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局势糜烂
姑臧县，陇右监马场。
陈卓一行人到陇右监马场外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
残阳如血照耀着残破的马场，陈卓盯着马场片刻，道。
“沙迳，我们……可是走错路了？”
破败的大门，杂草丛生，乍一看好像荒村逆旅似的。
就连通往马场深处的路，都几乎被荒草淹没，就剩下一条小道。
沙迳涨红了脸，喊道。
“大人，没错！我路上比对了好几次，就怕错了。”
陇右监马场，曾经出过大羽国玄甲军的地方，如今竟然破败萧条成了这个模样。
陈卓望着荒凉的马场，翻身下马。
“走，进去看看。”
陈卓才到凉州，便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这组建神卫军一事，果然不简单。
顺着狭窄的小路走了许久，空间方豁然开朗。
几匹干瘦的老马悠闲地啃着草地，不远处有个小屋，里面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下注，下注！”
“大大大！”
“小小小！”
“开，快开！”
一红面中年人捂着筛盅，大喊道：“看好了！开！四五六，大！”
旁边赌钱的人有的兴高采烈，有的如丧考妣。
当他们正在兴头上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外面冷飕飕的风吹进来，中年人没好气地说道。
“谁他娘把门开开了？找死是不是？”
众人眼神不善地往门口一瞧，一青年站在那儿，身姿挺拔，目光灼灼。
他身着一袭玄色圆领袍，头戴幞头，腰间革带上悬挂着一柄上好横刀。
“你们，谁是陇右监马场管事？”
陈卓轻声问道。
“你谁呀？就想找我们管事？”
青年起身朝陈卓走去，道。
“滚滚滚！别搅扰我们的兴致！”
青年语气不善，可是当他走到陈卓前面的时候，见到门外黑压压一片人，脸色瞬间就变了。
“公……公子，他是管事梁琦，我们都是马场干活的。”
青年指了指红面汉子。
梁琦气笑了。
“你小子有没有骨气？吓成这个样子？小子，你哪条道上的？”
陈卓负手而立，高声道。
“尔等既然是陇右监马场之人，却玩忽职守在此赌钱，有渎职之嫌，来人，抓起来，打！”
梁琦怪叫一声。
“小子！你找茬是不是？”
梁琦上去的快，回来得也快，沙摩柯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陈卓面前。
只沙摩柯一人，便将梁琦等打得东倒西歪，哭爹喊娘。
管事梁琦被打了十五鞭子，其他人打了五鞭子，各个皮开肉绽。
“公子，不！英雄！您到底是谁？咱们无冤无仇，你为啥要打我们？”
梁琦眼珠一转，道。
“我明白了，英雄是山上的绿林好汉，钱都给英雄，只要饶我们一命就行！”
沙摩柯闻言爆喝一声。
“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家大人是陛下钦点的神卫军中郎将！”
神卫军中郎将？梁琦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压住动弹不得。
“原来您就是誉满长安的陈大人，失敬失敬！陈大人，您瞧我这脑子，文书送来了小人却忘了去迎接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陈卓眉头紧蹙，冷哼一声。
“梁琦，你的确罪该万死！你身为马场管事，这马场被你弄成了什么样子？”
梁琦龇牙咧嘴，辩驳道。
“陈大人！冤枉！冤枉啊！马场变成这样跟小人等没有任何关系啊！”
梁琦害怕陈卓继续鞭挞，便为自己求饶。
陈卓索性给他机会，让他辩驳，说得好了陈卓留他一命，说得不好，陈卓鞭子不留情！
屋内，梁琦跪在地上，轻声说道。
“大人，您不知道，这马场已经连续几年没有送新马来了。”
“给马吃的精细草料也未曾恭迎，就连我们的俸禄，也是时给时不给。”
“马场本来有三十余人，这好几年过去了，就剩下我们八个人了。”
长安城附近，有一座马场，专门为皇室训练马匹，供皇室出行、狩猎等所用。
陈卓没去过，却听说过那马场极为阔气，哪像这里？
梁琦的意思很明白，不是他们不想好好干，而是他们的上司不给资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陈卓听完梁琦的辩驳，也不着急处置。
让梁琦等人先治伤，待明日天明之后，他自会领着梁琦他们去讨要个说法。
夜深人静，陈卓借着微弱的烛光，翻阅文书。
苏亮在一旁为陈卓研墨，道。
“大人，这凉州距离长安不算远，怎么情况这般糜烂？”
“我觉得凉州还不如咱们岭南道呢？”
陈卓不时用毛笔在文书上勾画着什么，幽幽说道。
“岭南道再糜烂，外部有獠人威胁，武备再废弛也不会废弛到哪里去。”
“凉州不同，这里距离北莽与力真太远了，除了粟特人之外再无异族。”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连长安的权贵也忍不住过来分一杯羹，水深着呢。”
苏亮停下研墨，有些担忧地说道。
“大人，他们会不会狗急跳墙？早知道，我就再抽调些地网精锐来了。”
陈卓嘴角上扬，道。
“别着急，本官身上有陛下的圣旨在，至少明面上，他们不敢与本官为敌，咱们明日便烧起一把火来，拿姑臧县的尸位素餐之辈，敲山震虎！”
翌日，清晨。
姑臧县，姑臧镇。
姑臧镇外浩浩荡荡地来了一群外人，为首的青年腰间挎着刀，威风凛凛。
身后百余人各个精气神十足，身上透着一股子杀气。
“好大的派头，那人谁呀？”
“不认识，兴许是新上任的大官？”
“哎？他旁边的是不是刘老汉？还有刘老汉的孙女？”
“还真是！刘老汉怎么回来了？”
“莫不是报官后，回来报仇了？”
“得了吧，哪门子的官会管他刘老汉？”
“不管了咱们去看看热闹！”
……
姑臧镇就这么大，一有什么热闹全镇的百姓都会去看。
很快陈卓他们身后就聚集了乌泱泱一片人。
姑臧镇中心，有一座最气派的宅子——周宅。
陈卓在门前站定，对刘三道。
“刘老先生，你去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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