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争抢宅基地
在村子那略显狭窄的小道上,小队长徐德恨的妻子刘华兰双手叉腰,脸涨得通红,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邻居浩楠的奶奶。
“这宅基地明明有我家的份儿,你们可别想独占!”刘华兰扯着嗓子喊道,声音尖锐得如同划破天空的哨音,在这宁静的小村庄里格外刺耳。
浩楠的奶奶也不甘示弱,向前迈了一小步,手指着地上比划着:“刘华兰,你可别胡搅蛮缠,这地界儿早就划分清楚了,是你家贪心不足!”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怒的颤抖,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刘华兰一听,像是被点燃的炮仗,一下子蹦了起来:“你说谁胡搅蛮缠?我家男人可是队长,还能不清楚这事儿?你们就是欺负人!”
边说边挥舞着手臂,仿佛这样能增加她话语的分量。
周围的村民们听到吵闹声,纷纷围了过来,大家都在一旁小声议论着。
刘华兰看到有旁人围观,越发来劲了:“大伙给评评理,我们一直对他们家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他们在宅基地上耍心眼儿,想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啊!”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似乎觉得自己占了道德的高地。
浩楠的奶奶气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刘华兰,你血口喷人!这宅基地是我们家祖辈留下来的,有凭有据,你凭什么来抢?”
此时,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小小的宅基地纠纷,在这个年代,似乎也成了一场难以平息的风波,让邻里间的和谐关系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老人以及村内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宅基地是谁的,他们很清楚,别说宅基地了,整个庄子都是任家的。后来才慢慢易主。
这是一小块仅剩下来的地儿,再让就没了。就是仅剩下的地,在整个郭任庄来说,也是最好的,所以才会引起邻居徐德恨家的嫉妒,想要争夺过来,据为己有。
没想到任家母子这么倔强,寸土寸金,就是不让。
在这穷乡僻壤,浩楠的奶奶自从嫁过来,就没享过一天福,人生的三大灾难她都经历了。小时候没父母,中年没丈夫,生下十一个孩子,只活下来四个。
破旧的小院里,几间瓦房在风雨的侵蚀下略显沧桑,这便是她和四个孩子的家。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晨雾,浩楠的奶奶便已悄悄起身。
家中的粮食有限,她精打细算地从米缸里舀出些许粗粮,准备为孩子们熬粥。那双手,因常年的劳作布满了老茧和裂口,在冰冷的水中淘米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孩子们的衣服总是补了又补,她坐在昏暗的灯光下,穿针引线,眼神专注而坚定。“妈,我这衣服又破了。”
小儿子拿着衣服嘟囔着。浩楠的奶奶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乖孩子,不怕,娘给你补补,还能穿好久呢。”
农忙时节,浩楠的奶奶像个男人一样在田地里忙碌。
她弯着腰插秧,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泥水里。
沉重的农具在她手中挥舞,腰酸背痛也不停歇。
不管是哪个孩子生病了,她心急如焚,四处打听药方,一个人在灶屋里熬药、喂药,守了一夜。
面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说她一个女人家难以支撑这个家,浩楠的奶奶总是默默咽下委屈。
她教育孩子们要正直善良,努力读书。
夜晚,在孩子们睡后,她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心中虽有苦涩,但眼神中始终透着对未来的希望。
她知道,只要自己不倒,这个家就有希望,无论多大的风浪,她都要用自己瘦弱的身躯为孩子们撑起一片天。
她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不断遭受挫折,不断变得坚强,将两个女儿出嫁,大儿子成了家,生了娃,还有一个小儿子,母子相依为命。
两个人的性格十分相似,面对压力,不屈不挠,一点都不妥协,绝不放弃希望,哪怕小队长徐德恨挟私报复,公报私仇,他们都不惧怕,这个让整个郭任庄的人都刮目相看。
