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杀心
成王时常觉得自己很了解齐宴清，他的脾气秉性，行事作风，皆掌握的十分透彻。
可有些时候，他又觉得，站在眼前的这个人，自己从未真正掌控过。
就像他竟不知，一向沉稳隐忍的齐宴清，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女子，做出这等悖逆之事，甚至可以不惜代价，不顾后果……
当成王越渐发现，齐宴清已经彻底脱离了自己的可控范围内，储君之位唾手可得，这一场胜败，他不敢赌，也不能赌。
“兰稚不在我这。”
成王权衡利弊之下，深吸了一口气解释：“本王要的，是你心甘情愿为本王效力，以女人相逼，我李衡，不屑做。”
“殿下一定知道她在哪。”
齐宴清异常笃定。
成王顿了下神，蓦地笑了：“这是你第二次，因为她欠本王的人情，这次，你打算如何还？”
齐宴清面不改色：“他日殿下失势，臣会尽力保全殿下生路。”
“哈哈哈哈……”
成王忽然干笑了几声，旋即满意点头：“虽然不会有这么一天，但父皇说过，做人，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天快亮时，成王将齐宴清带到了越王府。
李嫣意外于齐宴清的突然到来，若是以往，定不胜欢喜，但这一次，却倍显心虚，特别是听到成王也跟着来了，从榻上惊起的她，心中不由打鼓，紧张地思虑一番，让婢女出去回话，称她病了，不见客。
哪知婢女刚出去，李嫣还不等躺下，屋门就被人破开了。
“嫣儿。”
成王带着齐宴清直接进门，候在外厅，隔着一袭帘幔，与内室道：“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李嫣见躲不过去了，只能磨磨蹭蹭地披了件衣裳，欲盖弥彰地拉开帘幔，笑盈盈望着齐宴清：“宴清哥哥，你一个外男，这样闯人家女子的闺房，怕是不好吧？”
“兰稚在哪？”
齐宴清看见李嫣的一刻，眼底酝起怒色。
李嫣装着糊涂，打着浑：“她是你的女人，又不是我的人，我怎么知道在哪？”
李嫣懒散地赤脚踩着地板出来，随意坐在长榻上。
成王咳了咳声，带着暗示的意思皱眉：“别闹了，把人放了。”
“皇兄，你和他不是一拍两散了么，怎么又凑到一起了？他不信我，你还不信我？”
李嫣半撒娇半埋怨。
成王也没什么耐心，这一招对他来说，显然并不奏效。
“行了！把人放了。”
这一次，是命令。
李嫣和成王虽是血缘之亲，可她对成王的畏惧，也是打心里的。
平时面上嬉皮笑脸，任性胡闹也便罢了，每次成王真的恼起来，李嫣并不敢与之对抗。
见他变了脸，口气也骤然不悦，李嫣被呵的颤了下，敛起玩闹之色，静默不语。
“真是你做的？”
成王看她这一沉默，也有些急了。
李嫣不说话。
成王问不出来，在屋内踱了几步后，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再问：“人在哪？”
李嫣紧张之态更显，踌躇着不敢说。
“说话！”
成王冷不丁地吼了一声，吓得李嫣脸色顿白，瞥了齐宴清一眼，死心闭眼：“小池山。”
齐宴清听完，半点顾不上问责，转头就奔了出去。
成王却在原地，瞪圆了眼看着李嫣，怒气欲压还厉：“你说什么？你竟然把她……”
李嫣还是不说话。
成王知道事情或许闹大了，二话不说，抓着她就一同往小池山去。
“皇兄我……我还没换衣服！”
成王哪里还管这些，紧攥她的手臂，不容置否地把她塞到了马车上，一同去往小池山。
齐宴清马不停蹄地带人先一步赶到小池山，却并未找到兰稚的身影。
成王和李嫣随后而至，李嫣只随意披了个大氅，冻得直打颤。
半山暖阁内，齐宴清红了眼。
待李嫣刚一进门，一把泛着冷光的长剑，就毫不犹豫地抵在了她的脖颈间，吓得她失声惊叫。
“兰稚，在哪？”
齐宴清的手在发抖，那持剑的力道，越加难以控制，随着心中的怒火愈演愈烈，锋利的剑刃立时在李嫣那细嫩的皮肉上，化开一道口子，渗出了血。
李嫣被吓的魂都快没了，也没感觉到疼，只惊慌瞪眼：“你……你要杀了我？”
“齐宴清！”
成王见他居然动了剑，再转头一看，李嫣的脖子已经被划出了血，赶紧试图阻拦。
“别动。”
齐宴清又用力了一分，扭头警告成王。
成王怕他冲动之下，真的对李嫣动手，尽管外面此刻已经围满了护卫，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气急败坏地盘问李嫣：“人呢？”
李嫣浑身都在发抖，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吓的，红着眼眶颤颤抬手，指了指外面。
不多时，一个私卫进门来，慌里慌张地禀报：“启禀郡主，那女子她……她不见了……”
“不见了？”
连李嫣也没想到。
“是……好像昨夜……昨夜就跑了……”
“怎么会跑呢？！”
李嫣也彻底慌了。
齐宴清瞳孔猛烈坍缩，手上力道更甚：“你们把她关在哪了？”
李嫣闻声回头，对上齐宴清的视线时，顿时毛骨悚然……
她与齐宴清数年相识，却从来没有任何一次，会被他看自己的目光吓到，若说从前他的眼神里，只有回避和冷漠，哪怕是厌嫌，都没有像今日这般骇人。
她看得出来，他的眼中，有杀意。
这一刻，心中那份幻念的崩塌，似乎更甚于对危及性命的恐惧。
这也是第一次，李嫣竟有些后悔了……
李嫣不答，只是惊惧之于，混着难以置信的泪水，有些失控。
齐宴清对她的眼泪，没有一丝一毫地动容，却听身侧一声闷哼，只见适才前来报信的私卫，已经被成王的手下给料理了。
“既然人不见了，你杀了她也没用，还是先找人吧！”
成王按着齐宴清的手劝。
人前的齐宴清，向来进退有度，极少动怒，此时却如一头临近暴怒的猛兽，随时都会将李嫣给撕碎。
成王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夺下齐宴清手里的剑，丢去边上。
齐宴清死死凝了李嫣一眼，快步夺门而出。
李嫣惊魂未定，唯有两行眼泪往下滑。
齐宴清走后，成王看着李嫣失魂落魄，难以置信地样子，再难忍耐，抬手便是一巴掌。
“李嫣，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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