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报喜
“喜欢。”
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只有一双湿漉漉的眼露在外面：“公子不曾为我量过尺寸，这婚服怎么如此合身？”
齐宴清单手支颐，向怀中人投下偏爱的目光，如春风拂过新柳：“你在我怀里睡了这么久，暗室里每一寸轮廓，早刻在骨子里了，便是闭着眼，我也了如指掌。”
齐宴清旖旎流转的眼神，烫得兰稚耳垂绯红，那些缱绻画面蓦地涌上心头，越是羞赧越是清晰。
“我……我瞧着还差几样东西，明日我想去市集上一趟。”
兰稚别过灼热的脸，结结巴巴地转移着话题。
齐宴清眸色微沉，未置可否。
“我已经许久没出过府门了，闷在这屋子里就快要发霉了，我保证，就一日！一日好不好？”
“你的身子……”
“不会有事的！好不好嘛宴清，求求你了！”
兰稚从被子里钻出来，双手勾上齐宴清的后颈，蹙着两条细眉，又摇又晃地娇声央求。
殊不知面上绷着的齐宴清，早被她这样撒娇，闹的心都要化了。
看齐宴清的唇角抑制不住地就快要浮出笑意，兰稚更加肆无忌惮，整个人贴近他怀里，蹭来蹭去：“求求你了，夫君……”
这样的撩拨于齐宴清而言，无疑是兰稚的引火自焚。
等兰稚想通这一点时，齐宴清已经覆了上来，将她那未尽的尾音，含糊封缄，灼热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料开始蔓延，眼前的光线骤然柔和，鼻尖缭绕着满室春香。
他身上的气息，他侵占的力道，每一寸与之相触的肌理，对兰稚来说，都万分熟悉。
喘息交缠间，兰稚的嗓音里裹挟了一丝轻微的颤抖，眼尾也微微发红，她眉目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哀色，那双清池般的眸子里，却倒映着初春海棠的潋滟，在她的眼里，齐宴清寻到了一整个盛开的春天。
一夜风息，是春日初晴。
齐宴清虽允准了兰稚出府的意愿，却派了东来并十数仆从跟着，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兰稚也没抗拒。
市集上逛了一圈，兰稚算着时辰，带着小汐进了一家裁缝铺子，东来也自然跟了进去。
“诶诶诶，我们娘子要进里间裁衣裳，量身子，试衣料，你个大男人，不会也要挤进那女人堆儿去吧？”
小汐用肩膀撞了一下直愣愣的东来，挑眉问。
东来挠挠头，脸一红：“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侯爷交代过，要我随身跟着咱们娘子，侯爷也是为了娘子好……”
“人就在这铺子里，还能跑了不成？你就在这中堂等着不就行了，有我跟着娘子进去，有什么事我喊你就是了。”
小汐不耐烦。
东来想了想，又伸着脖子往内里瞧了一眼，隔着重重纱幔，的确都是来量身的姑娘家，不好跟进去……
“还看，还看！”
小汐在东来的脑袋上敲了一记，东来疼的一咧嘴，指了指边上：“那我在这等着，有事记得叫我。”
小汐敷衍应下，随着兰稚一入内，便立刻小声担忧：“娘子，这样能行吗？”
“公子看我看的紧，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兰稚一边迅速与小汐互换着衣物，一边匆忙道：“成王出逃，定另有阴谋，这陵都还有大事要发生，不能再等了。”
“那娘子不会有事吧？万一娘子……”
“我的身体我知道，今日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前院里都是侯府的下人，换好衣物，打点好女裁缝，兰稚才跟着引路丫头往铺子后门出去。
等赶到内城河畔时，她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冬雪已消，河水上的浮冰化开，顺着潺潺水流碰撞，叮咚作响。
河岸边上的水台亭内，李嫣正独自一人在里面饮茶，看得出来，她是精心装扮过的。
王府虽被封禁，她却有办法出来，身上的绫罗锦缎，珠宝佩玉，一样也不少，与那冰消的河水同样刺目。
兰稚也一早就知道，成王一日不除，储君一日未定，越亲王便会仗着天子之兄的身份屹立不倒，封禁如何？削位又如何？那寻常百姓永远无法靠近的高墙背后，该有的奢靡富贵，一样也不会少。
“郡主这么早就到了？”
兰稚摘下斗笠，榻上亭阶。
李嫣循声回眸，眼底一颤：“怎么是你？他呢？”
“侯爷？”
兰稚缓缓迈步，走到李嫣跟前：“侯爷要是知道郡主在禁足期间，还敢私自出府，定会禀明奏报，治你个抗旨的重罪。”
李嫣唇角抽搐，宝石护甲在石栏上刮出刺耳声响：“是你模仿了宴清的字迹，将我骗来此处的吧？”
“也不是骗，只是想着郡主这些时日在府上禁足，定郁结烦闷，可我身份低微，进不去王府，也传不进消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约见郡主，亲自来给郡主报喜了。”
“报喜？”李嫣瞳孔皱缩，脸也冷了下来。
“两日后，我和侯爷大婚，侯爷已决意扶我为正妻，以后，我便是侯府堂堂正正的夫人了。”
兰稚欣然笑笑：“郡主与我虽身份地位相差悬殊，但相识一场，这样的喜事，怎能不告知郡主呢？”
“呵……”
李嫣死死盯着兰稚那张看不出破绽的脸，忽而笑了：“你当我不知，你就快死了？”
兰稚任由她拆穿，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那日的毒酒，无药可解，我虽不知你为何能苟活至今，可就算是医仙下凡，你也绝不可能有命活。”
李嫣笑盈盈地伸出手，几根缀满宝石的指头，轻点过兰稚的肩：“你这脂粉就算擦的再厚，妆面遮的再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呢。”
“你就快死了。”
李嫣凑到兰稚耳边，幸灾乐祸地用气声挑衅。
“你不会以为我听了这消息，会如你所愿，气个半死吧？可笑！你现在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没猜错的话，你至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李嫣拨弄着兰稚鬓边的流苏，像是把玩什么顺手的物件，语气慵懒：“一个将死之人而已，我是不会和你计较的。”
兰稚推开她的手，唇角含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冷得让人心慌：“郡主说的没错，和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没必要计较。”
“你将我骗来此处，就是为了说这个？”
李嫣白了兰稚一眼，似乎多给一个眼神，都会脏了眼：“若你想像齐宴清一样，问我要什么解药，那就不要白费这个心思了，你死定了。”
兰稚没理会她的自说自话，而是走到了亭台凭栏边：“郡主可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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