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中计
另外三人听完，面色骤凝。
李昭和齐宴清不约而同地看向兰稚，李昭先道：“这么说，你猜得没错，这尸骨有中毒之状，看来的确是成王故意栽赃。”
“十之八九，就是霜儿……”兰稚不敢去看那具尸骨，脊背跟着发凉。
“光有这具尸骨，还不够。”
齐宴清目视着那半截森森白骨，异常冷静。
李昭刚生出的那点希望，在听到齐宴清所言后，也跟着发愁，暗叹了口气：“死无对证，此物并非铁证，要想洗脱太子嫌疑，坐实成王罪名，还需有个人证才是。”
“人证？”
齐宴清将这两个字着重重复了一遍，似忽然想到了什么，转看向李昭：“殿下身边，不就有个现成的人证么？现下，当没人比她的证词，更有分量了吧？”
李昭反应片刻，如醍醐灌顶般一拍额头：“对啊，倒也无需直接证明与此事有关联，只要能证实最先发现疫症的，并非太子府，而是……”
“是王府。”
沈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在边上补充。
李昭点头：“没错。”
沈渡对这些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完成了自己任务那般，随意问：“还有别的事没，没事我收拾收拾，准备睡了，对了，这玩意儿你们自己处理，别留在我这医馆内，怪晦气的。”
兰稚在榻上远远听着，虽没大听清细节，但也算听了个大概，只是听来听去，也没明白李昭和齐宴清之间到底在打什么哑谜，更不知他们口中所谓“现成的人证”到底是谁。
这两人也不知几时如此心照不宣了，相互一个眼神，就能明了彼此心意。
折腾了这一整夜，未得安宁，兰稚算了下时辰，外面当下黑的厉害，大概已近黎明时分，天都快亮了。
“殿下，你是不是该回去了？”兰稚见他们还在议事，有些担心地提醒了一句。
李昭这才想起抬头，往外一瞧，立时着急道：“完了，都这个时辰了，我再不回去，私自出宫的事要被发现了，得先走了。”
“那这证物……”
齐宴清试问。
李昭火速想了想，顺手安排：“总不能叫我带着这东西回昭信宫吧？先藏在这，当无人知晓，明日一早，府衙只怕要炸开了锅，就算是全程搜捕，也暂时搜不到这五味坊来，等天一亮，我再寻个正当由头出宫，来处理此事。”
沈渡原本对此事漠不关心，一听李昭说了这一堆没用的话，最后还是要把这牵连人的东西，烫手的山芋放在自己这，当即坐不住了：“不行！”
“我帮你们做这种杀头的事，已经是形势所迫了，你们是想害死我吗？这东西你们爱放在哪放在哪，不要放在我这，我只当没瞧见。”
李昭看着外头的天色越发急切：“你不就是想要钱么？本王回去之后……”
这一次，沈渡想都不想便回绝了：“多少钱都不行。”
“你……”
“有命赚钱，也得有命花钱才是，我沈渡虽爱财，可这来之不义之财，我不收。”沈渡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肯。
紧要关头，兰稚帮着提醒了一嘴：“殿下，既然五味坊暂时安全，不如放到对面的弦音坊去吧？阿城不是在外面吗，想来殿下和弦音坊的关系，帮着暂存个物件，当不会有问题。”
李昭被折腾的糊涂了，经兰稚一说，又被提醒到了：“对啊，我把这茬给忘了，先放到弦音坊去就是了。”
李昭匆匆收起桌上的证物箱，愤然怒视沈渡：“呵，小人之举！”
沈渡也不恼，反而好脾气地赔着笑脸：“是是是，草民是小人，殿下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堂堂裕王殿下，就不要和小民这等无良之辈计较了。”
原以为今晚的事，就此了结了，可就在李昭刚推开门时，一道浓烟毫无征兆地扑了进来，呛得门前就近的李昭和沈渡两个连连咳嗽。
还未等两人抬手扫散眼前浓烟，外面一声嘶吼瞬间炸开：“不要出来！”
喊话的是阿城，屋内众人登时惊色满面，榻上难以动弹的兰稚，更是寒毛乍立。
出事了。
听到喊声的一刻，沈渡的第一反应就是当即关上屋门，齐宴清则是一个箭步冲到兰稚身边，将她护在安全范围之内。
兰稚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再抬头时，外面已是火光熏天，好像仅眨眼的功夫，整个院子都被烧着了，虽隔着窗，还是能清楚看见被火势映红的半边天。
“怎么回事？”
兰稚惊声抓住齐宴清的袖子，齐宴清看向那门前瞠目结舌的李昭，等他反应过来时，正要往门外冲出去救阿城。
沈渡赶紧把他抓着：“外面形势不明，你不能出去！”
“让开！”
李昭急于救人，哪管得了阻拦，与沈渡拉扯间，屋门再次被人敲响。
“是我！”
敲门的是阿城，李昭赶紧打开门，把人扶进来。
阿城支撑着仅存的力气，刚一踏进来，就整个人瘫倒在了地上，随着外面火势以不可控的速度蔓延，呛鼻的浓烟也开始肆无忌惮，通过每一处缝隙，往屋里钻，渐渐遮盖视线，让人连呼吸都困难。
“阿城！外面怎么了？”李昭急急蹲在地上，把浑身是烧伤，且被烟熏到快要看不出样貌的阿城，半抬起身来。
阿城喘着粗气，颤颤指向外面，断断续续地孱咳：“别……别出去，危险……”
看着眼前这一幕，兰稚吓得将齐宴清的袖子抓的更紧了。
外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众人就已然身陷险境之中，面对未知时，原本的那点恐慌，更被无限放大了。
许是感受到兰稚的害怕，齐宴清转头看了一下她，此刻的兰稚脸色苍白，抓着他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都有些发抖了。
沈渡见阿城气息恹恹，忙去找药，李昭则后知后觉地惊道：“糟了，定是你和阿城从府衙回来时，被人发现，一路跟到了这。”
齐宴清速速往外瞄了一眼，声音有些发紧：“只怕不是从府衙开始，而是从你出宫开始，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这场火，是想要了这屋子里所有人的命。”
李昭听完齐宴清的话，脸上没了血色：“我们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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