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这一口，是风雪里的生存法则！
大块的羊肝入口，没有想象中精细料理的顺滑，反倒带着一种近乎野蛮的颗粒感。
紧接着，是羊尾油。
那东西在高温爆炒下，表面焦脆，内里却化作了一包滚烫的油脂炸弹。牙齿轻轻一合，“噗嗤”一声，浓烈的、带着独特膻香的油脂瞬间在口腔里炸开，霸道地裹挟了每一寸味蕾。
烫！香！顶！
这种冲击力，不像是在吃菜，倒像是一记直拳轰在了天灵盖上。
江凡没忍住，闭着眼，喉结猛地滚动，将这口混杂着洋葱辛辣与内脏浓香的食物吞入腹中。
胃袋里仿佛升起了一团火，刚才在国门风口吹透的凉意，瞬间被驱散得干干净净。
【叮！】
【检测到异域风味源质！】
【菜品名称：哈萨克·库尔达克（传统版）】
【综合评定：78分】
【能量收益：+65点】
【系统评价：这并非一道为了“取悦舌头”而诞生的菜肴。它是为了对抗西伯利亚寒流，为了在马背上长途奔袭而存在的“能量聚合体”。食材极度新鲜，烹饪手法原始粗犷，最大程度保留了生物脂肪与蛋白质的热量。虽然缺乏层次感，但它是对“生存”二字最直白的诠释。】
脑海深处，那个刚刚还在回味哈密瓜清甜的小家伙，此刻却出奇地兴奋。
【爸爸！这个肉肉不一样！】
【虽然没有甜甜那么好听，但是它好有力气！吃下去肚肚里像装了个小火炉！宝宝觉得可以一拳打死一头牛！】
【还要！还要那个白白的油油！宝宝要长身体！】
江凡嘴角微扬，这小饕餮，果然是只要有能量就喊爹。
他夹起一块表面炸得金黄起泡的“包尔萨克”，这玩意儿看着像油条，但捏在手里沉甸甸的，是个实心货。
往那满是羊油的汤汁里一蘸，原本酥脆的面皮吸饱了肉汁，变得绵软油润。
一口咬下。
碳水化合物与动物油脂的完美结合，构成了人类基因里最渴望的“快乐公式”。
“呼……”江凡长出一口热气，看向镜头，眼神亮得吓人。
“兄弟们，我知道有人会说，看着太油了，全是胆固醇。”
他指了指碗里剩下的半碗油汤。
“如果放在写字楼里，这一碗下去，确实是‘三高’套餐。但你们要记住，这里是边境，是风口，是曾经马背民族驰骋的地方。”
“在零下三十度的风雪里，在那茫茫的戈壁滩上，精致的摆盘救不了命，清淡的蔬菜给不了热量。”
“只有这一口扎扎实实的羊油，这一碗顶饱抗饿的面块，才能让人活下去，让人有力气挥起鞭子，让人能挺直腰杆对抗天地。”
江凡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穿透力。
直播间里，原本还在刷“看着就腻”的弹幕，渐渐变了风向。
【怪哥这波解说，绝了。突然就不觉得油腻了，反而觉得很豪迈。】
【是啊，脱离环境谈美食就是耍流 氓。这吃的不是饭，是生存法则！】
【虽然但是……看着怪哥吃那么香，我手里的轻食沙拉突然就不香了，想整点大肉！】
“薇薇，来一口？”江凡夹起一块瘦点的羊心，递到林薇嘴边，“尝尝这种‘野性’。”
林薇看着那油光锃亮的肉块，本能地皱了皱鼻子。作为常年控制体重的女生，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热量核弹。
但看着江凡那鼓励的眼神，她还是张开了嘴。
羊心很有嚼劲，洋葱的甜味中和了部分膻气，越嚼越香。
“怎么样？”江凡笑问。
“很……特别。”林薇眼睛眨了眨，咽下食物，“第一口有点冲，但吃下去身上真的暖和了。感觉像是……像是被一个穿着皮袄的大叔用力拍了一下肩膀。”
“哈哈哈哈！这个比喻精准！”江凡大笑。
他又拿起一块包尔萨克，正准备往嘴里送，忽然感觉侧面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那是隔壁桌。
几个穿着皮夹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盯着他。
他们桌上摆着几瓶烈酒，还有一大盘手抓肉，看长相像是中亚面孔，皮肤黝黑，鼻梁高挺，透着股生意人的精明和江湖气。
其中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手里捏着半块馕，眼神在江凡和他的手机支架上来回打量，表情从疑惑逐渐变成了震惊。
林薇敏锐地察觉到了，下意识地往江凡身边靠了靠，小声道：“凡哥，那边有人在看我们，眼神有点凶……”
江凡不动声色地嚼着包尔萨克，余光扫了一眼。
“没事，这里是合作中心，到处都是摄像头和巡逻武警，没人敢乱来。”
话音未落，那个络腮胡大汉突然站了起来。
他这一动，同桌的另外两个壮汉也跟着站起，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直播间瞬间紧张起来。
【卧槽？什么情况？要找茬？】
【不是吧，刚到边境就遇上事儿了？】
【怪哥小心！这几个人看着体格好壮！】
那络腮胡大汉径直朝江凡走来。他手里还抓着手机，屏幕亮着，似乎在比对着什么。
走到桌前，一大片阴影投下。
江凡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抬头，目光平静如水。
“有事？”
简单的两个字，不卑不亢。
络腮胡大汉没说话，而是猛地把自己的手机屏幕怼到了江凡面前。
那是一个短视频界面。
视频里，正是几天前，蓉城体育中心，万人火锅宴的航拍画面！
震撼的灯光，沸腾的人海，还有站在舞台中央，举杯敬天下的那个男人。
背景音乐配的是激昂的《云宫迅音》。
视频的点赞量，赫然显示着“2.1M”（两百一十万）。
而且，标题用的不是中文，而是俄文！
“Jiang Fan?”
