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算账
兰锦慧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时下能看诊的医师重金难求，听到府上有现成了，也没拒绝……
沈渡来时，兰锦慧已然半瘫靠在兰稚的坐榻上，整个人脱了力，捂着胸口，时不时的想要作呕。
“沈医师，你快给我长姐瞧瞧，长姐适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兰稚满脸忧心地催着沈渡。
沈渡配合当下药箱，走到兰锦慧面前，按例问过她的症状，反应，身子旧疾，还有近日的吃食。
兰锦慧额上渗出层层虚汗，如实回答后，沈渡才给她切脉诊断。
“如何？”
兰锦慧也不解地皱着眉，明明昨日还好好的，今天一早出门时，就觉得不舒服，这下更是难受的紧。
沈渡抬眼看了看她，眸中露出意外之色。
他没说话，又仔仔细细地重新切了一次脉。
见此，兰锦慧不免紧张起来，还当自己是不幸染上了疫症，或是什么不治之症，声音微微发抖：“你……你诊出什么来了？说话啊！我是不是……难道是疫症？”
“不是疫症，少夫人放心。”
沈渡这颗定心丸刚给她喂下，又回头犹豫看向兰稚。
兰稚急声：“那我长姐这是怎么了？无病无灾的，好端端怎会如此？”
二人一唱一和，沈渡舒展开眉眼，忽而起身拱手：“恭喜少夫人。”
兰锦慧愣住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已如此不适，喜从何来？”
沈渡笑：“少夫人……是喜脉，您这般诸多不适之症，乃是女子有孕的正常现象，待在下开几副……”
“你胡说！”
兰锦慧惊目圆睁，等不了沈渡说完，就慌忙打断了他。
“不可能，这……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医术不佳，你、你诊错了！不可能！”
从前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的兰锦慧，此刻听闻那一直等着盼着的事终于来了，脸上非但没有半点喜色，连血色都要褪干净了。
她慌乱地抓着自己的小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她想逃出去，可脚下无力，刚一触碰到地面，就失重地倒在了地上。
兰稚和小汐把她强行扶起来，重新按在软榻上坐好。
“沈医师，你是不是真的搞错了？我长姐她……她身子一直不好，从前便看过郎中，说是很难有孕，怎么会……”
兰稚帮兰锦慧问出了心中疑虑。
“是么？可我见少夫人的脉象强韧有力，不像是内里亏虚的样子，难不成是近来用了什么滋补的方子，而那方子恰好起了作用？”
沈渡的质疑合情合理。
兰锦慧闻言，心里猛地一沉。
兰稚咂舌：“这……这倒是，听说夫人给长姐重金求了个得子的方子，近日一直在滋补养身，可……”
兰稚质疑的目光落在兰锦慧那张惊惧的脸上，颇有审判的意味。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他弄错了，我……我怎么可能有孕呢！假的，假的！”
兰锦慧猛然抓着兰稚的手臂，语无伦次地连连摇头。
“长姐，沈医师医术，不输宫中御医，他一定不会诊错。长姐若不信，我这便让小汐去多寻几个郎中来，时不时喜脉，一探便知。”
“不行！”
兰锦慧红着眼，怒声喝止。
沈渡不屑沉声：“行医数年，若连是不是喜脉都诊不出来，在下当真可以改行种田了。少夫人就是把陛下身边的御医找来，该是什么脉象，也是什么脉象。”
“有劳沈医师了，长姐许是初次得子，高兴的过头了，有些不敢相信，沈医师莫怪，我替长姐谢过沈医师了。”
兰稚说着，向沈渡颔首致谢。
“在下这便去给少夫人开些安胎补养的方子，这些不适之症，自会有所缓解。”
沈渡点点头，适时离开。
他前脚一走，兰稚刚刚还波澜不惊的脸，立时风起云涌，转眼看向兰锦慧，眸光锐利：“长姐的胆子可真是大啊。”
“夫君已经有许久没去过寻芳阁了吧，那长姐腹中的孩子……”
兰稚声音不大，轻飘飘的，可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尖刀，直直往兰锦慧的肉里戳。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呢……”
兰锦慧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兰稚见她还不死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事实摆在眼前，长姐还不承认，那便让侯夫人来定吧，小汐……”
“不要！”
兰锦慧惊惶失措地从榻上滚倒下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了兰稚脚下，抬着一张满脸惊泪的脸，第一次慌张又无助地看向兰稚：“好妹妹，不能说，真的不能说，我求求你了，要是被婆母知道，被宴清知道，婆母会打死我的！”
兰稚睨视着兰锦慧，这样的场面，从前她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兰锦慧竟会如此狼狈地跪在自己面前，对她低声下气地苦苦央求。
兰稚暗暗嗤笑，她时常觉得命运不公，可有的时候，又觉得它从来都是公允的，公平的嘲弄着每一个人的命运。
兰稚不说话，只默默抽出了被她抓住的脚踝，自上而下地看她，眼中渐渐生出恼意：“你明知此等丑事，不仅会让你自己身败名裂，还会牵连侯府，牵连宴清，一旦传出去，必将被人耻笑，成为整个陵都的笑柄，你还要不知死活地做出背叛之事。”
“你几次三番生事，搅弄的侯府上下不宁，便是如此，你仍是这侯府的少夫人，嫡长媳，原本只要你安分守己，侯府，宴清，都不会待你太薄，可你实在贪心……你把自己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要将我扯进这是非当中！”
“长姐，你知道吗，我真的很难不恨你……”
兰稚很想冷静地告诉她这些，可每每想到自己和阿娘，还有小妹三人的命，就是被眼前这女子一手改变的，她真的没办法控制住情绪。
隐忍了这么久，兰稚本不想在过年之前，料理兰锦慧的事，可兰锦慧一而再，再而三触碰她的底线，已是忍无可忍。
今日，是时候算一算总账，彻底了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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