世平静静地坐在村头那棵老槐树下,望着远方的水天相连,心中满是无法言说的苦涩。
他曾是那样热爱学习,那些书本里的知识于他而言就像是一扇通往广阔世界的大门,他满心欢喜地以为他自己能一路沿着这学习之路走下去,去探索未知的奥秘。
每一次考试取得好成绩,他都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无限可能。他渴望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老师讲授更多的学问,和同学们一起热烈地讨论那些深奥的公式与优美的文字。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这个特殊的年代,家庭的困境、外界的压力如同一重重枷锁,无情地束缚住了他迈向校园的脚步。
他恨自己生不逢时,为什么偏偏在他渴望知识的时候,却要被迫中断学业。他时常想起那还未读完的课本,那些未解的难题,它们就像一根根刺,深深地扎在我的心上。
看着村里那些更小的孩子,他想,如果没有这些变故,他是不是也能像曾经梦想的那样,成为一名有学识的人,去改变这个贫穷的村庄,去看看外面繁华的世界。
可现在,他只能守着这片土地,把那些未竟的学业梦想,深深地埋在心底,每次触及,便是一阵钻心的痛,只能在无尽的遗憾中,让岁月慢慢磨平心中的不甘。
好在哥哥已经跳出了农门,成为国家的人,端上的铁饭碗,兄弟俩总算有一个吃上了皇粮,这个会让母亲得到莫大的安慰。
世和得知妻子再次怀孕,特别高兴,就在休假的时候回家探亲,当然,母亲看到哥哥带回来的城里的礼物,非常开心。
就炒鸡蛋,摊煎饼,给大儿子吃。这些都是浩楠奶奶的绝活。手艺精湛,味道鲜美。
冰玉当然也开心,世和是全家人的希望。
哪怕有婆媳矛盾,婆婆也和刘华兰吵架,这些都不算啥。
和冰玉吵,是因为浩楠,怕浩楠有个闪失,还是出于爱,跟刘华兰吵架,是捍卫自己家的财产,宅基地是任家的命根子,寸土不让,据理力争,也说得过去。
如果不争,并不是宽容大度,而是懦弱无能,郭任庄的人都会看不起。
这个观念开始刘冰玉不接受,后来发现真是这样,郭任庄的人崇拜暴力解决问题,不喜欢讲道理,谁拳头厉害,谁就是老大,谁说的就是真的。
在那昏黄的灯光下,兄弟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凝重。
世平望着城里回来的世和,心中五味杂陈。
哥哥穿着笔挺的中山装,皮鞋擦得锃亮,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城里人的精明与洋气。而自己呢,粗糙的双手布满老茧,身上是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裤子上还沾着田间的泥土。
世平默默地低下头,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
他想起小时候,兄弟俩一起在村头玩耍,一起在河里摸鱼,那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如今,世和在城里有着体面的工作,住的是楼房,干净整洁,没有老鼠出没,有自来水,干旱季节不用起早排队挑水,要不然一天就没水,哥哥接触的都是新鲜事物。自己却每日要辛苦挣工分生活,年年都超支,哥哥是旱涝保收,自己却过着靠天吃饭的日子。
他不禁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没那运气,没能像哥一样走出农村。
“哥,你们城里的生活肯定很精彩吧,不像我,一辈子就只能跟这土地打交道了。”
世平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与自卑。
他在心里埋怨命运的不公,同样的起点,为何如今的差距如此之大。
世和看着世平,心中也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的生活看似光鲜,可在城里也有诸多压力与无奈。
然而,这些话在此时却显得如此苍白。
煤油灯在窗棂的风里晃出昏黄光晕,世和摩挲着褪色的军绿色挎包,铝制水杯磕在八仙桌上叮当作响。
世平蹲在门槛上卷旱烟,火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极了他忽明忽暗的人生。
“城里车间的机床声,跟咱村打谷机似的。”世和扯松领口的蓝布衫,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就是食堂的菜总飘着油花,不像咱这清水寡淡。”
他故意说得轻快,却瞥见弟弟往烟丝里掺晒干的红薯叶。
世平猛地吐出烟圈,呛得自己咳嗽起来:“王婶家小子前天又在村口嚼舌根,说我连高中门槛都没摸着,活该烂在地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状的血痕,“当年要是那趟拖拉机没翻车......”
