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传信
回到侯府，兰稚将消息第一时间给老侯爷和侯夫人送去。
侯夫人听完，这才稍微放下心，长长舒了口气：“卓家和王府走得近，这么说，暂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了，只等着几时能回来就是了。”
“天都快亮了，兰丫头，你跑进跑出，一夜没睡，先回去休息。”老侯爷嘱咐。
侯夫人跟着附和：“难为你了，先去睡吧。”
“我不困。”
兰稚恍然摇摇头，坐在边上。
这一等，就是天亮。
老侯爷，侯夫人，兰稚，府上的其它人，很有可能都彻夜未眠。
“云阶。”
侯夫人唤来云阶吩咐：“先准备早饭吧，吃了东西再说。”
说是这样说，可一桌子的早点摆上后，谁也没动筷。
眼看着时辰已过朝议，仍迟迟不见齐宴清回来，大家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兰锦慧和雪容同时跑到水榭堂来，尽管俩人互不相容，此刻也没有彼此针对的闲心了，阖府上下，都在等着消息。
直至晌午后，有不少素日里，和侯府交情好的官眷夫人，跑来侯府打探消息了，找老侯爷询问状况的人，也不在少数，一时间，整个陵都上下，都好似笼在一层疑云当中，愈压愈低，人人自危……
不过这倒是让侯夫人和老侯爷放了心，瞧这架势，不单单是侯府，其它几个肱骨朝臣的家中，也没比侯府安宁到哪里去。
只是宫门始终紧锁，没有半点风声和消息传出来。
一整日，昨夜被召入宫中的朝臣，包括齐宴清在内，一个也没有从宫中出来。
“娘子！”
小汐跑进水榭堂，在兰稚身边弯腰伏耳，低语了几句，把她叫了出去。
兰稚跟着小汐匆匆出去，到了无人处，小汐才把一张皱皱巴巴的字条，从袖腕里抽出来，塞给兰稚：“娘子，给。”
兰稚忙打开一瞧，是熟悉的字迹，上面只有简短几个字：“宫中生变，闭门勿出。”
也不知怎么了，看见这两行字的时候，兰稚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是大公子的字迹！送信的人呢？”
“奴婢被门房叫出去，那人只塞给奴婢，说交给兰娘子就走了，奴婢也没来得及问旁的。”小汐如实说。
兰稚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送信之人一定是宫里的，是大公子怕我们惦念，才想方设法传了这消息出来……”
“这个傻子，说这些做什么，也不知道说自己是否相安无事！哪怕只是带个安字也好啊！不知道我们担心的是他吗？”
兰稚止不住眼泪，断断续续地抽涕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往那纸上掉，将上面略显匆忙的字迹，点点晕成一片。
“哎呀娘子，你……你别哭啊！”
小汐地上帕子，给兰稚擦眼泪：“大公子既然能把这消息传出来，这说明大公子现在还是安全的，若真有危险，早就被监禁起来了，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哪里还会安排人铤而走险，送信出来？能收到大公子的消息，娘子当高兴才是，怎么还哭上了！”
兰稚一面点头，一面抹着眼角：“嗯，你说的没错。”
“娘子要不要告诉老侯爷，刚好大家都在里面，也让大家安心。”小汐询问。
兰稚回头往水榭堂内瞧了瞧，思虑道：“不行，雪容和王府的关系特殊，若是大公子冒险递消息出来的事，走漏半点风声，他就真的自身难保了，你去叫云阶出来。”
云阶被小汐叫出来，兰稚说明缘由后，她跑回去与大夫人通了个气儿，屋里的其它人都被打发走了，兰稚这才重新回去。
“真是宴清传回来的消息？”侯夫人有些不敢信。
兰稚行礼上前，把字条摊开来递去，这才发现上面的有几个字，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模糊了，有些不大好意思。
侯夫人拿过去和老侯爷一起看，才彻底安心：“是宴清的字迹没错。”
“只是宫中生变……究竟是什么变故……”
老侯爷顺手把字条烧掉，沉声道：“他能把这几个字传出来，已是冒险，想来也没有多说的机会，你去安排一下，闭府吧。”
“好。”
侯夫人带着云阶出去安排闭府一事，还要打发那些前来打探消息的官眷，怕是一时不得空了。
侯夫人走后，老侯爷哼笑看着兰稚：“咋还像个娃娃似的，哭鼻子？”
“我……”兰稚埋着头，扒拉手指，想辩解一番，不想一开口，又带着浓重的哭腔。
老侯爷呼出一口气，拍了拍兰稚：“别担心，只要不是冲着他一人来，当不会有大碍，他在朝中做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和内廷打起交道来，比我这等武夫来得还要圆滑，不会有事的。”
“好……”
兰稚忍着酸意，红眼抬头：“侯爷，那药方您送走了吗，宴清已经嘱咐咱们闭府了，一旦宫中真的有大变故，朝局不稳，恐怕马上就要锁城了……”
老侯爷应：“丫头放心，已经交给老杨去安排了。”
“且我觉得，就算是有所变，也不至于闭宫，看押朝臣，现今又要闭门，侯爷觉得，这样的情形，有没有很熟悉？”
兰稚试着询问后，老侯爷的脸色逐渐阴沉，似在回忆当中，隐有惊色：“是……疫症？”
兰稚没经历过当年先帝在时，那场差点动荡江山的疫症，但老侯爷一定记得。
“你这么一说，上次闭宫闭府，锁城通禁，还是二十几年前的那场疫症，那一次死了太多太多的人，不管是朝臣，百姓，还是军中将士，但凡沾染疫症的，十之八九，都没能存活下来。”
老侯爷现在想想，当时的惨烈，犹在心目，仍存余悸。
兰稚实在好奇：“那当年这场疫症，是怎么结束的？我听说，御医们束手无策，查遍古方，也只能制出延缓病症的方子，根本无法根除，以至于连天子脚下，陵都城内，都满是病患横尸，宛如一座死城……”
“当年……”老侯爷起了身，由兰稚扶着，在堂中边踱步，边回忆：“当年，许是天不绝我朝，就在边关即将被破之时，陵都城内，来了一位神医，一张药方，解了疫症之患，后来才知，那人就是那位神出鬼没的鬼手医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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