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没名没分的跟着...
日子在沉默的跋涉中一天天过去，山势愈发险峻，温度下降的快的很，龚玉生给小齐收拾了一件加了绒的衣裳。
小齐的伤在迅速好转，他不再仅仅是龚玉生身后一个拖累的影子，他开始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
少年学着龚玉生的样子，在露宿前主动寻找干柴，虽然常常弄得满手是刺，捡回来的柴大多数也烧不成。
他会在路过干净的水源时，默默地把两人的水囊都灌满；他学会了龚玉生用手杖探路的方法，并且做得越来越熟练，有时甚至能提前发现龚玉生未曾注意的松软土坡。
每当这时，他会停下来，用手杖指着某个方向看向龚玉生。
龚玉生往往只是淡淡扫一眼，脚步不停，但小齐能从那沉默中感受到一丝默许。
他们的食物来源，除了龚玉生书箱里似乎取之不尽的硬饼子，也开始依靠山林。
龚玉生偶尔会停下，在原地观察什么东西，最开始小齐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他看到龚玉生随手甩出一颗石子，精准地击毙了一只路过的倒霉兔子。
哇哦...
小齐呱唧呱唧鼓掌，得到了青年看傻子的眼神。
他抿着嘴有点羞赧的缩回手，也知道自己反应有点唐突...
“要学这个？”
嗯？
小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的看向捡兔子的青年。
“你要和我学这个吗？”龚玉生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今日难得好天气，秋天的太阳晒得人懒洋洋的，连深埋在心底的种子都感受到了暖意，挣扎着要在荒芜的土地上再开出一朵花。
“要学！谢谢您！”少年难掩雀跃的声音还带着点嘶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神亮晶晶的偷摸观察青年的表情。
“学会了你负责打猎。”
“好！”
两人就这么展开了特训，龚玉生给小齐制订了锻炼的计划，小齐也从不懈怠。
体能训练、体术训练、文化知识、野外求生，龚玉生都教。
野外求生课简称员工培训课，龚玉生会教小齐怎么生存，教完了两人的日常就交给小齐安排了。
“这个是土茯苓，能饱腹，味甘。”
龚玉生用匕首挖出一块沾满泥土、形似红薯的根茎，削掉外皮，露出里面白色的肉，递给小齐一小块，
“生嚼试试。”
小齐接过道谢，毫不犹豫的就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开吃，一股清甜微涩的汁液在口中弥漫开，带着一点点泥土的腥味，但不是很明显。
“还挺好吃的。”少年做出评价。
龚玉生又指了指旁边一丛颜色灰扑扑的蘑菇，
“那个有剧毒，吃了容易死，不建议多吃。”
有剧毒，容易死，所以不建议多吃？
小齐缓缓的把嘴里的土茯苓咽下去，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这个应该不用他试吃吧？
每一次小齐都仔细记下可食植物和毒物的特征，他开始主动寻找这些食物，清洗干净，在篝火上烤熟。
虽然手艺粗糙，烤焦是常有的事，但他每次都会把烤得最好的部分默默放在龚玉生手边。
龚玉生从不推辞，也从不评价，不管难吃还是尚且能吃，他都只是默默地吃掉。
一种无声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悄然形成，少年那一点点因为家逢巨变而生出的不安全感渐渐被一种全然的信赖和依赖取代。
他开始好奇龚玉生的故事，好奇他背负着什么，行走在这苍茫的群山之间。
机会出现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们被困在一处狭窄的山洞里避雨。
龚玉生又一次拿出那一本小齐看的都眼熟了的古籍，对着洞外连绵的雨幕和晦暗的山势，眉头紧锁，手指在书上一处模糊的标记上反复摩挲，似乎在为什么难以确定而困扰。
小齐坐在火堆旁，他借着火光鼓起了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先生...您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龚玉生闻声，从笔记上抬起头，目光落在小齐身上。
少年眼中是纯粹的好奇和纯然的关切，没有试探也没有功利。
他沉默了片刻，山洞外雨声淅沥，洞内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
青年似乎在权衡，目光又落回那个模糊的标记上。
“不是找东西。”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小齐无法理解的飘渺。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洞外雨雾笼罩的、如同巨大龙脊背般起伏的山峦，
“是‘看’。”
“看？”小齐不解。
“看这山，看这水，看这地脉流转...”龚玉生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看它...如今成了什么样子。”
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洞外，雨中的群山苍茫而沉寂，带着一种山峦特有的厚重和...难以言喻的衰败之气？
大概是秋天，所以会有万物凋零的惆怅感吧？
他似懂非懂，但龚玉生语气中那份沉甸甸的疲惫感，却清晰地传递给了他。
“那这书...”小齐的目光落在龚玉生手中的书上。
龚玉生低头，看着手中那本已经陈旧得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书，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故人所遗，”他轻轻摩挲着封面，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也不过是透过书去看看这里从前的模样。”
小齐的心猛地一缩，青年看起来有些落寞，他不敢再多问，只是看着龚玉生沉浸的侧脸，心中再一次对这个充满秘密的救命恩人生出了强烈的探究欲...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算了，他心疼自己还来不及，像先生这样的人物，哪里轮得到他去心疼...
小齐按下心里奇奇怪怪的想法，不再说话。
日子过得很快，小齐的学习能力极强，龚玉生虽然话不多，但每一次指点都能让他得到提升。
“你的手怎么了。”饭后的水果环节，龚玉生瞥到小齐手臂上有一道红肿的伤口。
“没什么，刚刚摘果子不小心被划到了...”在采集野果时，他被一种带刺的藤蔓划伤了手臂，伤口很快红肿起来，又痒又痛。
但他没当回事，觉得应该是小伤。
龚玉生看了他一眼，嘴角抽了一下。
这死孩子，中毒了不知道喊疼吗，这玩意儿剧毒，伤口会疼得跟火烧一样，竟然就这么当普通外伤给忍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离开，顺手按住了想要跟上来的小齐，让他在原地坐着不要动。
【解药前面不远处就有，我给你标记了。】系统噼里啪啦扫描出来草药的位置，把坐标共享给了龚玉生。
“好。”
不过片刻，他就带着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草药回来了，揉碎了挤出汁液涂在小齐的伤口上。
“那是毒草，被划伤了就找这个，一般解药都离得不远。”龚玉生言简意赅。
小齐牢牢记住了那紫色小花的模样，下一次再被划伤，他便能自己找到这种草药处理。
【养孩子可真难...】系统惆怅的感慨了一下。
以前养陈皮都是能养活就活着，养不活也没关系。
可少年黑瞎子不一样，他家逢巨变，从尊贵的小王爷一朝跌入泥潭，被仇家到处追杀，被龚玉生救下以后真是乖的不能行...
“也不算养孩子...真的要养孩子，可比现在麻烦多了。”
龚玉生瞥了一眼不远处收拾东西的小齐，眼里带了些许笑意。
“现在这样，更像是收徒吧。”虽然也没有给正经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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