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驱逐
卓清然的话，兰稚听得囫囵，也未曾明白她的意思，直到次日。
兰稚早知道，赐婚的圣旨一下，李嫣更不会安分了，临近晌午时，她人虽没来，却派了贴身侍婢红染，还有王府几个嬷嬷一道来了侯府。
杨管事迎出去的时候，红染已经打着新少夫人之命，下令驱逐府上妾室。
“红染姑娘，这是……”
杨管事看着侯府院子已经被王府的人占去了大半，一面应对，一面差人忙去通禀侯夫人。
红染敷衍行了个礼：“郡主和大公子成婚在即，我们郡主乃是低价，且眼里容不得沙子，既嫁进你们侯府，原先大公子院里的莺莺燕燕，就得散一散了，这府上，旁人我们管不着，但大公子身边，总不能再有第二个女子伺候吧？”
杨管事一时怔愣无措，红染又道：“管事放心，此事我们郡主已与侯夫人商议过，侯夫人没意见，侯府事多，您忙着就是，余下的事，红染自会替郡主处理。”
说罢，红染压根儿不再理会杨管事的存在，直接对那几个老成的嬷嬷使眼色：“郡主说了，特别是春杏堂那位，几位嬷嬷可以好生帮着收拾。”
说是要散后院，实际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王府的人，就是针对这兰稚去的，宁芯苑不过去了一个丫头，余下大部分的人，都被分去了春杏堂。
院子里，小汐刚把昨日醒酒汤给宿醉的兰稚端进门，院子里就来人了。
回头还不等问是谁，那几个嬷嬷为首，带着一堆脸生的丫头，就闯进了屋里。
“站住，你们站住！”
小汐想上前阻拦，谁知那带头的嬷嬷抬手就是一巴掌：“大胆贱婢，我等奉郡主之命，驱逐妾室出府，你有几两骨头，敢拦王府的人？”
小汐手上的汤撒了一地，捂着半边脸惊看向这浩浩荡荡的一堆人，木香和盼蕊，还有王姑姑也出来了。
领头嬷嬷冲进屋内，二话不说就将榻上的兰稚给扯醒了，连人带衣裳推去院子里，随即命令：“这屋子里的东西，多半是侯府的，便是她有，也是公子赏的，只给她装几件衣服就行了。”
兰稚从睡梦中刚一醒，就见这幅架势，稳了稳神，先把衣服穿好。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里是侯府，不是王府，谁同意你们这么做了！”
小汐扶稳兰稚，带着哭腔不服气。
嬷嬷嗤笑：“我们郡主和齐大公子，乃是陛下赐婚，郡主作为侯府少夫人，大可自行驱逐院中妾室，谁要是再敢多事，或是抵抗不从，容我禀明了郡主，只怕等着你们的，就不是赶出侯府，而是发卖了。”
“这不是还没拜堂呢吗，算哪门子少夫人？”
叶宛芯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兰稚回头时，她已经匆匆走到身边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一瞧，春杏堂这副要抄家的架势，比宁芯苑可夸张多了。
“叶姐姐……”
兰稚还不知宁芯苑是什么情形，有些担心。
叶宛芯面色难看极了，但还是拍了拍兰稚的手，以示安慰：“我那没事。”
站定后，叶宛芯疾言厉色地看向那嬷嬷，并不惧怕她王府来人的身份，赫然质问：“既然还没拜堂，没有过门，与我家公子，就算不得夫妻，郡主的命令，可管不到我们侯府内宅的头上。你们这么做，可有问过公子的意思？公子要是知道你们如此狗仗人势，在侯府内这般肆意妄为，定然……”
叶宛芯还没说完，红染就紧接着进来了。
“不用问了，这就是你们公子的意思。”
红染冷着一张脸，一副傲然之态，睨视着两人，好像她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主子。
小汐和叶宛芯都僵了下，脸上有不可置信之色，唯有兰稚没说话。
沉默片刻，叶宛芯哼笑：“公子现下不在府上，你自然怎么说都是，我已经差人去寻公子了，你们现在马上住手，等公子回来，自有分辩，如若不然，我们死也不会出府。”
红染哼笑一声，慢悠悠地抬起手，示意那几个嬷嬷停手。
那笑声里似写着明晃晃地“不知好歹”四个大字。
“也好，既然她们不见棺材不落泪，那便等着吧，免得人家说咱们王府的人没规矩，乱来，出了这道门，要败坏王府和郡主的名声。”
等待期间，叶宛芯也不客气，拉着兰稚去边上坐下，双方呈对峙之状。
此刻的春杏堂一眼看去，已是狼藉一片，兰稚却无心理会这些，只是悄声问了一句：“芙蓉轩那边……”
“和我那差不多，但都比你这强多了……”叶宛芯同情地叹气。
“侯夫人呢？这边都闹成这样了，她……不知吗？”
兰稚想着，李嫣此举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就算要连带着赶走妾室，叶宛芯与她素无恩怨，又有侯夫人的关系，便是离府，总归也该体面些，却不见侯夫人那有什么动静。
叶宛芯神色默然，半晌后，才苦笑了一声：“都说了，是王府那位和侯夫人商议过，侯夫人点了头的，适才叫人去通禀，云阶说侯夫人身子不适，有什么事，去找杨管事，可杨管事哪里和她们说得上话……”
叶宛芯的言辞间带着或多或少的失望，大抵也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侯夫人的凉薄，只是当这人心具象化的时候，格外令人寒心。
说话间，眼尖的小汐瞧见院外身影，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似的，忙不迭最先迎上去，委屈地差点哭了：“公子总算回来了，您快来瞧瞧吧！”
小汐跟着齐宴清进门，叶宛芯和兰稚也起了身。
红染有恃无恐地行了个礼：“大公子，您的两位妾室，不叫奴婢们乱动，非说要问过您的意思。”
叶宛芯看见齐宴清的那一刻，心也落了地，要是她自己，尚且存疑，可事关兰稚，齐宴清怎么可能应允？
拿稳了答复的叶宛芯，气冲冲拉着兰稚过去：“公子，郡主要赶我们出侯府，你瞧瞧这屋子，都给翻成什么样了，居然还撒谎说是你允准的！”
齐宴清站在门前，面色晦暗不明，只沉声道：“没错，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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