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折辱
“少夫人。”
兰稚在堂前行礼，见叶宛芯也在，看来今日这架势，倒不是针对自己来的。
兰锦慧从嗓子里“嗯”了一声，让兰稚先坐着。
“少夫人……”
彩萍从外进来，行礼称：“雪容娘子称要伺候大公子用早饭，可能要晚点过来。”
“不急，等着。”兰锦慧道。
兰稚和叶宛芯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
雪容迟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赶过来。
进门倒也规矩，行礼作福，不曾疏漏。
“妾身雪容见过少夫人，今日大公子难得胃口好，多吃了一些，妾在旁伺候着，来晚了些，还请少夫人不要怪罪。”
雪容言辞恳切，话里话外一副软弱恭敬的模样。
奈何兰锦慧素来不吃这套，由着她矮身许久，身子都有些发抖了，才拖沓咳声：“你就是雪容？”
“妾身正是。”
“听说我休养这段时日，妹妹你在府上没少操劳，日里要照顾大公子不算，还时常操心起府里大大小小的事……”
兰锦慧歪身倚在软枕上，一面拨弄着手上的帕子，一面笑问：“要我说，你们两个就该好好同雪容妹妹学学，看看人家多懂事，虽然连茶都没给我敬过，但已经想着帮我排忧解难，把我这少夫人要做的事，都一并做了。”
叶宛芯暗笑一声，难得顺着兰锦慧的话茬应声：“少夫人教训的是。”
雪容又不傻，怎会听不出这如此浅显的嘲讽之词，脸色不太好。
“少夫人误会了，妾身不敢，妾身初来乍到，不大懂规矩，若有什么逾越之处，还请少夫人多多担待，妾定虚心领教改正。”
雪容应付行礼。
“不懂规矩，就学规矩，学不会，就多往我这走走，我亲自教你。”
兰锦慧给彩萍一个眼神，彩萍端过茶盏到雪容面前，雪容会意接过，上前去敬茶。
兰锦慧意外没有难为雪容，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上下打量着她：“嗯，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伺候人的功夫，比那两个周到多了，做起规矩来，也有模有样的。”
虽然没瞧见正面，但光是坐在侧面，兰稚已经能看到雪容的唇角明显抽动了两下，可神情上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
“多谢少夫人。”雪容如常道。
“大公子好像很喜欢你？”
兰锦慧微微抬着眼皮，以一种愚弄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物件般，把雪容瞧着：“听说你来侯府半个月，大公子多数都留在芙蓉轩，看来，你伺候的不错。”
“大公子念妾独身一人，又是新来府上的，才多陪了妾几日，少夫人是大公子的正室嫡妻，在大公子心里，少夫人的地位定是谁都比不了的。”
雪容也不过是顺着兰锦慧说几句好听的话，可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反倒戳了兰锦慧的肺管子，那眼神立刻变了。
“哟，你知道的还不少，看来雪容娘子真是个妙人儿啊，不仅把公子人伺候的周到，连我夫君心里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怎么，夫君把心掏出来，给你瞧了？是他同你说，我的地位谁都比不了？”
兰锦慧坐正身子，语气带火。
雪容蹙眉，顺从摇头：“妾不敢，妾只是……”
“只是什么？”
兰锦慧起身，抬手勾起她的脸，与那一双略显惶恐的眼对视：“是不是要不了多久，你连我这寻芳阁的主都做得了？”
“妾不敢……”
“敢光天化日之下，跑去别人屋子里争宠抢人，我瞧你胆子大的很啊，听说你最爱用贵妾的身份，压着旁人，那我身为正妻，该教的规矩，是不是也该好好教教你了？”
雪容看着兰锦慧，没说话。
“妾身有错，自该受罚，少夫人要教训妾身，妾受着就是，只不过就算是打狗，也得有个名头，总不能回头郡主问起来，叫妾身说，少夫人无缘无故，苛待妾室，动辄打骂吧？”
雪容语气温婉，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不服和不惧。
兰稚还当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会让兰锦慧失控，不想兰锦慧却松开她，忽而笑了：“瞧你吓得，都把郡主搬出来压我了，放心，我知道你是王府送来的人，不会把你怎么样，你不用日日挂在嘴边上。”
兰锦慧说着，重新坐回位置上去，笑盈盈地看着雪容：“今日叫你来，也算是见过了，喝了你的茶，我自会把你当自家姐妹，随便说说话而已，不用拘着。”
雪容面不改色，同样回以笑意：“都说少夫人想来宽厚贤淑，如今一件，的确如此，能得少夫人指教，是妾身之幸。”
兰锦慧喝了口茶，让她坐下。
雪容这才落座，坐在兰稚和叶宛芯的对面。
“二位妹妹也来了。”雪容笑笑。
叶宛芯再敷衍不过地应了一声。
兰锦慧放下茶盖子，闲话似的看着雪容问：“既然都是自家姐妹了，那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把你叫过来，还有一事想问。”
“少夫人想问什么，妾定知无不言。”
兰锦慧单手托腮，一副认真相：“你也瞧见了，公子与我感情不深，和这两房妾室更是甚少交谈，我看打你来了之后，公子待你这样好，连府上之物任取的话都能说出来，这说明还是你把公子伺候的最为称心。”
“不如你同咱们讲讲，教教我们，你夜里都是如何伺候公子的？是先脱哪一件衣裳？还是压根儿就不穿，早早脱光了躺在榻上，等着公子？又是如何勾着公子与你亲热的？怎么也听不见芙蓉轩有什么声响，还是说你在闺中做小姐的时候，教引姑姑，连床榻之事的礼仪，都教的这般清楚？”
正在喝茶的叶宛芯一听，一口水呛的直咳，兰稚也没想到，兰锦慧竟能想到这种办法来折辱人。
雪容是高门小姐出身，自小学的都是礼义廉耻，为人做妾已经让她彻底舍了尊严，相比于对她动辄打骂体罚，这样难以启齿的羞怯之事，要被当着满屋人的面上，公然拿出来探讨，盘问，与她而言，的确比打她骂她一顿，还要难以接受，屈辱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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