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证实
兰锦慧往前探了几步，走到兰稚咫尺之距，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看来这些日妹妹对老二真是上了心的，连大公子的去向都不知了。你可知宴清他近来走动最频繁的，是哪一处嘛？”
兰锦慧注视着兰稚错愕之中，还带着几分早有预料的眸子，低低笑开：“是卓家。”
兰稚只觉头脑瞬间“嗡”地一声，耳畔也跟着逐渐回响，有些失灵，好像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起来。
“放心，侯府的仪仗队来不了了。”
耳边只有齐宴清的这句话，在久久的回响。
兰锦慧看着兰稚那痛苦却又无处呻吟的样子，心里实在是痛快：“傻妹妹，你这些看似自主的抉择，在男人眼里，就是个笑话！你不过是别人股掌之中的玩物，就像那赌徒盅下的骰子，人家想让你甩出什么点数，你就得甩出什么点数来娱众。”
“兰稚，你就认命吧，一个人真的爱你，怎会一次又一次的算计你，怎会让你陷入抉择和痛苦？你就别挣了，像你这种下贱的身份，不会有人真的爱你，齐霄凌不是，宴清更不是，你，不过是男人之间博弈的玩意儿罢了。”
兰稚僵站在那，已然不知兰锦慧后面说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脚下似踩了棉花般，虚浮无力。
“不过是男人之间博弈的玩意儿罢了……”
兰锦慧已经走了，兰稚却是瘫靠在廊下，越是想将这句话从脑子里扣出去，越是不断地在心头重复。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小汐紧忙扶住身子瘫软的兰稚，将她扶稳，看着她苍白的脸，不禁担心询问。
兰稚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尽量稳住情绪，暗吸了一口气，看了下天色问道：“小汐，那日来兰家报信的字条，还在吗？”
小汐点头：“一直在奴婢这呢。”
“拿来。”
兰稚伸手要来，思虑道：“小汐，先不出府，你帮我去宁芯苑瞧瞧，看看叶娘子在不在，若是她在的话，就帮我传个信，我想见见她。”
小汐虽不知缘由，但既然兰稚说了，还是立刻去照办。
不多时，宁芯苑里的人出来，请兰稚进去坐。
兰稚在侯府待了许久，还是带一次到这宁芯苑来，刚一踏进门，清凉感便席面而来，将外头的热浪扫空，连带着人的心绪，也瞬间跟着平和了不少。
叶娘子正在榻几上滤茶，见到兰稚进来，如常般热情起身，逢迎上前：“兰妹妹，我还以为你这一走，实难再见到你，来这边坐。”
“叶姐姐。”
兰稚浅浅行了个礼后，跟着叶宛芯坐去榻边。
叶宛芯自然而然地将刚刚倒好的茶，挪到兰稚面前：“外面热着，渴了吧，尝尝我新泡的凉茶。”
兰稚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随着那一抹清凉顺着喉咙壁滑下，仿佛整个人身上的燥气都被带走了。
兰稚不愿拐弯抹角，平心静气地从袖口里拿出那张字条来，摆在叶宛芯面前，轻声问：“叶姐姐，这字条是姐姐写的吧？”
叶宛芯扫了一眼，似也没想到兰稚如此直接，稍稍有些应对不暇，只能假以掩饰：“妹妹怎么如此笃定，就是我写的？”
兰稚如实道：“叶姐姐先前在春杏堂与我一同做针线时，顺手谢过几个线料，叫小汐去买，那上面的字迹，与这张字条上的，当是一致的。”
听了兰稚的话，叶宛芯佩服地笑了：“大公子还说你不懂字，原来……”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却也是心领神会，面对兰稚的质问，她也没有反驳，而是大方承认道：“是我给你传的，你在侯府时，唤我一声姐姐，我也是真心把你当小妹妹对待，我听说二公子这般行径，实在不忍你还未成婚就被蒙在鼓里，毕竟成亲是咱们女子一辈子的大事，万万不能看错了人，进错了门，如若不然，只怕要把这一辈子都搭上去了。”
叶宛芯言辞诚恳，兰稚也愿意相信这些话并非诓她，而是叶宛芯的真情实感，发自内心所言。
兰稚从心里感激叶宛芯，只是她没说时候。
“叶姐姐与我无亲无故，却愿意如此惦记着我，冒着风险与我送信，兰稚心里是感激的，请姐姐受兰稚一拜。”
兰稚起身给叶宛芯行了个礼，叶宛芯赶紧搭手，将她身子扶正：“兰妹妹，你这是做什么，虽说你我并无亲眷关心，你我都是女子，还差点……唉，咱们女子本就艰难，若彼此之间非但不能互相理解，还要相互为难，这日子未免也太苦了些，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着你，也是为了自己。”
兰稚重新坐回榻前，踌躇问道：“兰稚自知叶姐姐一片好意，只是清辉苑与宁芯苑相隔甚远，叶姐姐素日与二公子也鲜少往来，这样的事就算发生了，门房第一时间也是通禀给侯爷和侯夫人，当日夜已深，想来侯爷还特地叮嘱过，这样的消息不能外泄……”
兰稚顿了下，看着叶宛芯有些心虚的眼色继续问：“便是连我派小汐特地来打探此事，都没问出任何风声来，叶姐姐身在宁芯苑，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还是说……这消息是有人告诉叶姐姐，再让姐姐有意传给我的。”
兰稚这一通询问，令叶宛芯紧张之色越来越浓，端着冷萃喝了好几口，才稍稍恢复正常，只是不敢去看兰稚的眼睛，言辞躲闪：“咳咳，兰妹妹……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兰稚沉默着没说话，气氛以觉然可察的速度变得紧张了起来，屋内的温度好像更低了。
半晌后，兰稚默默端起冷萃，喝了一口，淡淡问：“是大公子让叶姐姐这么做的吧。”
彼时，屋内的声音静的针落可闻。
叶宛芯的喉咙紧到快要贴到一出去，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只能使劲儿地咽了下口水，紧张地在袖下捏紧了帕子。
“从卓家姑娘的出现，到她和齐霄凌的接触，再到后面的种种，甚至我们大婚前夜，卓姑娘前来寻人……这一切，都是大公子安排的吧。”
兰稚又喝了一口茶，压着自己快要发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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