络腮胡大汉指着屏幕里的人，又指了指江凡，用一种极其生硬、带着浓重卷舌音的汉语问道：“你是……江凡？那个……管一万人吃饭的……大厨？”
江凡愣了一下。
他想过自己火，但没想过火到了这种地步。
这视频怎么传到外网去的？而且看这大汉的样子，好像还挺激动？
“是我。”江凡点了点头，露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我是江凡。”
得到确认的瞬间，络腮胡大汉原本严肃甚至有些凶悍的脸，瞬间崩了。
那是兴奋到表情管理失控的崩。
“Ooooooh!!!”
他猛地怪叫一声，转身对着同桌的几个人叽里呱啦吼了一串哈萨克语。
那几个壮汉闻言，眼睛瞪得像铜铃，手里的酒杯都差点掉了，一个个像看外星人一样冲了过来。
“God of Cookery!（食神！）”
络腮胡大汉激动得满脸通红，直接伸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江凡的手就开始疯狂上下摇晃。
“我刷到过你的视频！TikTok！火爆了！”
大汉语无伦次，中英文夹杂着俄语往外蹦：“我的天！那个火锅！像岩浆一样！太壮观了！还有那个……那个把所有人当家人的话！我老婆看哭了！”
“你是真正的男人！豪爽！大气！”
一边说，他一边竖起大拇指，恨不得怼到江凡鼻孔里。
直播间里的六千万人，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画风突变，全傻眼了。
【？？？？？】
【我裤子都脱了准备看打架，你给我看这个？】
【神特么TikTok火爆了！怪哥这是文化输出成功了啊！】
【笑死我了，这大汉刚才看着像黑 帮老大，现在怎么跟个追星的小迷弟一样？】
【排面！这就是我大中华美食的排面！】
江凡被晃得胳膊都快脱臼了，好不容易才把手抽回来。
“淡定，淡定。”江凡笑着安抚道，“既然刷到过视频，那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
“朋友！当然是朋友！”
络腮胡大汉拍着胸脯，自我介绍道：“我叫阿扎提！做皮毛生意的！经常往返阿拉木图和这里！”
他看了一眼江凡桌上那碗快吃完的库尔达克，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一脸嫌弃。
“江先生！你是大厨神！怎么能吃这种路边摊？”
阿扎提大手一挥，指着不远处国门的方向，语气豪横得不得了。
“走！去我的仓库！”
“我昨天刚从哈萨克斯坦运过来一匹马！最好的马肉！还有最好的伏特加！”
“这种只有肉没有灵魂的炖菜，配不上你的身份！”
“我要请你吃真正的……‘那仁’（手抓马肉面）！”
江凡还没来得及拒绝，脑海里的饕餮幼崽已经彻底疯了。
【马肉？！】
【爸爸！是马肉！宝宝闻到了！那个大胡子叔叔身上有那种味道！比羊肉还要热！还要有劲儿！】
【去嘛去嘛！宝宝要吃马肉！宝宝要变身千里马！】
江凡无奈地扶额。
他看着阿扎提那双真诚得不容拒绝的眼睛，又看了看直播间里满屏刷着“去去去”、“吃垮他”的弹幕。
这哪是出关啊。
这分明是刚迈出国门半步，就被粉丝给“截胡”了。
“阿扎提兄弟。”
江凡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我有句丑话得说在前头。”
江凡指了指自己的舌头。
“我这人，嘴刁得很。”
“要是你的马肉不够劲，或者伏特加不够烈……”
“那我可是会当着全世界的面，给差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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