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自信
“就算是陵都最大的医馆德济堂，出诊费也不过十两银子，你要十两金？”
李昭现在的脸上，就差明晃晃地写着“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几个大字了。
面对李昭的恼声质疑，沈渡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只用攥着帕子的手随意指了指院门：“门在那，二位请便。”
一看这般，兰稚紧忙打圆场：“别啊沈医师，殿……我们公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尚不知先生医术，并非付不起诊费。”
沈渡道：“德济堂的那群庸医，就算给他们一百两，也是一群废材。我一早就说过，我的诊费很贵，且我认为，当下这世道，用几十两金，换一条人命，已经很划算了。”
兰稚知道沈渡说的有道理，可出银钱的不是她，她只能转看向李昭，询问他的意思。
李昭虽不满沈渡开了个天价诊费，但心系李韵，多一刻也不愿耽搁，只能暂忍了这口气，凝声问：“若你治不好，当如何？”
“不可能。”
沈渡的笑意中是十足十的自信。
“若你治不好我妹妹的病，我叫你提头见。”李昭从腰间扯下随身玉牌，丢给沈渡，“跟我走，在我妹妹好之前，你也不用给旁人看诊了。”
沈渡掂了掂手上那枚价值千金的玉牌，多看了李昭两眼：“还是个皇家的？”
许是那玉牌太多特殊贵重，沈渡一下就看穿了李昭的身份，李昭也没打算瞒着他，冷脸应：“是，所以我说要你的命，不是威胁，也不是吓唬，你既敢夸下海口，若你治不好，你也不用活了。”
沈渡把那枚玉牌随手丢进自己的钱匣子里，一点也没当回事，随后拎起药箱道：“那走吧，还等什么？”
李昭瞧自己一直宝贝的东西，竟被这家伙就这样随随便便丢去破匣子当中，气得眼睛都圆了。
“殿下息怒，息怒……救人要紧！”兰稚看李昭的火已经窜上脸了，紧忙在旁提醒。
三人坐上马车，气氛有些尴尬。
“殿下，我……我能回去了吗……”兰稚用很小的声音询问李昭，“眼下郎中也有了，您想法子带进王府当不是什么难事吧？”
“不能。”李昭深思忧虑，皱眉道。
“可是天快黑了啊！”兰稚有点着急，要是天黑之前没能赶回侯府，万一齐宴清寻她，这一整日不见，还没带着小汐，再去卓家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答应了我的事，这么快就想反悔？”
“我……”
“你是怕齐宴清知道，你与我见面吧？”李昭怨念满满，“放心，天黑之前，送你回府，等会儿到了王府，我不能随你们同去，我和阿城会引开王府守卫，你借机带他去找阿满。出来的时候，阿城会接应你们。”
兰稚哪做过这样的事？一听说要溜进王府，浑身不禁打了个颤，再看坐在对面的沈渡，怡然自得，闭目养神，明明两人之间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无半分诧异之色，也没有半分好奇，多打听一句。
这一点，倒是让李昭比较满意。
三人到了王府偏门，也是后宅离李韵所住之处最近的一处角门，平日里都是伺候园子的下人们多走这个门，进出搬运泥水，甚少有外人知晓，所以这里的看守最是松懈。
阿城将那两个靠在门外打瞌睡的护卫引走后，李昭迅速推门，把兰稚和沈渡送了进去，具体路线也大致说了一遍。
兰稚紧张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身边的沈渡却还在打着瞌睡，哈欠连天。
“沈……沈医师，你不怕？”
兰稚带着沈渡一边快步往无人的小路走，一边实在没忍住问。
“有什么好怕的，出了事你们是主犯，我只是个拿钱办事，被人胁迫的江湖郎中，无辜百姓。”
沈渡半抱着手臂，单肩上的挎着的药箱，随着他稳健的步子一晃一晃。
……
兰稚觉得，他好像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额……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兰稚只是试探一下，他若不知最好，自己也不打算说了。
“越亲王府。”
他就这样轻描淡写地给说出来了？
好吧，兰稚服了。
按照李昭所说的路线，兰稚不敢有任何偏差，在心里反复背熟之后，没要多久，倒是顺利找到了李韵的住处。
“啧，王府怎么还有这等偏僻之地？”
沈渡咂舌。
兰稚没空同他解释太多，带着他赶紧跑进院子，匆匆敲门：“浅浅，快开门，我回来了。”
浅浅一听到声音，急慌慌地从里面跑出来，打开门瞧见兰稚，身边还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兴奋地又快哭了：“兰姑娘，你……你真的来了！只是你们、你们怎么进来的？天快黑了，王府的守卫更严了！”
兰稚不敢在院子里，拉着沈渡赶紧进屋，关上门之后，才边系着面巾边称：“你要我找的人已经找到了，这会儿应该也在王府，等下我们走的时候，他会接应我们出去。”
“殿下也来了？”浅浅惊喜问了一声，才发现自己说漏了身份，有些惊慌。
兰稚道：“无妨，我已经知道了。”
“你们聊完了没？病人在哪？”
沈渡先净了手，再自行系好面巾，往内室走去。
浅浅回过神，跑上前引着沈渡往里走。
兰稚跟在两人身后进去，见沈渡一把就扯开了床上的帷幔，李韵整个人暴露于空气当中，脸上已然苍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只有唇角还残留着呕血的红痕。
“你们站远些。”
沈渡一改刚刚的随意，声色紧重起来。
他拿出针灸包，先是诊脉，再根据脉象，开始对李韵一一进行施针。
浅浅还没见过这样的，第一次问诊就用上了针，生怕他医术不够，反而害了李韵，有些担忧地想上前询问状况。
兰稚却及时把她拦下，小声说：“韵小姐命在旦夕，看样子用药已经来不及了，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当不敢随意轻视，既然他选择施针，我们就且信他，不要打扰他，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我想……若连这位医师都救不了韵小姐，这陵都之中，也没谁能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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