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哥哥找个嫂子好好走下去吧
第076章 哥哥找个嫂子好好走下去吧
他记得，在手术室，有人告诉他，她会回来过年。
他想她，念她，想看看她。
所以，不管好没好，不管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他一定要去见她。
阿姨有些担心他的情况，“少爷，您还是再住两天吧，您的情况还没有好彻底。”
商郁北收起手机，偏过头对阿姨说，“您收拾一下吧，一会也跟着回去。”
伤口虽然在腹部，不是什么紧要的部位，但还是会疼。商郁北眉头一拧，不禁想起她给他挡的那一枪，她该多疼？
想起她的痛，商郁北胸口抽疼，连带着伤口的位置也更加疼上了一分。
吐了口气，商郁北稍稍平复了一下。
阿彪就在医院，接到了商郁北的电话立即上了楼。
“二爷。”阿彪推门进来，双手交握放在腹前，恭敬地喊了一声。
商郁北提步走了出去。
阿彪跟在身后，“二爷，您要不要再住几天。”阿彪担心商郁北的伤口没有恢复好，关切地开口。
商郁北抬起手，没让他说话。
上了车，商郁北靠在车座上，闭上眼。
“现在、是什么情况？”商郁北拢了拢手，表情沉重。虽然他知道她没有事，可她现在究竟如何，还没有人告诉他。
阿彪不知道内情，以为他家夫人去世了。经由商郁北这么说，他脸色发白，“二爷，人死不能复生。夫人，也不希望您活在痛苦中的。”
商郁北眸色深了深，听到“人死不能复生”这几个字，他的后脑勺仿佛被什么打了一下。
他怕了。
怕惨了。
“另外，葬礼的事情都是素玲夫人帮着办的，昨天下午已经立碑了。”阿彪补充了一句。
商郁北的手指有些僵硬，手背手臂都是凉的。
他有些恍惚，忽然间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
握住手，商郁北脸色变白，剑眉拧起，眸色暗淡下来。他现在甚至怀疑手术室听到的都是他的幻觉、错觉。
“墓碑立在哪里？”商郁北哑着声问。
“在东郊墓园。”
商郁北闭上眼，“现在过去。”
阿彪调转方向，朝东郊开。
路上，商郁北打开手机，反复试图给白霜降打电话，只是拨通电话，两秒后，他又迅速挂断。
如此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大概能有十多分钟，最后，商郁北握着手机，他的手都在抖。
“嗡——”
商郁北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接下电话，“怎么了？”商郁北的声音嘶哑，很压抑。
电话那边，梁锦年语气里带了惊喜，“你醒了？我昨天去看你，你还有没醒呢。”
商郁北淡淡道，“嗯，醒了。”
梁锦年说，“那就得了，我听老舒和潇潇妹子说，霜妹没事呢，你……也要好好的。”
停顿了一会儿，梁锦年吐了口气，“向前看吧。”
商郁北的喉结上下一滚，眼睛缓缓地亮了起来。
他哽咽道，“是真的没事的，是吗？”
“对啊，没事。”梁锦年笃定地跟他说，“那场车祸应该是她自己设计的吧。不然，就靠你们的关系，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归原位的。”
“公司最近辛苦你了。”商郁北越过这个话题，“最近我回去，到时候你好好休息。”
梁锦年坐在咖啡馆的玻璃窗前，望着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人，他闭了会儿眼睛。沉默后，他开口，“老商，我……”
说了三个字，梁锦年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商郁北听出梁锦年语气的不对劲，眯起眼，静默地等待梁锦年接下来的话。
梁锦年干笑了一声，“没，没事。我这边还有点事，我先挂了，你记得跟老舒他们报个平安。”
笑过后，他掩饰住眼底的愧疚。
*
云笙歌进了咖啡馆，同服务员询问了梁锦年是不是到了。
“是的小姐，梁先生已经到了，请跟我来。”
梁锦年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到站在面前的人。
他嘴角一勾，臂肘抵在椅子上，啧啧了两声，“你前几天的阵势可真够大的，不觉得很吓人吗？”
云笙歌淡淡地解下了缠绕在脖子上的围脖，安静地坐在梁锦年对面，朝梁锦年微微扯了扯嘴角，“是吗？”
“可不是？”梁锦年耸耸肩，然后朝服务员招了招手，“你想喝点什么？可以点一些温热的。”
云笙歌摇摇头，“不用的。”
她双手交叉，平放在桌子上。
“梁先生，当初你那个提议，还有效吗？”
梁锦年的胸口发紧，跳个不停，他的手心里开始冒汗。
“前阵子，你跟我说过的。我们结婚，你帮我掩饰我的孩子，我帮你干干净净地离开这个世界。”
在元山寺的这几天，云笙歌一直在想梁锦年的这个提议。
当时觉得没头没脑的，可细细想来，这是一条很好的路。她不用付出感情，不用维系关系，两个人清清楚楚，各取所需。
梁锦年知道她的情况，她也了解他的病情，如果跟他结婚，他们一定不会发生关系。
故此，她从元山寺离开，直接联系了梁锦年。
梁锦年喝了口咖啡，脸上调侃的神色逐渐散去，他认真地问，“你考虑好了吗？孩子，你想要留下吗？”
云笙歌冷清的眸子里充满了坚定，她点头，“是。”孩子是她舍弃不了的。
梁锦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紧张的，也是渴望的。在云笙歌联系了他之后，他其实便想到了她找他的目的。
那时候，他便做好了决定。因为想把握住这唯一的机会，所以才会给老商打电话，才会觉得愧疚。
只是，近亲孕育的孩子，是被诅咒的。
真的留下来，对云笙歌来说，并不是个好的选择。打掉孩子，她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路。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那段感情，舍不得那个旧人吧？
