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他骨子里就是自私的，做不到让她将过去忘干净
第077章 他骨子里就是自私的，做不到让她将过去忘干净
商郁北手上突然便没了力气，举着伞的手倏地落了下来。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喊一句“哥哥”，对他的杀伤力竟然这么大。
雪下得大了，雪片落在身上，落在头发上，逐渐变成了水珠，顺着头发丝滚到他的脸上，沿着面部的线条落下来，顿时，他觉得冷。
保持着一个动作不知道站了多久，商郁北突然转身。
望着云笙歌萧索的背影，他躬身重新握住了伞，长腿一迈，阔步追了上去。
云笙歌沿着小路往下走，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只是心却依旧有点疼。
这样的情绪不该是她有的，她是云笙歌，就该做云笙歌该做的事情。
云笙歌默默告诫自己，脚下的步子也逐渐加快。
只是，她加快了速度，脚下没站稳，骤然一滑，身体直直地前倾。
在她以为自己肯定要摔一跤，赶紧捂住小腹时，她的手臂被抓住。紧随着，她便被拥入一具温热的怀抱。
“小心。”
商郁北一手撑着伞，另一手揽住云笙歌的腰肢。
清冽的呼吸在鼻息之间弥漫，云笙歌眉头锁住，一拧眉，她推开商郁北，“谢谢哥哥。”
商郁北的手悬在空中，讪讪地落了下来。云笙歌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低着头，沉默地向前走。
她很尴尬，完全不知道该跟商郁北说什么。
心里越发坚定要赶紧实施计划，暂时离开这座城市。
商郁北知道她排斥，看了她一会儿，立即跟了上去，“走吧，一起回去。”
这样，挺好的。他想要的不就是现在这种状态吗？她把他当哥哥，就好了。错误的感情，错位的关系，本就不该执着。
只不过，想是这样想着，但他的手却发紧地攥住了雨伞的伞柄。
“不用的，我让司机等我了，谢谢哥哥。”
云笙歌淡淡开口，扭头朝他扯了扯嘴角，回过身后，步伐便加快了不少，低着头跑开了。
商郁北盯着她跑开的背影看，突然一瞬间他意识到她变了。明明不开心，却可以对着让她不开心的人笑。懂事，大方，不会让人尴尬。
她跟他拉开了距离，站在跟他安全又较为亲近的位置上，一切从成年人的角度出发，将自己安放在妹妹的位置上，不再越雷池半步。
不再是那个在感情世界里一片懵懂的小傻子了，是小时候那个双商都高的笙歌。
她同过去的一切，拉开了距离。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云笙歌不是白霜降，请你对我尊重一点，做好一个哥哥。
商郁北终于明白，那场车毁人亡的车祸，白霜降是真的死了。
就像那个墓碑上刻写的。
亡妻白霜降。
商郁北自嘲地笑了下，嘴里弥散着苦味。
原来最残忍的方式不是多么决绝地说着分开，是以这么温润的方式，喊一句哥哥，说一句无关紧要的关切，就够了。
云笙歌上了出租车，闭上眼。
她摸着小腹，一阵温热驱散她身上的凉意。
“师傅，麻烦去一下景海苑。”
……
云素玲接了云笙歌的电话，急忙披着披肩跑了出去。
在门口，云笙歌刚一下车，就被云素玲给抱住了。
“你这臭丫头，胡闹什么，还骗我买机票，拉萨去了吗？你给我老实交代，这今天你去哪里了？”云素玲哼了一声，松开她后，抖了抖臂肘悬挂的那件衣服上的薄雪，搭在云笙歌的肩头。
云笙歌没回答云素玲的问题，嘴角向上挑起，眼睛里都是真诚和欢喜，抓住衣服的领子，跺着脚说，“妈妈，冷得慌。”云素玲拍了下脑袋，“瞧瞧我这个老婆子，快，进屋。”
屋内，云素玲早就暖好了奶茶，“我年轻那会儿做得挺好的，这将近二十年要过去了，手都生了，尝尝看。”
云笙歌坐在沙发上，小口轻啜。
“好喝。”
云素玲笑，“别骗我了。”
云笙歌扬眉，“真的，妈妈做的，就是很棒。”
云素玲的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别过头，用衣袖蹭了蹭眼角的泪花。
“你的卧室妈妈帮你换了风格，你去看看。还有啊，这里所有的装饰都是这两天我自己捣鼓的，是不是很喜庆。这些年我都没过过年了，你帮妈妈参谋参谋，可以吗？风格会不会很土？”云素玲擦去眼泪，连忙换了话题。云笙歌心头一股股暖流往外涌，她放下杯子，走到云素玲身旁后伫立，把她的头往自己的怀里压了压，轻轻抚摸着，“很……”
