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交换
在李嫣面前，兰稚想体面些，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站稳身，奈何腿伤复发，实在疼得站不起来。
李嫣居高临下地看着兰稚的挣扎，破天荒地开了个恩：“没瞧见人家腿上有伤吗，还不快去抬个软椅来，请兰姑娘坐上去。”
兰稚被不由分说地拉到椅子上，她也顾不得其它，切声问：“兰筝呢？”
李嫣转过身，眼神命令下人将投壶挪到兰稚脚下，一面瞄着壶口，一面称：“急什么？算起来，你我也许久未见了不是？”
“郡主要我来，我已经来了，也走不掉，还请郡主依诺，放了我妹妹。”
兰稚捏紧了椅子上的扶手，内心焦虑如麻，对眼前这样脸的憎意，已近顶峰。
她可以接受李嫣对她用任何手段，但绝不能忍受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迫害她最亲近的人。
“放心，她还喘气呢。”
李嫣一根木矢丢到兰稚脚下，没中，而是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兰稚绷着布带的伤腿上。
她视若不见，继续拿起一根往过丢。
“郡主到底……想怎么样？”
兰稚忍不住了，撑着椅子起身，唇线绷紧，双手在袖下暗握成拳，因过于用力，两个手臂都在暗暗发抖。
李嫣少有被人这般质问过，手上投壶的动作顿了顿，脸色跟着阴沉下来。
她没说话，只将侍从手里的那一捆木矢都夺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股脑地丢了过来。
与其说是丢，倒不如说是砸，那十几根木矢七零八落地砸到兰稚腿上，落在壶中的却寥寥无几，疼得兰稚腿一缩。
李嫣抬抬下巴，示意侍从把木矢再捡回来。
等待期间，她这才不耐烦地勾了下手指，只见兰筝被人蒙着眼，抓着双臂，从帘幕后走了出来。
“阿姐！”
兰筝被吓坏了，一听到兰稚的声音，更加激动恐慌，按捺不住地唤着。
“筝儿！”
兰稚瞪眼瞧去，见她只是被抓着，并未受伤，心里这才勉强好受了一点。
“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小孩子怎么样的。”
李嫣身上过去，在兰筝稚嫩的脸上捏了两下，随后又煞是嫌弃地用帕子反复擦干净手。
“郡主废这般周章叫我过来，想要我做什么，郡主可以说了，或者说……要我怎么做，才肯放了……”
“跪下。”
兰稚话还没说完，李嫣就不厌其烦地淡淡吐出两个字来。
兰稚下意识抓紧了左腿边上的衣料，但也只是片刻，又释然松开，毫不犹豫地按照她的要求，直挺挺跪在了地上，
“记得我第一次与你见面时，就教过你规矩，这才不过半年，怎么又忘了？”
李嫣玩累了，推开侍从递上来的木矢托盘，抚裙坐在兰稚对面的坐榻上，昂首下令：“红染，去帮她巩固下规矩。”
“是。”
红染走到兰稚身前，面无表情地骤然甩下一巴掌：“凭你的身份，与郡主说话时，要自称奴婢。”
这一巴掌力气不小，兰稚只觉唇角酝出一片温热，身子也被打的跟着晃了下。
兰稚抿了抿唇，重新跪好，垂眼深吸一口气，红着眼，逐字加重：“是！奴婢兰稚，求郡主允诺，放过小妹！”
“这还差不多。”
李嫣满意哼声：“她走可以，你得留下。”
兰稚来时，本也没打算相安无事地回去，李嫣刚一说完，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奴婢可以留下，只是郡主如何保证我妹妹能安全回去？”
李嫣称：“兰稚，你们姐妹都在我手里，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俩一起捏死，有糊弄你的必要么？要她死还是活，都看本郡主的心情，你见过哪个猎物还要与猎人谈条件的？”
“不行！”
兰稚斩钉截铁道：“不管有什么办法，若没办法保证兰筝的安全，要么郡主杀了我们姐妹，要么，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在这。”
“杀你？那也太便宜你了。”
李嫣怨念十足地盯着兰稚，许久后才白了她一眼，转头下令：“把那丫头送到侯府附近，能不能进得去侯府，就看她的造化。”
“郡主……”
“按我说的做。”
兰筝走后，李嫣才看着兰稚，再次开口：“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么？”
“因为大公子。”
“没错。”
李嫣一拍桌案，容色渐崩：“他喜欢谁都可以，为何偏偏喜欢你这样低贱的女子？难道在他心里，我李嫣，还比不上你这么个小官家的私生女？”
“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说，是不是因为你这张脸？”
李嫣压抑在心中多日的情绪，似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发泄的口子，兀然起身走到兰稚面前，抓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的目光。
“你说，要是你这张脸毁了，宴清还会喜欢你吗？”
李嫣笑着抚摸兰稚那吹弹可破的脸颊，眼中满是邪祟的恶念。
“抖什么？别怕，别怕。”
李嫣转到兰稚身后，双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脚下却无视了兰稚的伤腿，故意往她那条刚接好的腿骨上，狠狠踩下去，用力一碾，疼得兰稚惊叫出声。
“瞧你吓得，又抖又叫的，别担心，我不会杀了你的。宴清心里有你，若你死了，反倒会成为他一辈子的牵挂，我呢，要你活着。”
李嫣笑眯眯地俯在兰稚耳侧，轻轻吹了口气，小声道：“我要你生不如死的活着，就算是死，也要他看着你死，心甘情愿地，让你去死！”
兰稚疼得浑身剧烈颤抖，额上布满层层密汗，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只能紧紧咬住下唇，倔强地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疼痛，只令她觉得全身上下，从头皮到脚尖，每一根骨头都在被巨石重重碾压，痛到快要昏厥。
“来人，把她带下去，天快黑了，得找个地方好好过夜才是。”
李嫣终于松开了她踩在兰稚伤口上的脚，在她脸上使劲儿拍打了两下，好似出了口恶气。
兰稚被拖出去时，李嫣又忽而想到了什么，在其身后补充了一句：“对了，若你能有命活着回去，记得代我向雪容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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