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传言
“鬼手医圣？”
兰稚自小就听邻居们常常提起这个名号，只是不知那人是谁，也甚少有人真的见过，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名号听得越来越少了，今日在老侯爷这听来，才忽而又想起。
“嗯，鬼手医圣，素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称，听说这世上，就没有他治不好的病。只是听说想要寻他，比见天子一面都难，此人常年游历在外，且隐藏身份，可遇而不可寻。”老侯爷解释。
兰稚咂舌：“怪不得幼年时，只人常常说起，却从没有人说见过这位医圣。这么说，这疫症一事，若真和当年一样，就只有那位医圣能解了？当年，他就没有留下什么方子？”
老侯爷摇头：“不曾。当年他出手的唯一条件，就是不留方子，所有的药，都是他一个人调配好，由内宫的御医们熬制分发，那些送去军中的解除疫症之药，也都是他制成药丸，命人千里加急所送，他不要恩赏，先帝为解灾患，只能答应。”
“那这次……岂不是又要寻那位医圣前来？”
“或许吧，咱们这些人，在天灾面前，只能听天由命咯。”
老侯爷带着兰稚，站在轩窗边，看着萧瑟的庭院内，抬头，是黑沉沉的天，前路未可知。
侯夫人应付完前来探消息的官眷后，下令闭府，可云阶说，杨管事一早出门去，还没回来。
侯夫人奇怪：“什么事，还要杨管事亲自出府，再说都这个时候了，眼下还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成？”
云阶顺口道：“能是什么要紧的事，杨管事是咱们侯爷的人，一大早的出去，定是为了侯爷的事。”
“侯爷？”
侯夫人刚刚还只是纳闷儿，听云阶这么一说，倒生了疑心：“昨日我与侯爷一直待在一起，侯爷有什么紧要的事，并未同我说起过……云阶，你去看看。”
云阶明白侯夫人的意思，赶在闭门前，出去打探了一遭。
兰稚回到春杏堂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来王姑姑问：“姑姑，府上还有多久闭门？”
王姑姑掐算着：“还有半个时辰，这会儿下人们出去采买还没回来，娘子有事？”
“我想出去一趟……”
“现在？”王姑姑劝，“娘子许是有要紧事，可再要紧的事，现下也当以咱们侯府为重，奴婢建议娘子还是莫要出去了，天黑之前，侯府闭门，娘子就进不来了！万一出了岔子，侯夫人那边，没法交代。”
兰稚思来想去，还是坚持：“半个时辰够了，姑姑通融一下，我去去就回！”
“娘子，这……”
“姑姑，求求您了！咱们这院子里只有您最主事，事关紧要，还请姑姑帮我安排！”兰稚恳切央求。
王姑姑有些为难，虽然她是大夫人安排来的，可自从到了春杏堂，兰稚对她也算信重，说话处事都很懂规矩，也敬着她的辈分，从无冒犯之处，算起来，这还是她头回开口求事，踌躇片刻后，放低了声音问：“那娘子能不能告诉奴婢，您要去哪？若到了时辰您未回来，奴婢也好有个交代，差人去寻娘子。”
兰稚也不瞒着，慎重道：“去五味坊求药。”
最后，王姑姑还是答应了，让门房备了马车，送兰稚来去。
只是兰稚算计着，半个时辰内，坐马车来去怕是来不及……
“那怎么办啊？”时间紧迫，小汐站在马车前，也没了法子。
兰稚沉默思索，目光放在马车前的马凳上，毅然道：“有了。”
说罢，她跑回马厩，把凌风牵了出来，深深吸了口气，拍拍马背：“凌风，看你了。”
“娘子要……骑马去？凌风它能行吗？”小汐不敢相信地看着兰稚，兰稚说过，自从在围场被马甩下来后，她一直很害怕骑马的。
兰稚哪里来得及多想，直接套了马，拿上缰绳，将帷幔戴好，跃上马背，一气呵成。
“这样是最快的。”
兰稚冒险拉缰：“凌风，我信你，我们走！”
小汐还没说旁的，兰稚双腿一夹，已经和凌风扬起一片尘土，疾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视线当中。
时间不等人，兰稚一刻也不敢耽搁，根本没时间怕这怕那，只能用尽全力，来保持平稳，控制马速，避开人群。
不知是不是错觉，凌风跑起来，真的像是一阵风，却又比兰稚所有骑过的马，都要稳健，更好掌控。
许是兰稚从小喂它，亦或是凌风本就是战马后代，哪怕跑得很快，也不会让兰稚有强烈的失重感，反而能渐渐稳住思绪，有一种心有灵犀，任凭策御的感觉。
兰稚大口大口吸着气，脑海中回想着齐霄凌教她的那些要领，压身，拉绳，稳体态，定心神……
跑了一段，兰稚已经能和凌风很好的配合了，没要多久，就到了五味坊。
兰稚放慢速度，在马背上一一默念着号牌：“八十八，八十九……九十……”
到了九十二号院门前，兰稚才从马上下来，将凌风暂拴在门口，上前急切拍门：“沈渡，沈渡开门！是我，兰稚！”
沈渡从屋子里出来，看见兰稚来，有些意外：“你怎么跑这来了？”
他刚把院门开了个缝，兰稚就等不及地挤了进来：“来不及多说，侯府马上要闭府了，这一关不知要多久，再有两日，就到了给筝儿施针的时日了，你说过，施针和服药都断不得，否则会前功尽弃，可你怕是进不去侯府了，我……我想问问，你可以不可以交给我，由我来给筝儿用针？”
沈渡听完，眼睛瞪得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你大老远跑过来，该不会是来给我讲笑话的吧？”
兰稚愣愣眨眼：“什……什么笑话？”
沈渡好笑嗤声：“你当绣花呢？这治病的针法，是你随便看看就能学会的？要是这么简单，我当年哪至于又挨打又挨骂的？”
“那怎么办啊，筝儿的病既然可以治好，我不想再拖了，谁知道这一拖下去，会有什么别的事！我自然是要她越快痊愈越好……”
兰稚急得想哭。
“诶诶诶，怎么要哭了？”
沈渡赶紧弯身，看着她红彤彤地眼睛，放缓了声音：“别哭别哭，我想想办法就是了，院子冷，你先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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