母伺候习惯了，这第一次伺候外室，总要容我们熟悉两日吧？”
两人说完，还还不忘当着兰稚的面上，有意低声嘀咕：“呵，还真当自己是兰家的小姐，摆起谱来了，母女两个怎么爬进兰家大门的，上下谁人不知？仗着主君主母垂怜，以为自己也是这兰家主子了不成……”
先前兰稚刚回府时，日日被大夫人压着，教训着，这府上的丫鬟多多少少也有些见闻，认准了她是软柿子，凭谁都能轻而易举地手拿把掐，现在就连下人们都想在她头上踩一脚。
俩丫头原以为就算是得罪了她也没什么，自身是个庶女，生母又是被主君厌烦的外室，便是同她说话大声些，她也只敢像从前那般逆来顺受，岂料俩人一说完，那满满一小食篓里的瓜子，就毫无征兆地被人扬了满脸。
瓜子轻小，虽没多疼，却还是吓得两人惊叫一声，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兰稚，不服气地想张嘴说什么，却在对上她的眼神时，被摄得不敢开口了……
“这木兰苑里住着的不是主子，你们两个是了？还是说你们瞧着新主妒忌，想要翻个身，自己也当主子了？”
兰稚扫了两人一眼，甚觉可笑，“那不如这样吧，我这便禀明了父亲，将二位姐姐刚刚的行径和言辞一五一十，当着主君主母的面上说清楚，看看父亲愿不愿意把你俩收了，让你们做这木兰苑的主人？”
俩女子年纪不大，被兰稚这样一臊，脸上顿时火烫，算计着阴阳怪气地还嘴：“奴婢自知身份，哪里入的了主君的眼，什么人该做什么事，不像有些人，处心积虑，就算是在外面，也不安分！奴婢们是下人，一门心思只想好好伺候主子……”
此女一语未毕，兰稚就骤然提声：“你还知道你们是下人？”
两人被她忽而抬高的音调，吓一哆嗦，瞠目结舌地闭了嘴，瞪圆了眼看她。
“既然是下人，谁教你们这样做事说话的，大夫人吗？”
两人对视一眼，连连心虚摇头：“大夫人向来仁慈宽宥，与大夫人何干！”
兰稚淡淡嗤笑，等的就是这句话：“既然不是主母教授，那就是你俩自作主张了？你们入府时间应该不短了吧，当知忤逆犯上，不听使唤的丫头该作何处理，既然木兰苑如此简单的差事你们都做不好，我看也没留着的必要了，就按照规矩，找个人发卖了吧。”
眼见兰稚说完就要走，其中一个有些慌了，另一个有主意的却仍不作为，还悄悄拉了一下身边人，挤眉弄眼：“别怕她，内宅的事她说了又不算，她要去找大夫人去就是，大夫人自有分断。”
“谁说她要去见主母了？”
齐霄凌不知几时出现在门口，迈着闲散的步子走到兰稚身边，大手一捞，将她拉到自己边上，睨视着那俩丫头：“这样蠢笨的下人，丢人都丢到我这个外人面前了，的确不宜留在家宅当中，等会儿见了岳丈大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何必劳动大夫人。”
这下两个丫头傻了眼，竟不知齐霄凌也在屋里，刚刚她们的对话，想来是被亲耳听了去，辩无可辩。
兰稚说的话不顶用，但齐霄凌的身份她们都知道，既然能三两句话，就说服了主君给孙姨娘迁居住所，要处理两个下人，那不是抬抬手的事？
“奴婢知错了！求五姑娘恕罪，饶了奴婢们这一次吧，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求您……千万别告诉主君……”
兰稚看着跪在脚下认错的两个丫头，心里却无半点波澜：“你俩起来吧。”
两个丫头战战兢兢地抬头，不确定兰稚是不是真的不计较了：“那奴婢们……”
兰稚莞尔笑笑：“放心，你俩在兰家也伺候了这么多年，我会叫你们走的体面些。”
——
侯府寻芳阁内，临近日暮，兰稚和齐霄凌前脚刚离开兰家，就有消息传了过来。
孙姑姑拿着兰府来的消息给兰锦慧看，正卸着钗环的她惊出了声：“什么？那对儿贱人母女才刚刚回府，兰稚今日就带着齐霄凌回去作威作福，还发卖了我母亲身边的两个丫头？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
兰锦慧气得一把将信纸倒扣在桌案上，脸色乍红：“从前装出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来，现下与老二定了亲，有人撑腰了是吧？齐霄凌一向混账，现在俩人凑到一块去，还没成全就这般嚣张，若成了亲，怕是连我们这嫡长房都不放在眼里了？”
“少夫人别气，她再嚣张，也是庶子妻，哪比得上您啊，咱们侯府的嫡长媳！”孙姑姑在边上宽慰。
兰锦慧愤愤不平：“就是因为如此，才不能叫她踩在我头上！她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她们母女连兰家的洗脚婢都不配做，现下还敢在兰家装腔作势的，不给她点教训尝尝，她真要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了！”
“少夫人……奴婢有句话……”
孙姑姑还没说完，兰锦慧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主动道：“你是不是想说，夫君和她好不容易断了，叫我也别再掺和她的事？是，她和老二的婚事定了，可夫君来过我这屋里吗？要不是因为她，我和夫君怎会如此？她把我害成这样，自己倒是全身而退了，她该不会真觉得嫁进侯府，就是净等着享福了吧？”
孙姑姑默默没说话，或许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兰锦慧却想到了什么，把孙姑姑招手叫到面前，递上一个小盒子：“你去，把这东西送去春杏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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