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过年不许炸茅坑
年三十晚上要吃团圆饭，张家内院灯火通明，暖意融融。
空气里浮动着佛跳墙的醇厚、清蒸鲈鱼的鲜甜，除了饭菜的香气，剩下的全是年轻人特有的活力过剩的躁动。
没有古板腐朽的老登，也没有满地乱爬的幼崽。
主家一群相熟的小张与其他人的桌子用屏风隔开了。
主桌坐镇的是张起灵，以及几位同样年轻却气场强大的核心高层，他们是张家真正掌舵的新一代。
席开数桌，围坐的都是十七八岁到二十出头的小张们。
放眼望去，都是龚玉生他们精心培养的未来打工人，此刻卸下了平日里的锋芒毕露，显露出几分难得的少年意气。
族长的宣言是每年必听的节目，除了没有族长的时候。
大家非常严肃正经的顶着饭香听张小官讲完了新年祝词。
所幸张小官不是什么话特别多的领导，他讲的言简意赅，鼓励的鼓励，敲打的敲打，让所有人看到了新任族长的风姿。
“开席，各位尽兴。”
族长动了第一筷，于是战争的硝烟弥漫开来。
抢菜是保留节目，这个席面只有快如闪电的筷影和精准的预判。
“张海澈！放下那块醉蟹！” 一个眉眼英气的青年筷子精准刺向旁边同伴刚夹起的、膏黄饱满的蟹肉。
被唤作张海澈的青年手腕灵巧一翻，蟹肉险险避开偷袭，得意地扬眉，
“想吃自己抢，略略略！” 他迅速把战利品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另一处，几双筷子同时瞄准了中央那盆油亮喷香的红烧肉。
短暂的碰撞过后，最终一块颤巍巍的五花肉被手上功夫更胜一筹的张九日成功截获。
他还没来得及得意，旁边伸来一只碗，碗的主人只淡淡吐出两个字。
“平分。”
张九日撇撇嘴，还是乖乖把肉夹了一半过去，周围响起一片心照不宣的低笑。
这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这是张海客，若他不从，恐怕一场毒打是跑不掉了。
张小官旁边的位置，坐着一位面容清俊的少年，气质温润，穿着白金绣线的长衫。
他在一群都穿着深色新衣的年轻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主要是，他根本不用出手抢菜。
此刻，他面前的小碟子里堆得冒尖——油焖大虾、清炒笋尖、炖得软烂的蹄筋。
都是旁边的小张们在激烈交战的间隙，顺手给他夹过来的。
“生生，尝尝这个狮子头，咱家大厨的拿手菜！”
一个刚抢到狮子头的少年，毫不犹豫地夹给了他。
“这鱼腹肉嫩，没刺。” 另一双筷子紧随其后。
“还有这个，桂花糯米藕，甜而不腻！”
龚玉生微微颔首，唇边一直带着极淡的笑意，偶尔也伸出筷子，动作不快，却总能快准狠地夹到别的小张激烈争抢的某样菜。
堪称吃席的职业选手。
他的参与更像是一种融入的仪式感，小张们乐见其成，甚至会在他夹菜的时候加速抢菜——
和生生抢吃的，好刺激！
气氛热烈而融洽，直到几位外家主事人绕过了屏风来敬酒。
他们端着酒壶，恭谨有礼地进来敬酒。
“族长及各位大人们，过年好！小的们敬各位一杯，祝张家...”
正在抢菜的小张们筷子还停滞在半空中，嘴里叼着鸡爪、红烧肉、蹄筋、青菜...
猫猫们齐齐扭头看向了发声的人。
一群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在他们拜见族长期间笑的跟个笑面虎一样的张海客，正试图用筷子夹走手握后勤大权的张九日碗里最后一块糖醋排骨？
那个精于算计，在外谈生意寸步不让的张念，此刻正和族长的新晋近卫张海杏为谁多吃了一只虾饺而互相瞪眼？
而他们敬畏如神、不苟言笑的族长...
他的碟子里，堆满了旁边人“进贡”来的各种菜式。
而他本人，正慢条斯理地用勺子，把张海杏和张念盯上的那只虾饺，舀进了张拂生的碗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
外家的几个人端着酒杯，进退两难，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救命，会被灭口吧？
他们撞见了张家年轻核心们堪称黑历史的一面...这...
就在这尴尬到令人窒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且极具毁灭性的味道，直接冲进了所有人的嗅觉系统。
那个味道仿佛在所有人的神经上疯狂踹门，大喊“我踏马来啦”！
那味道，简直是盛夏旱厕在烈日下暴晒发酵后又被点燃的终极形态，堪称无孔不入，瞬间弥漫了整个大厅。
“呕——！” 正试图偷袭排骨的张海客动作瞬间石化，捂住口鼻，脸色发青。
“我靠！什么玩意儿？！” 张海澈嘴里的醉蟹瞬间不香了，差点吐出来。
张海杏和张念也停止了瞪眼，惊疑不定地四处张望，寻找这生化武器的来源。
只有一直稳如泰山的张小官，他现在也稳如老狗。
别问，问就是他知道那是啥。
外家几个人大脑一片空白，端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抖了，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这下真要被灭口了！是哪个天杀的在这种时候搞出这种味道？！
死寂降临，只有那浓烈的臭味在嚣张地宣告存在。
一个清亮又带着十足困惑和难以置信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来自某知名不具的张某日。
“谁把粪呃...茅房炸了过年助兴吗？！嗷！”
刚说完就被踩了一脚的张某日愤怒的看向踩自己的人。
“生生？！”
“我点的臭豆腐，怎么，有意见？”
菜被端上来了，一桌一盘臭豆腐，聚集在一起就是他们刚刚闻到的味道。
“没意见哈哈哈...”
就是这个臭豆腐，也太正宗了吧！
采买的人怎么办事的！不知道买点掺假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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