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揭穿
霍小暖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困惑和不安：＂谁？＂
姜沫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姜沫的眼神愈发深邃：＂你不认识的人。＂
房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霍小暖能听见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她感觉到姜沫似乎藏着什么秘密，却又不敢多问。
她视线在姜沫身上停留片刻，从她微微绷紧的肩膀到平静无波的表情，最终又收了回去。
＂姐姐，＂霍小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打算怎么做？＂
姜沫看向她：＂这件事你跟你哥说了吗？＂
霍小暖摇了摇头，一缕发丝垂落在她苍白的脸颊旁：＂没有。＂
她怎么开口呢？那场车祸不仅带走了父母，也在霍砚庭心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否则他怎么会患上失眠症呢？
＂姐姐，我跟你说这些……＂霍小暖深吸一口气说道，＂是为了告诉你真相，也替我父母……给你一个交代。＂
姜沫的目光柔和了几分，她读懂了霍小暖眼中的挣扎。
＂你也想劝我放弃吗？＂姜沫轻声问道，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霍小暖突然抓住姜沫的手腕，触感冰凉。
她仰起脸，眼中闪烁着恳求的光芒：＂为什么一定要执着这些？如果……如果和当年一样，又有人牺牲呢？＂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姜沫的皮肤，＂那些人我们斗不过的！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好吗，姐姐？＂
姜沫沉默的看着她，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霍小暖眯起眼睛，声音哽咽：＂你和我哥，还有我，爷爷……我们一家人一起过好余生，难道不好吗？＂
姜沫静静地站着，任由霍小暖抓着自己的手。
＂如果因为惧怕牺牲，就放弃追寻真相，＂姜沫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霍小暖心口，＂那这个世界恐怕早就毁灭了。＂
霍小暖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缓缓滑落。
她怔怔地望着姜沫。
让她说不出话的并不是姜沫的这番话，而是姜沫看向自己时的眼神。
平静，以及一种纯粹的、近乎固执的坚持。
＂对不起，姐姐。＂她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歉意。
姜沫伸手轻轻拂过霍小暖的发梢，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这段时间你呆在这里吧，秦煜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霍小暖猛地抬头：＂是不是他们动手了？＂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虽然她说了这么多，但姜沫反倒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比刚才的她更像霍小暖了。
只是她并不想让霍小暖再牵扯到这件事中来。
霍小暖不比秦煜徐飞小狸，她并没有自保的能力。
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去跟爷爷交代呢？
所以，不让她参与进来，才是最好的方式。
＂不是，＂姜沫摇头，灯光在她的睫毛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只是防患于未然。＂
霍小暖仔细观察着姜沫的表情，确认她没有说谎后，肩膀微微放松下来：＂好。＂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在这里待着。＂
想到某些人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也挺有趣的。
姜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单肩包：＂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直接找秦煜就好。＂
＂秦煜他……＂霍小暖突然开口，又猛地停住。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耳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他怎么了？＂姜沫问道。
霍小暖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摇了摇头：＂没什么……姐姐，你先回去吧。＂
姜沫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向门口。
顿了顿，再度回头：“小暖。”
霍小暖抬起眼帘：“怎么了？”
姜沫问：“芯片可以拿掉吗。”
霍小暖愣了一下，继而点点头：“可以。”
“对你有影响吗？”
“没……”
姜沫“嗯”了一声，平淡的说：“那就取出来吧。”
霍小暖还想再说什么，但对上姜沫的眼睛后，还是说道：“好。”
门被关上，客厅里再次恢复寂静。
霍小暖又坐回了沙发上，一句话也没说，仰头望向天花板。
“哟，看什么呢？”
秦煜和徐飞这会不在这里，说话的只有小狸。
哪怕她刻意伪装了声线，霍小暖还是听出了她的声音。
但她这会没什么心情搭理她。
小狸答应过霍小暖不把她恢复的事告诉姜沫，可她还是说了。
哪怕这是在她的预料之中，霍小暖也并不想原谅她的这个行为。
小狸见她不说话，到底还是有点心虚，干咳了一声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沫姐姐找你了？”小狸试探性的问。
霍小暖没去看她，也没出声。
小狸看她还不搭理自己，眉头顿时皱起来了：“喂，我跟你说话呢！”
霍小暖总算给了她一个眼神：“明知故问，言而无信。”
小狸被这话气的够呛，白了她一眼说：“我怎么言而无信了？我之前的确是答应过你帮你保守秘密，但你真的觉得就算我不说，姜沫就不会知道这件事吗？更何况——”
小狸停顿了下：“难道你不是故意告诉我的吗？如果你真的不想让姜沫知道，又为什么要暴露给我看呢？你真的把我当傻子吗？霍小暖，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想看到的结果，不是吗？”