话音戛然而止,只余叹息混着烟草味在夜风里飘散。
瓦檐上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世和摸黑走到弟弟身边,粗糙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还记得后山那棵歪脖子枣树?年年被雷劈,不也结满了枣子?”
他从挎包里掏出个油纸包,露出半块酥皮点心,“厂里发的,你尝尝。”
世平盯着点心愣神,忽然笑出声来:“城里人真讲究,吃块点心还包这么多层纸。”
咬下的瞬间,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眼泪却不受控地砸在衣襟上。
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两人沉默着看月光重新漫过打谷场,照亮世和肩章留下的压痕,也照亮世平沾着泥点的解放鞋。
鸡叫头遍时,世和往弟弟口袋里塞了本皱巴巴的《机械原理》:“厂里办夜校,你抽空学学。”
世平攥着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远处的晨雾里,新一天的日头正悄悄爬上东山顶。
他能感觉到世平内心的痛苦与失落,却又不知如何去填补这道横亘在兄弟间的鸿沟。
世平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生活还得继续,可这心理的落差却如影随形,像一道深深的伤痕,在这静谧的夜晚,刺痛着他的心。
生活还得继续。
世和回来没几天就走了。
他在家,里里外外打扫卫生,想把城里那里的讲卫生的习惯带回来,开始还很有热情,也很勤快,后来发现,良好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需要持续不断地努力才行,他很想要改变大家,但总以失败告终,不管怎样努力,还是回到起点,看来,保持好的环境需要共同努力,一起维护,要不然,前面有人收拾,后面有人破坏,就搞不成了。
他为此非常苦恼,没想到他想好,却好不了,刘冰玉也很委屈,盼望着盼望着丈夫回来,没想到,回来就被丈夫一顿输出,让她很受不了。
世和看着那个印有“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帆布包,他想起前不久才背过这个包,那时候才从城里回来,当时鞋面沾着城里的水泥灰,出站时,他不自觉抬手挡住刺眼的日光——这和厂里白炽灯下的冷光完全不同。
推开斑驳的木门,熟悉的霉味混着柴火气息扑面而来。
堂屋八仙桌上摆着咸菜坛子,桌角还粘着去年贴的春联残片。
母亲颤巍巍端来一碗红薯稀饭,“和子,快趁热吃“。
他望着碗里漂浮的红薯块,想起冰玉总说早餐要吃西式面包配牛奶。
夜里躺在咯吱作响的木床上,月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漏进来。世和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不再是机床轰鸣,而是此起彼伏的蛙鸣。
墙角的蟋蟀叫得人心烦,他扯过被子蒙住头,却闻到一股陌生的晒谷场气息——不像冰玉总爱在被子上洒花露水。
第二天清晨,母亲端来新磨的豆腐脑。
世和尝了一口,咸辣滋味在舌尖炸开,呛得他直咳嗽。
记忆里,冰玉煮的粥永远软糯清甜,盛在精致的瓷碗里。
他望着母亲布满皱纹的脸,突然觉得喉头哽咽,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格格不入的窘迫。
临走时,他把工资塞进母亲手里,转身瞥见堂屋墙上挂着的全家福。
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军装意气风发,如今身上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脚上穿着油光铮亮的黑皮鞋却像个外乡人。
火车启动的瞬间,他望着窗外倒退的村庄,他猛地想起刘冰玉说过的话,她提醒他记得买进口咖啡粉。
人人都喜欢听好话,可是,大多数男人都不会哄女人开心,结果就造成矛盾,就像新盖的茅厕头三天香一样,刘冰玉从盼着丈夫回来,到希望他快点回去上班,这个变化,是她开始没想到的,但事实上的确如此,她发现,世和就像信用社一样可靠,去了就能取款,但又像炎夏的知了一样,让人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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