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闭塞
雪容一走，只剩兰稚几个在屋内坐着，静等消息。
兰锦慧有些坐不住了，那样子似有点后悔，不该多说这么一句，反倒是给了雪容表现的机会。
侯夫人一直没说话，可手边的茶已然喝了一盏又一盏，足见内心忧躁焦虑。
“快到年下了，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叶宛芯默默念叨着，想把手边的瓷盏子端起来喝口茶，缓解不安，抬到半空，又毫无兴味地放了下去。
“叶姐姐别担心，不一定就是坏消息，万一是好消息呢？”兰稚小声安慰着叶宛芯。
“嗯，但愿吧。”叶宛芯强撑出一个笑脸来。
堂中气氛紧张，人人绷着神经，举手投足之间的动静，也都被竖着耳朵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兰稚和叶宛芯的小声讨论，也不例外。
“妹妹没见过世面，心也大，倒是会自我安慰，这个时辰被秦内官亲自传去宫中，能有什么好消息？若真是加官进爵的好事，哪个不是白日里明旨昭章？”
兰锦慧把刚刚的气往兰稚头上撒，白着她冷笑：“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回去睡算了，还在这苦等消息做什么，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就是了。雪容再不济，还知道想想法子出力，你可倒好，没事人一样……”
“是啊，少夫人。”
兰稚还没说话，叶宛芯先她一步笑了：“连刚入府不过一月的雪容娘子，都知道尽力而为，少夫人和大公子成亲多年，您的母家，好歹也在朝中官居要职，倒是不见少夫人急着去找找门路，回府探探消息，而是在这冷嘲热讽，我看少夫人才是这个没事人吧？”
“兰稚说得也没错，谁说就一定是坏消息了？越是这种时候，不是越该冷静下来，思考对策和后路吗？我们不先自行稳住阵脚，难不成要哭着喊着，跑到皇宫大内门前，去闹一顿，才叫重视？”
兰锦慧被呛了一顿，脸上挂不住面子：“我和兰稚说话，有你什么事？侯府都打探不出来的事，我兰家能有什么法子？就算夫君和侯府有什么变故，我起码还有母家帮忙，你空坐在这，又有什么用？芙蓉轩那位不把你放在眼里，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行了！”
侯夫人被两人吵得头疼，掌心拍在桌上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吵架拌嘴！宛芯说得对，别宫里还没怎么样，我们自家先乱了！”
“都在这呢？”
循着说话声，吵嚷也止住了，众人回头看去，见老侯爷和邹姨娘也来了。
“侯爷，姨娘。”
兰稚和叶宛芯同时行礼。
老侯爷点点头，走到侯夫人身边坐下。
邹姨娘听了消息，也很着急：“夫人，如何了？可有消息？”
侯夫人摇摇头，有些无奈：“雪容连夜回王府打探去了，还没回来。”
“这事儿不像是和王府有关。”
老侯爷语气如常，但也少不得透露着些许不安：“我刚刚差老杨出去探了消息，被连夜传出府的，不止是宴清，也有旁人，不过只有我们府上，是秦内官亲自前来，余下的几户，都是寻常的传旨太监。”
“不止宴清？”侯夫人眉头皱得更深了，“看来事情的确没这么简单，不知是福是祸。”
“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就好。”
老侯爷倒是看得开，顺势拍了拍侯夫人的手背安慰，旋即玩笑似地调侃：“也不知这臭小子一天在外，忙叨些什么，是不是又闯了祸了！等他回来我好好问问，要是给老子惹了祸，看我不好好抽他一顿！”
兰稚看得出来，老侯爷担心的不是侯府，而是齐宴清，他的儿子。
老侯爷嘴上面上，都表现的很平常，并不像侯夫人那样担忧之心溢于言表，但谁都知道，若他真的不在意，就不会这个时辰，还和众人一起守在水榭堂等消息了。
不多时，雪容从外回来，屋里的恨不得马上迎出去询问结果，兰稚却隐然觉得不对，这一来一回，也太快了些，前后不出一个时辰。
雪容被一众下人拥着进来，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红着眼跪在了地上。
这可把侯夫人吓坏了，老侯爷的手也颤了颤，兰稚更是心里咯噔一下。
“如何？”侯夫人急得起了身。
雪容带着浓重的鼻音摇摇头：“王府也闭了门，妾身无能，进不去，也见不到郡主和王妃，更探不到消息，不知为何，前后增添了数倍守卫，妾身觉着……保不齐是真有事要发生了……”
侯夫人身子一晃，险些跌倒，云阶和老侯爷赶紧把她扶着坐下。
“夫人！”
叶宛芯也起身上前，忧急地帮忙扶着侯夫人，长吸了一口气安慰：“兰稚说得也没错，现今没有消息，指不定就是好消息，若是这么快有消息传出来，只怕才是真的……噩耗……”
老侯爷是见过大世面的，跟着点头，平稳称：“孩子们说得对，你不要着急，宴清并非单独被传，就算是有事，他那倔脾气，你还不知，当也闯不出什么滔天大祸来，顶多算个牵连，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没事就好。”
“侯爷是说，宴清他不会有事的，是吗？”侯夫人颤颤抓着老侯爷的手腕，鼻腔一酸，眼眶也红了。
老侯爷拍着她安抚：“是，是，放心！就算有事，这不是还有我呢嘛，有我这条老命在，宴清不会有事，再等等，再等等……”
“行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在这傻坐着干什么？天亮还要两个时辰，都先回去睡吧，不管有什么事，也得养足了精神，才有心力应付。”
老侯爷好不容易安抚好侯夫人，转身对兰稚她们几个摆手：“都回去吧，万一是虚惊一场，且不是白等了？回去休息吧，”
刚刚还有心思嘲讽拌嘴的兰锦慧，眼下也慌了神，一张脸跟着发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相比于别人，她自幼生长在官家，这官场上的风云诡谲，朝局变幻，她便是再不感兴趣，也早就耳濡目染，当年那二品大员被秦内官传走，隔日就满门抄家的事，陵都上下无人不晓，时至今日，仍在耳目……
若齐宴清真的有什么事，她，侯府，也要跟着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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