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她能护得住你吗
小茉莉的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像只受惊的乌龟想要缩回壳里，本能地抗拒着那血淋淋的过去。
“然后呢？”孟程骁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没过几天！仅仅三天！你的父亲李大刚，和你那刚刚从鬼门关爬回来、还躺在病床上休养的继母张徐兰，在家中用餐后……双双中毒身亡！”
“砰！”
小茉莉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身体剧烈地一颤，重重撞在坚硬的木质椅背上。
骨头硌得生疼，却远不及心头的恐惧。
她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惊骇瞬间缩成了两个针尖，呼吸变得又急又浅，像离水的鱼，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案件至今未破。当年草草定性为意外食物中毒，但疑点重重，经不起推敲。”
孟程骁俯视着她，眼神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一个九岁就能对怀着孕、待自己如亲女的继母下毒手的孩子……”
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声音不高，却如同法官最后的宣判，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砸下来，“你告诉我，我该相信你是个无辜的、值得同情的、被胁迫的好人吗？”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黑色潮水，瞬间将小茉莉彻底淹没。
她牙齿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眼神涣散失焦，死死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不敢再看孟程骁那双仿佛能将她灵魂都烧穿的眼睛。
孟程骁冰冷的声音如同巨石，继续从她头顶沉沉压下，“我能查出当年的事情，你以为心思缜密如谌晞，就查不出来吗？”
从宜山县回来，察觉到异常的那一刻起，谌晞就已经派人去深挖她的底细。
那天在车上，他亲耳听见她给人打电话，让人查小茉莉的底细。
“你以为自己当年做得天衣无缝，可在真正有心人眼里，不过是错漏百出的拙劣表演。”
尖锐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剧烈的疼痛像一剂强心针，暂时驱散了部分灭顶的恐惧。
小茉莉猛地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底那浓重的恐慌竟被她强行压下去不少，强行伪装出一丝虚张声势的平静，只是声音还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孟署长，这些都不过是你的推测罢了。”
“你们警察办案，难道不应该靠确凿的证据吗？你要是有铁证能证明是我下药毒杀了我的父亲和继母……”
她甚至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挑衅的弧度，“你早就把我铐回总局，接受法律的制裁了，还用在这里跟我费这么多口舌？”
她心中涌起一丝扭曲的笃定：他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他手上没有能钉死她的、板上钉钉的证据。
这个认知让她濒临崩溃的心找回了一点可怜的支撑。
“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在做天在看，没有谁能侥幸逃得过，真相被揭穿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孟程骁看着她强装的镇定和眼底深处那丝侥幸，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冰冷的洞悉。他没有反驳她的狡辩，只是再次伸手探入随身的文件袋。
这次，他抽出的不是文件，而是几张清晰度极高的照片。
没有任何犹豫，“啪”地一声脆响。
他将照片重重地摔在小茉莉面前的破旧桌面上。
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灰尘都飞扬起来。
照片散开，画面清晰得刺眼——赫然是衣着光鲜的萧嫚和眼前苍白瘦弱的小茉莉。
背景是在一家高档咖啡馆最隐秘的角落。
照片上的小茉莉，脸上带着一种谄媚又极度紧张的僵硬笑容，正从萧嫚那只戴着昂贵钻戒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厚厚的、鼓鼓囊囊的信封。
还有几张，是萧嫚俯身贴在小茉莉耳边低语，姿态看似亲密，但萧嫚的眼神却冰冷如蛇，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算计和操控。
“是她指使你的，对吗？”孟程骁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块，精准地砸在小茉莉刚刚找回一丝支撑、此刻又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是萧嫚让你作伪证，让你指控谌晞，让你配合演这场大戏，把谌晞拖入深渊，对吗？”
他步步紧逼，点出更深的布局，“从宜山县开始，你们就在联手布局对付她！”
“你这样替她卖命，”孟程骁身体微微前倾，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让空气凝固，他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般锋利，直刺小茉莉灵魂深处，“到底是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还是说……”
他刻意停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她也知道你当年下毒弑亲的秘密？她用这个秘密……在威胁你？！”
最后那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也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小茉莉最深的恐惧上。
她死死地盯着桌上那些如同定罪书般的照片，又猛地看向孟程骁，嘴唇剧烈地哆嗦着，血色尽褪。
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层强装的平静外壳被彻底击碎，巨大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孟程骁身体前倾的幅度更大，巨大的阴影完全笼罩了蜷缩在椅子里、瑟瑟发抖的小茉莉。
他盯着她那双因极度恐惧而失焦、濒临崩溃的眼睛，一字一句，声音低沉平缓，却如同来自地狱深渊的低语，清晰地、不容置疑地灌入她的耳中。
“小茉莉，你觉得……”
“萧嫚……”
“她护得住你吗？”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这间阴冷破败的办公室。
窗外是呜咽的风声，小茉莉听见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
她不是不知道谌晞的身份，也不是不知设计陷害她会是什么结果。
萧嫚也许是真的护不住她，可她也只是想活命而已。
她想要活下去，又有什么错？
如果她拒绝了萧嫚的要求，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亲自来这里见你，”孟程骁打破了死寂，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沉冷，目光如炬地盯着她，“而不是直接让人把你扣上手铐，押回总警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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