梁锦年胸口像是被针刺过似的。
“孩子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梁先生不用担心。”云笙歌懂梁锦年的意思。
垂着眸，摸了下小腹。须臾，她抬头，继续说，“我打听过了，梁先生家里正在催婚。梁先生是个善良的人，应该不会去相亲。”
“是啊，传染给好好的姑娘，我就是罪过了不是？不过善良？有吗？”梁锦年被“善良”两个字逗笑了。
云笙歌眨眨眼，直勾勾地凝视着梁锦年，那目光仿佛在说，我说错了吗？
梁锦年心跳顿时快了好多。
云笙歌以为梁锦年还在纠结，谆谆善诱，“所以，我们各取所需，刚刚好。我也可以跟梁先生保证，我会将梁先生的父母当成我的父母，从此以后，不管梁先生如何，都不必有后顾之忧，我会好好对待他们。”
梁锦年略有踯躅，“你想好了吗？”
“是。”
梁锦年将咖啡杯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他眼神灼灼，“好。”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云笙歌嘴角微微挑了一下，“合作愉快。”
随而，她便站起身，重新系上扣子，围上围脖，“我先走了。”
梁锦年跟着站起身，抓住云笙歌的手臂，“先等会。”“嗯？”
“你先坐。”
云笙歌怔了怔，狐疑地坐下。
梁锦年掏出他所有的卡，黑卡金卡副卡各种银行卡，都推到云笙歌的面前，“给你。”
云笙歌怔了怔，见了这一幕，她脑海里不自觉的蹦出曾经她将自己的卡都交给商郁北的场景。
曾经，她有点傻。
哪有女人给男人卡啊？
想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云笙歌微微一愣，怎么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白霜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回神，云笙歌将那些卡又推到了梁锦年面前，“我不缺钱的。”
梁锦年有点局促，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唐突。
“我是觉得，我们突然结婚肯定会引起怀疑的。被你妈妈和老商发现怪异，肯定会意识到孩子还存在的，咱们要一点点培养感情，这样结了婚，才不突兀。”梁锦年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圆场了。
云笙歌眨了眨眼，“哦，是这样。”
低着头，她从那一堆卡中挑了一张，“我拿一张就够了。”
收好卡后，云笙歌重新站起身，朝梁锦年摆摆手，“我走了，这几天应该都需要演戏，记得保持手机通畅。”
“我没有你号码呢。”
云笙歌，“我会联系你的。”
电脑天才嘛。梁锦年笑，“那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好像，一直一直都对她言听计从。那次打麻将，他不仅输得底裤朝天，还丢了心。望着云笙歌离开的背影，梁锦年刚才的镇定完全不见了。坐在座位上，他的脸发红。
他可以挣钱给她花，真好。
云笙歌从咖啡馆离开，把脖子往围脖里缩了缩。
漫无目的地在路旁走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她拦了一辆车。
“去东郊墓园。”
她该去跟白霜降告个别了。
去看白霜降最后一眼。
只是，她没想到，她朝那个墓碑走去，一抬头，看到了商郁北。
他席地而坐，脸靠在墓碑上，天空中飘飘洒洒的雪花在他的肩头堆积。
他像个雕塑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云笙歌闭上眼吐了口气，她撑着伞上前，站在他身旁，给他打了伞。
面前蒙了一层阴影，商郁北微微一愣。
他睁开眼，视线上移。
看到云笙歌，他彻底愣住了，瞬间，他的眼眶变得红了。
深邃的眼睛里涌动着水汽，薄唇紧抿，却止不住地抖。
顾不上伤口，他艰难地站起身，紧紧地抱着了她。
下巴抵在云笙歌的肩膀，他的手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身。
他将他最脆弱的一面都暴露在她的面前，“我错……”
然而，他的话都还没说完，便被云笙歌推开了。
云笙歌冷静地将买好的鲜花放在墓碑前，朝着墓碑鞠了一躬，她徐徐起身。
然后，她的目光才看向商郁北。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聚焦。
半晌，云笙歌喊，“哥哥。”
商郁北的心在抽搐，他张了张嘴，嗓子发出低沉的颤声。他试图着说出一句话，尝试着应她一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既然都来了这里，那就跟以前告个别吧。以后的日子，哥哥找个嫂子好好走下去吧。那个云思鸽，不要娶她，她不安好心，找个跟你匹配的，单纯地爱你的人。不要着急，慢慢来，妈妈不会逼你。”
她选择跟梁锦年做交易，便想到了商郁北这一层。
她和商郁北只要都是单身，妈妈为了避免东窗事发，一定会动手脚。妈妈不会逼她，但一定会逼商郁北的。他跟她，总该有一个人，要幸福。
云笙歌很平静，她走上前，拥抱了商郁北一下。
很快，她松开。
戴上帽子，将伞留给他，“妈妈在等我，我先回去了。哥哥也早点回去吧，一起回去过个团圆的除夕吧。”
商郁北接过伞，手不停地颤抖着。
低下头，他捂住心脏的位置，张着嘴不断呼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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