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心动
“哎呀，就是不会才要学啊！”
老侯爷还没等兰稚说话，就一把将齐宴清扯到了桌台边，嘴上训斥着：“擀个饼子有什么难的，这不会那不会，不会又不学，打小就顶数你玩心重，不上进！”
“我哪里又不上进了？”
齐宴清皱着眉头，不服气，又不敢大声反驳。
可即便他已经压着语气了，老侯爷还是不满，在他头上抬手就敲了一记：“你还给我顶嘴？把这个拿着，给我擀！”
齐宴清赌气接过擀面杖，挽起袖子嘟囔：“擀就擀，这有什么好难的……”
“哼，活还没干呢，先把大话说出去了，这样，莫说旁人，你今日只管和你老子我比比，就看这饼子谁擀的又快又圆，让你小子瞧瞧你老爹，什么叫做全能！”
老侯爷自信心爆棚，揪着面团，“啪叽”一下，摔在了案板上，以此示威。
齐宴清也不是个爱服软的，原本还不情不愿，被老侯爷这么一激，那架势倒有些拦不住了，该死的胜负欲，彻底战胜了他先天不足的动手能力。
他也学着老侯爷揪下一块儿面，有模有样的往自己眼下一摆：“输的如何？”
老侯爷嗤声：“你还能赢？”
“父亲只管说就是。”
“等下罚酒五杯。”
“十杯。”齐宴清切齿。
老侯爷一脸不屑：“臭小子，十杯就十杯！”
兰稚见气氛已经烘托到这了，紧忙在旁帮腔：“不仅如此，嗯……我觉得，输的人还要给赢的人做十日的饭，怎么样？”
老侯爷和齐宴清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不过男人之间的较量，谁先退步，那和输了也没区别，于是，这爷俩不消片刻，直接异口同声地应下：“做就做！”
兰稚被逗笑了，屋里的杨管事和下人们也跟着笑开，纷纷上手帮忙揉面。
老侯爷也并未吹嘘，他做起这些吃食来，虽算不得娴熟，却也是手到擒来，饼子捏的不圆，不扁，但擀一擀起码能吃。
兰稚又跑到齐宴清这边看看，探头一过去，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揉的饼子，软的直接一滩沾在案板上，硬的又像是石头直掉渣，好不容易有几个能看的，因为掌握不好取量，也是大的大，小的小，那饼子不像是擀出来的，倒像是被谁一屁股坐上去给压出来的……
“咳咳，宴清，要不要我帮帮你？”
兰稚凑到他眼前，眨着亮晶晶的大眼，委婉询问。
齐宴清跟自己较劲儿，又急又恼，伸出那只沾满了面粉的手，无情往兰稚脸上一糊：“一边玩去，谁要你帮忙。”
“可别后悔哦。”
兰稚叉着腰离开，转身时还不忘多看了他两眼，昔日里那位翩翩出尘，风姿皎皎的大公子，这会儿已是满手满脸的面粉，袖子衣襟上也沾了不少面，整个人灰扑扑的，滑稽又好笑。
不知为什么，反倒是这一刻，兰稚才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挨得很近很近。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说了，不用帮忙，这有什么好难的，简单的很，那个我……我再……我再琢磨一下。”
齐宴清被兰稚沉浸的目光，看得有些紧张，逞能说道。
兰稚笑了，从袖口里拿出帕子，轻轻垫脚，帮他擦掉脸上的余粉。
二人目光相接时，齐宴清愣住了。
他甚少看见兰稚这般温柔的目光，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望向他时，正流转着缱绻的眼波。
周围明明嘈杂声乱，但此时此刻，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静谧的出奇，唯余震耳的心跳声，与她投来的情愫，悱恻交织……
齐宴清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发现心动的感觉，是如此的清楚且强烈。
“再发呆要输咯！”
兰稚拍了下他的脸，欢喜转身。
“大公子，大公子！面撒啦！”
小汐喊了齐宴清两三声，才把他从恍惚中喊回来。
不知道浪费了多少面团之后，齐宴清才从众多没眼看的“作品”当中，挑了一个出来，小声询问兰稚：“咳咳，阿稚，这个如何？”
兰稚咽了下口水，正打算鼓励鼓励他，谁知老侯爷听见了，张口就来：“谁家饼擀成你这样，方不方，圆不圆，厚的能纳鞋底了！”
……
在一片沉默当中，泊云居上下再次爆出了不可控的笑声。
而齐宴清则在这一堆笑声当中，显得快要破碎了……
“啊，没事，咳咳，这个再拯救一下，也能吃，不要浪费了……”
兰稚从齐宴清手中接过这张四不像的饼子，揉揉擀擀，挤出一个大方且尴尬的笑脸：“杨管事，麻烦您通知一下，晚上咱们府上就别另外起灶了，今天咱们……不白干，都不白干哈，吃饼，侯爷和大公子亲手做的饼……”
杨管事呼出一口气来，秉承着不能浪费的理念，朝兰稚心有灵犀地重重点头：“正有此意！”
“那您快去通知吧，我……我再救救这些饼……”兰稚从竹帘上拿过其它不伦不类的饼，一一擀着……
泊云居内欢声不断，寻芳阁内却静若一潭死水。
“少夫人，这两日不知怎么，大公子都没去参朝，您不去看看吗？”
孙姑姑端了一盏燕窝进来，看着瘫在榻上，了无生气的兰锦慧问。
兰锦慧眼皮沉重，单手撑着头，拨弄着手里的捻子：“这不是挺好的，他不来瞧我，我也懒得去碰冷脸。”
“这燕窝是他送的？”
兰锦慧扫了一眼孙姑姑手上的瓷盏，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孙姑姑叹气，压小了声音：“嗯，表公子说上次临时有公事，没能过来，听说少夫人最近气色不好，差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兰锦慧思索着什么，怅然抬手：“拿来吧。”
“有时候奴婢觉得，您当真不该和表公子再往来了，可有时候奴婢也是心疼你……”孙姑姑说着，悄悄拭泪，“可这府上除了表公子，连个知冷知热，真正关心我家姑娘的人都没有，表公子好歹还知道嘘寒问暖，那旁人……”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我早就不在乎了。”
兰锦慧捏着帕子擦擦嘴，呼出一口浊气：“夫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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