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因由
“先把她松开。”
兰稚微抬下巴示意。
刘婶儿还有些犹豫：“可是……”
“没事，先松开吧，两个都松开。”
看兰稚一再坚持，刘婶儿才过去给两个人解开绳子，可眼睛却把这俩人死死盯着，生怕他们跑了一样。
绳子一解，雪容没急着申辩，只是有些慌乱，揉捏着那一双被勒出红印子的手腕。
另外个小厮倒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委屈地快哭了：“兰娘子，奴才和雪容娘子真的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
“你还敢嘴硬？那这些财物是什么，可都是从你床下翻出来的！”
刘婶儿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袱丢到小厮面前，小厮更加为难了，左看看雪容，右看看兰稚，哭着喊冤。
“哎哟喂兰娘子，您可瞧见了啊，这两人的嘴硬，不动点手段，哪里会说实话？要奴婢说，您就别等了，直接……”
兰稚被催的多了，也有些不悦，给小汐使了个眼色。
小汐拦下刘婶儿安抚：“刘婶儿，您别急，这三更半夜的，若是动了板子，鬼哭狼嚎的，又要吵得不得安生，既然大夫人都信得过咱们兰娘子，等兰娘子问清楚了，再让她定夺，刘婶儿以为呢？”
小汐的话说的委婉，不过刘婶儿好歹也在侯府待了这些年，话里话外，多少还是能听出些眉目，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尴尬挠头笑笑：“是是是，奴婢也是着急，怕这些下作的东西坏了咱们侯府的名声，兰娘子别介意，您问，您问！”
兰稚稍稍转身，面向雪容：“雪容娘子，你不打算解释解释吗？”
雪容使劲儿吸了吸鼻子，目光决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还没下贱到和这些奴才苟且的地步，至于旁的，你算什么？你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兰稚也不介意：“娘子不愿与我解释没关系，待天一亮，侯夫人醒了，你大可去同侯夫人和老侯爷解释。只是如今闭门锁户的，这侯府之内有个风吹草动，本就人尽皆知，若今晚的事，从这扇门出去，不出半刻钟，侯府上下就无人不晓了。”
兰稚顿了顿，平声继道：“到那时，你和这小哥是不是清白的，有无苟且之事，还重要吗？要知道府上这些下人，现在闲的发慌，昨日才刚传出大公子的闲话，让大夫人动了气，眼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管你是，或不是，为平息讹传，侯夫人会下什么命令，就不知道了。”
兰稚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跪在边上的那个小厮，小厮听着兰稚一字一句说得明白，脸上惨白一片，连人气儿都快没了。
要知道素日里侯夫人的脾气，不会轻易为难下人，可一旦有了错处，是半点不会姑息，一旦被盖上与府中妾室纠缠的罪名，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说！我说！她不说我说！”
雪容对兰稚的这一番话，没有任何动容之处，也不知是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还是事发时已然想到了结果，现下压根儿就不在乎了，倒是那小厮撑不住撂了话。
“这些银钱，的确是雪容娘子给奴才的，可这并非是因为私情，而是……”
小厮颤巍巍瞥了雪容一眼，吞了吞口水，眼一闭，心一横，直截一口气说道：“先前芙蓉轩的饭菜，都是奴才负责送，一来二去与雪容娘子多少熟络些，昨日雪容娘子找到奴才，给了奴才这些首饰和银钱，让……让奴才帮个忙……”
“什么忙？”
“让奴才在侯府之内寻个好出府的地方，趁着晚上人都睡了，帮雪容娘子放哨，让她翻墙出府……”
小厮为证明此事，极力抬头：“兰娘子若是不信，可去那矮墙下看看，雪容娘子的包袱还藏在那，没来得及拿呢！”
“你……你说啥？”
刘婶儿在边上听得大为震惊：“你要帮着雪容娘子离开侯府？你刚才咋不说！”
小厮哭着皱眉：“您也没让我说啊！听了动静带着人跑过来，就把我和雪容娘子给捆了，哪里有申辩的机会！”
兰稚吩咐小汐：“去看看。”
小汐应下，再从外回来时，果然提着一个包裹。
摊开来看，里面只有一袋银子，两件衣裳，余下的都是些瓶瓶罐罐，打开来看，伤药居多，再有便是一张通行令和名帖。
“好你个王府的细作，竟敢在封府时，翻墙也要跑出去报信，大公子待你不薄，你还有没有点良心！”刘婶儿叉着腰，气得直喘粗气，那样子好像比误以为两人通奸更难接受。
“待我不薄？呵……”
先前说了这么多，雪容的脸上基本没什么波澜，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与她无关一样，直到刘婶儿说完这句，她才像被戳到了什么痛楚似的，眼圈儿肉眼可见地一下红了，嘴角扯着嘲讽地笑。
兰稚看着包袱里的这些东西，神情却是有些复杂，沉吟片刻后，摇摇头道：“她不是要去王府报信。”
“你说雪容娘子要你放哨，帮着她离府，可有嘱咐你接应她回来？”兰稚谨慎问。
“不曾。”小厮摇头。
若要去王府送信，人走了就是了，何必带着这些累赘之物？又怎会不叫人在此接应她回来？
思来想去，兰稚也有了定论，缓缓蹙眉看向雪容：“你想离开侯府？”
雪容眉心颤了一下，抬眼迎着兰稚的视线，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明显又咽了回去。
“刘婶儿，你先把他带下去看管好，我有话单独问雪容。”兰稚下令。
刘婶儿把人带走后，雪容才重新坐正身子，捋顺发髻，像往日那般，面对兰稚时，自带着傲气：“是，我想离开侯府。”
“所以，昨日那些从下人之间，关于大公子的危言耸听，也是从你这散布出来的吧？”
兰稚问这话的时候，语气不轻不重，不像责备，也不像谅解。
雪容意外微怔，似没想到兰稚怎么突然知道的。
兰稚继续看着她的眼睛，替她开了口：“大公子自那日入宫后，再无消息，人被扣在宫中，福祸未补，就像你传出来的那样，在你看来，侯府在这个关口闭府，多半是牵涉其中，大公子自身难保，而侯府这棵大树，也摇摇欲坠，危在旦夕了，你想给自己谋个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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