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灭口
“你说谁?沈渡?我阿兄?”
兰稚指尖不自觉地掐入掌心,三连追问,一声比一声紧。
卓清然凝神回忆,缓缓颔首:“错不了,除夕那晚,我们在一起喝过酒,我应该不会看错。”
据卓清然所说,从李昭和卓家守备营的人一起遇袭失踪后,他父亲一直内外奔走,打探下落,她意在帮忙,便想到了与药队同行的那个彭州郎中。
自他被赶出宫中,几经打探,方才找到他的落脚点,岂料待她寻去时,那郎中恰好误食了毒物,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想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那郎中临终时,抓着卓清然,指向屋外,只说了两个字……
“什么?”
兰稚紧张追问。
“医圣。”
卓清然将这两个字说出来时,自己也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进客栈时,被一行色匆匆的人误撞了一下,当时便瞧着眼熟。
可那人急着离开,连道歉的话都没说就走了,并未看清样貌,直到她料理好郎中的尸体,从客栈出来,才猛地想起这张脸在何处见过……
“是沈渡。”
卓清然越是回忆,那张脸就越是清晰:“除夕那日,我虽喝了不少的酒,可那屋子里,只有他一人是我初次见面,所以我对他的样貌记得格外清楚,我绝不会看错,他肩上还背着棕榈皮制药箱……”
箱角那处被火燎过的焦痕都与除夕夜所见分毫不差。
一瞬间,凉意从脚下开始往头顶倒灌。
棕榈皮质药箱,是沈渡无疑了。
“会不会是凑巧……”
兰稚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没了底气,她想起沈渡下车时那句"去见故人", 原来他说的"见",是这般见法。
卓清然摇头笃定:“不会,那地方偏僻,也没有其它病患,沈渡好端端的,去那做什么?虽然我未曾亲眼看到沈渡与郎中会面,可那人自己便是学医的,怎会突然中毒身亡?除非……”
卓清然说到这,兰稚的心也彻底死了,闭眼沉声:“除非有比他更厉害的医师,用毒于无形,且与他本就相识,才不会有所防备。”
“没错。”
卓清然打了个响指,目光凌厉地扫向院中:“他人呢?可回了?”
兰稚差小汐去看,小汐称他一直没回。
卓清然半抱着肩膀,焦躁地在堂中踱步:“你说……他该不会真的是陛下要找的那个医圣吧?”
兰稚没说话。
从得知他的方子能解疫症时,兰稚的脑中不是没有过这样荒唐的想法,可人人都说医圣当年现身陵都,救治灾疫时,已经年逾四十了,距今过去了二十几年,算起来当有六旬,沈渡才三十出头,怎可能是那医圣?
可现在,她也不敢确定了,若他不是医圣,为何会有治疗灾疫的秘方?为何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坊间却从未听过他的声名?为何每每提及医圣,他都会借口避过,为何对旁人从不过多问津,也向来瞧不上同行的他,会突然对那彭州的郎中感兴趣,还问了那人的落脚之处?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兰稚的脑海中汇聚,加上今日近乎可以当做铁证的指认,她想不相信都难……
夜幕已临,侯府即将闭门,还是不见沈渡身影。
烛火噼啪炸响,映得兰稚眉间阴晴不定。
"报更了。"
卓清然瞥向渐暗的夜色,玄铁护腕磕在门框上铮然作响:“得,看样子是躲风声,今晚不会回来了,若你见到他,一定要告诉我,我倒要看看,他为何会对那郎中下手,究竟是私人恩怨,还是他和药队遇袭有关,怕郎中走漏了风声,还是说……”
卓清然有意顿了下,把那昭然若揭的猜忌放在了最后。
“还是说,他当真是我们遍寻而不得的那位医圣大人。”
临走时,卓清然盯着兰稚那茫然不定的神色,再三嘱咐:“记住啊,一旦沈渡出现,要第一时间差人告知我,若叫我知道你护短,当心我不留情面,将他毒害人命一事上报官府,这陵都之内,看他还往哪藏。”
“好……”
兰稚知道卓清然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只能应下。
卓清然走后,兰稚魂不守舍地回到春杏堂,此时此刻,她比谁都想见到沈渡,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很难想象,素日里救人垂危,着手成春的他,有一日也会毫不手软的取人性命……
兰稚突然想起去岁疫病最凶时,沈渡的方子见效那日,他站在水槽前洗手,血水混着药汁淌进沟渠,那双手干净得像是从未沾过人间烟火。
沈渡彻夜未归,兰稚也睡不踏实,除却他身上的谜团,侯府里的事更令兰稚忧心。
清早,兰稚心不在焉地搅动着一碗白粥,热气都搅散了,也没吃几口。
“娘子?”
小汐看她捏着勺子出神,以为她还在想沈渡的事,试问道:“娘子还在担心沈医师吗?”
“没,我在想侯爷的事。”
小汐压低声音问:“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大公子?”
“不要。”
兰稚摇头:“先别告诉他,若他知道……”
若他知道老侯爷现在这个样子,是他的亲生母亲所害,且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帮他争侯爵之后,兰稚实在难以想象,齐宴清会承受多大的痛苦和挣扎。
到时即便他承袭了侯爵之位,只怕他一辈子也忘不了,这位置是生母弑父的代价,这样的阴影和煎熬,一生难消。
“可侯夫人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下此毒手,难不成老侯爷就白白受罪了?”小汐替老侯爷不平。
殊不知当兰稚知晓真相时,心里比谁都愤恼。
她从不曾因为大夫人的偏心与薄待生怨,却在得知大夫人要害侯爷性命时,生了恨意……
“侯爷无事最好,若侯爷有事……”
兰稚手中的瓷勺重重隔进碗中,脸色也骤冷了下来:“做了坏事的人,一定要付出代价。”
小汐无奈,在旁叹声:“奴婢明白,奴婢只是怕纸里包不住火,大公子心思敏锐,早晚是要知道的,万一公子知晓娘子有意瞒他,公子会不会怨娘子啊?”
还不等兰稚说话,齐宴清就恰逢时宜地进了门:“什么怨不怨的?一大早的,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兰稚只顾着与小汐说话,一时疏忽,并未留意外面的脚步,突然见到齐宴清,有些措手不及,神色略显僵滞。
“公……公子几时来的?”小汐也吓了一跳,速速与兰稚对视一眼,心虚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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