霍小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继而微微一笑：“你还挺聪明的。”
小狸冷笑了声：“多谢夸奖。”
霍小暖刚要说话，余光瞥见门口晃过一道身影，只好把难听的话咽了回去。
下一秒，秦煜便走了进来。
他盯着霍小暖看了好几秒，随后缓缓开口：“你跟我上来一趟。”
霍小暖顿了顿，起身。
小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环抱着双手，故意朝霍小暖抬了抬下巴：“去吧，小暖同学。”
霍小暖闭了闭眼，碍于秦煜在场，忍了下来。
慢吞吞的从沙发旁绕了出去，跟着秦煜上楼。
书房的门敞开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落地窗的光线并不算好，这会已经是深夜，屋里看不清楚。
霍小暖不太习惯这样的黑暗，便伸手把灯开了。
屋内骤亮，安全感也随之提升。
“秦煜。”霍小暖先开了口。
秦煜背脊微微一僵，很慢的转过头去看她。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不结巴的叫他，也是第一次听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
更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沉稳内敛的眼神。
和从前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霍小暖判若两人。
过了好几秒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恢复的。”
霍小暖淡声开口：“前不久，其实没多长时间。”
“是吗？”
“是。”霍小暖补充：“不是故意想瞒着你们。”
秦煜面无表情，眼里看不清情绪：“我想知道，如果不是小狸说出来，你还打算瞒我们多久。”
霍小暖抿了抿唇。
秦煜继续说道：“是打算一直伪装自己吗。”
霍小暖怔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秦煜这副模样，她竟然有些难受，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很重的大石，让她难以喘息。
而罪魁祸首却正用着审视的目光在看自己。
她不喜欢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霍小暖深吸一口气，说出来的声音却十分的细小：“我没有想瞒着。”
她替自己辩解。
秦煜深深的扫了她一眼：“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霍小暖觉得有点难捱，这样的秦煜是她从未见过的。
冰冷，漠然，没有感情。
仿佛回到了她们第一次见面。
不，比第一次还要陌生许多。
她想伸手去拉秦煜的衣角，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样。
但这一次，秦煜却躲开了她。
霍小暖心脏更难受了，这时候她觉得还是从前好，起码从前的霍小暖哪怕思维障碍，也不会有这么多烦恼。
沉默许久后，霍小暖终于出声：“我没有想瞒着你们，只是我也一时间接受了太多，我在家里想起这些事的时候，秦煜，你知道我又独自承受了多少吗？我知道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沫姐姐，告诉你，可……”
“可是什么。”秦煜问。
霍小暖望向他：“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解释这一切，那些陈年旧事牵扯甚广，我想我们都往前看不好吗？我不敢说。”
那群人的身份权势地位，不是轻易就能撼动的。
当年的事如果想要一个真相也没那么简单。
这已经上升到更高层面。
即便是姜沫，也只能找出一个真相和曾经的真凶去惩戒，而迫使这一切的资本，轻易难以推翻。
这些话霍小暖并不会说出来。
秦煜他们已经承受了够多，她不想再打击他。
秦煜：“如果这是你的理由，那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霍小暖眼神一震：“什么意思？”
秦煜没有解释，只是道：“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们也会保护你，毕竟这是沫姐姐的意思。”
没等秦煜说完，霍小暖就打断了他：“秦煜，你是在跟我划清界限吗？”
秦煜没有说话。
霍小暖眯起眼，冷冷的看着他：“就因为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们我恢复了正常？”
秦煜看她一眼打算离开。
霍小暖一把拉住他：“你有点过分了。”
秦煜冷着脸：“我过分还是你过分？耍我很好玩吗？”
霍小暖愣了下，总算明白了秦煜为什么生气。
她唇角忍不住扬了扬：“所以，你是觉得我这段时间在逗你玩？”
秦煜：“难道不是吗？”
早就恢复了正常，却没有告诉他，看他像个傻子一样喂她吃饭，喂她喝水，逗她开心。
看他像个愣头青一样对她……
这不是耍着他玩是什么？
霍小暖扬起脸看他：“谁说我在逗你了。”
秦煜薄唇微抿，并不说话。
霍小暖踮起脚尖，快速在秦煜脸上亲了一下。
秦煜整个人顿时一惊，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耳朵红了一大片。
“你……”
霍小暖勾唇：“我怎么了？不可以亲吗？”
秦煜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满脸通红的看着霍小暖。
门外。
小狸紧紧贴着木门，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呢？”
小狸吓了一跳，赶紧转头把一脸好奇的徐飞拉走。
徐飞不明所以，调侃道：“在家里还偷偷摸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贼呢！”
小狸说：“少在这胡说八道的。”
徐飞问：“你在偷听什么。”
小狸对徐飞倒也没有隐瞒：“我是想听听秦煜和霍小暖在说什么。”
想到霍小暖已经恢复正常的事，徐飞不禁问道：“那你听到了吗？”
小狸欲言又止。
徐飞：“吵起来了？”
小狸哼了声：“谁知道呢。”
徐飞见她说的不明不白的，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准备往书房去，手腕却被小狸一把拉住。
“哎呀，有什么好看的！走吧走吧，我饿了。”
徐飞：“……大小姐，现在是半夜十一点半，你跟我说你饿了？”
小狸没好气的说：“半夜就不能饿了吗？谁规定的？”
徐飞举手投降：“行行行，我去给你做，行了吧。”
小狸：“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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