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开解
午饭时，兰稚胃口淡淡，也吃不下什么，看着时辰还早，也没什么事做，包了些带点心，打算去宁芯苑陪陪叶宛芯。
叶宛芯刚把雪容送走没多久，看见兰稚来，才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似的，一进门就把人抓着：“阿稚，你总算来了！我刚要去找你呢！”
“怎么了叶姐姐？”
兰稚随着她坐下，猜测问：“是不是雪容又闹了，我进门时听祈香说，她临走时还挑了好几盆花草，带回了芙蓉轩去，她又为难姐姐了？”
叶宛芯口干舌燥地摆摆手，连着喝了好几大口水：“要是她来闹事，还能好些，就算她有王府撑腰又如何，我又不怕她，只要不闹的太出格，大不了一纸休书，将我赶出侯府，我是不会纵着她的。”
“可她……”
叶宛芯为难地拧巴着脸，很难理解：“可她今日中了邪似的，完全没了昨日的劲头不算，一进门就又哭又跪的，逼着我说此事了了，她又拉着我嘘寒问暖，笑的花骨朵儿一般，姐姐妹妹地满嘴抹蜜，但凡我多说一句重话，立刻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你说我这……”
“你也知道我这人，要是和我硬着来，连那兰锦慧我都不曾低头，可这软话一来，我……我明知她没存好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我……”
叶宛芯懊恼嘟囔：“我也只能被牵着鼻子了，那不，好容易把她送走，临走时又夸我养花养的好，喜欢我那君子兰，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我实在疲于应付，一甩手就送她了，还让她挑了两盆喜欢的，回去摆着……”
兰稚愣愣听完，一时间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不过也算放了心，即便是表面功夫，也好过见面针锋相对，彼此真的生了怨怼，到时候越积越深，闹到没法收场，出了大事的好。
“姐姐就是好性子，我还当她又来作妖呢。”兰稚笑着摇摇头。
叶宛芯摆手：“得了，不说她，娇气的小姐脾气而已，懒得理会。你呢？”
“我什么？”
叶宛芯咳了咳：“听说你昨晚又和大公子吵起来了？还是为着我的事？”
兰稚神色一黯：“也不算吵。”
“你都把人东西收拾了，彻底赶出春杏堂，还不算吵？”叶宛芯夸张瞪眼。
兰稚也有气：“那……那我不是瞧他不肯替姐姐出气，还往那芙蓉轩跑，气不过嘛！他留在芙蓉轩没什么，可这些日，雪容折腾的紧，闹得侯府上下不安宁，这也便罢，眼下都欺负上了门，眼瞧着院子里，咱们都得看她脸色行事了！”
“要不是公子说过喜欢之物任她取的话，她也不会那样理直气壮？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公子纵她！”
叶宛芯笑看着兰稚抱怨，忽而低头问：“你吃醋了？”
兰稚愣了下，赶紧摇头：“我……我才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心疼姐姐而已，谁要吃他的醋，他爱纵着谁纵着谁去，但惹到咱们头上，那可不行！”
叶宛芯拍了下兰稚气鼓鼓的小脸儿，看得透彻：“傻丫头，你连自己的心思都看不清！你我相识也不算短了，你从前可不会这般抱怨，更不会因为这点不起眼的事动气。”
“我……我这不是替姐姐抱不平吗！我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可我见不得身边的人受欺负。”兰稚拉着叶宛芯解释。
叶宛芯也不辩，只感激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向着姐姐我的。只是……你从来不是冲动之人，也并非不理智，公子他……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姐姐还帮他说话！”
叶宛芯认真解释：“我没帮他说话。他早上来看过我了，也同我解释过，我见公子眼下黯淡无光，面色憔悴，想来是多日都没睡好了，他留在芙蓉轩，除了应付王府，你可想过，就没有其它的原因？”
“我……”
兰稚下意识地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有些难言。
叶宛芯说得没错，若是往常，她静下心来想想，也不难想明白个中缘由，可她最近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浮躁的很，看东西不愿意往深了去瞧，特别是对齐宴清。
“娘子，侯爷想见你。”
小汐敲了敲门，进来传话。
兰稚只好先行起身：“那叶姐姐，我先去了。”
一路上，兰稚脑子有些混乱，但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一抬头，已经到了泊云居。
进门去，见老侯爷正盘腿在茶榻上煮茶，看见兰稚，自然招手：“兰丫头来了，快来，尝尝我新得的好茶，正是时候！”
“诶！”
兰稚每次见到老侯爷，都莫名安心，乖乖坐过去接茶。
老侯爷笑睨着兰稚，试探着问：“听说你和老大吵了一架？”
兰稚手一滞，有些脸红：“咳咳，没有的事……不过是争辩了几句，没吵……没吵。”
兰稚心虚，也不知怎么传的这样快，昨夜除了东来，也没谁在边上啊，东来不是个爱传话的，怎的这一日的功夫，整个侯府都知道了？
“哼，丫头学会撒谎了！”
老侯爷哼声：“争辩几句，就把人赶到书房去了？”
“我……”
兰稚想解释，又自知赶人的事的确是她做的，只能闭了嘴。
“小两口吵架拌嘴，是常有的事，可你把人家赶走了，就是别人想认错，也得看到你的人，见了面不是？”
老侯爷怕话说重了，让兰稚误会他偏心，刻意把语气放得和缓：“俗话说，见面三分情，人家都把相公争着往屋里留，你这丫头怎的直把人往外赶！”
“宴清平日里是不大灵光，他哪里做得不好，你规劝着他，骂他一顿，甚至打他两下，我绝不偏帮他，但再怎么样，也得先把人留着才对。”
兰稚摆弄着茶碗，默默不语。
“你这丫头，又不说话了！”
老侯爷一敲桌，叹气道：“看着一副聪明机灵相，平日里也乖巧懂事，最是体贴，怎的一到了感情上，还得我一个老头子教你？”
“我也不怕你不高兴，要我说，这一点你就不如雪容那姑娘，你瞧瞧，别管她是为着自己，还是别的事，想方设法也要把老大往她屋里留，日日相见，日日碰面，再不喜欢，也少不得留有情分。”
“你可倒好，平日里瞧着清醒，可你就是太懂事，太通透了，连点私心都不愿意留。可这里不是别处，是侯府，是你要赖以生存一辈子的家，有时候何必过于自律？”
“做人啊，不一定要清醒一辈子，有时候糊涂自私些才好！”
老侯爷摆正兰稚的茶碗，往她碗里倒茶：“能一辈子保持冷静，没有一点私心的人，那还能是人吗？那不成了佛了？你才十九岁，就要遁入佛门，普度众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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