云笙歌想了想，“很潮。您是个潮流的小老太太。”
云素玲破涕为笑，拍了下云笙歌，“哪有你这么说自己妈妈的，我走出去，别人肯定觉得我像你姐。”
有了宝宝，云笙歌更能感受到云素玲的母爱。母亲为了她，付出了太多，她在元山寺的这两天也查了，母亲当年是电视台很厉害的主持人，因为她的失踪，几乎耗费了半生时光。
云笙歌不吝啬她的温柔，捏了捏云素玲的脸颊，“是是是，一掐都出水了。”
云素玲的脸顿时红了，“你这丫头，都敢调戏自己妈妈的。”
商郁北进了屋，就见两个人亲昵地互动。看着她们笑，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少爷。”管家恭敬地喊了一声。
云素玲不禁拧眉，对云笙歌说，“先上楼看看吧，一会儿吃饭喊你。”
云笙歌点头，视线越过云素玲，看向商郁北，清浅地说，“哥。”
这对比太过悬殊，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现在就变得无比冷淡，商郁北嘴角的笑容僵在脸上。
等云笙歌上了楼，云素玲问商郁北，“什么时候醒的？”她脸上的警惕，从商郁北进屋后便出现了。
商郁北笑，“刚醒。”
“醒了就好好住院，出来乱晃什么？”云素玲看了眼商郁北腹部的位置，语气隐约间藏着点关切。
商郁北回答，“刚才去墓园见到笙歌了，她喊我回家过年，我便过来了。”他拿出云笙歌，将她随便说说的一句话当挡箭牌。
“笙歌喊的？”云素玲被吓了一跳，以为是这两个人旧情重燃。眉头顿时锁紧，“既然你来了，就把思鸽也接过来吧，总归是在我身边养了些年，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商郁北又道，“笙歌不喜欢她。”
回得干脆利落，简简单单，但云素玲却也的确说不出再让云思鸽过来这种膈应人的话。
“厨房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
“屋子前的灯笼需要我挂吗？”
“不用。”
“不然，我给您揉揉肩膀？”
“不需要。”
云素玲被商郁北弄烦了，“你去看看笙歌那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别在这里碍眼。”
“好，您有事随时喊我。”商郁北嘴角笑意加深，朝云素玲点了下头，便朝着楼上去。
“咳咳。”站在一旁的管家龙云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云素玲瞥了他一眼，“嗓子不舒服就吃药。”
龙管家目睹商郁北上了楼，他这才开口说，“夫人，您怎么能让少爷去小姐的……”
“喂，婉茹啊，对啊，我家小公主找到了，明天有聚会我带着她去，介绍给你们。前提我可说好了，别跟我们家笙歌提什么相亲的事儿，不然别怪我翻来。……。自然，我们家笙歌聪明漂亮，哪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能觊觎的……”
云素玲跟闺蜜打着电话，言语间都是自豪，一点也不谦虚。
龙管家摇摇头，这位可真是一时之间被幸福冲昏头脑了。朝楼上看了一眼，龙管家又叹了口气，楼上那位的道行深得很，他家夫人是摆弄不来的。只希望那位能恪守界限，别再越界。
楼上，云笙歌推开门，被新的装修风格吸引了目光。
原本粉嫩娃娃风的墙纸都换成了冷色调的，干净自然，是她喜欢的风格。
坐在吊床上，云笙歌摆弄了窗台上的吊兰，心情舒畅。
深深嗅了口清新的空气，云笙歌看向别的地方。赫然发现，对面是一堵书墙。书架是檀木的，有种古色古香的书气。
走过去，云笙歌扫着书架上的书。
目光落在一本画册上，她眯了眯眼。
她依稀觉得眼熟，似乎存在于脑海中。
是小时候画的？云笙歌踮起脚，去勾那本画册。
但是，书架太高，画册放在最上方，她就算踮着脚，也没能勾到。
正待收回手，她的手背上突然压下一个大掌，略带薄茧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上。
紧接着，精壮的胸膛抵在她的后背上。
她整个人，都被包在商郁北和书架之间。
他穿了一件长款的大衣，他抬着手，导致大衣被撩起来。所以，更确切地说，她几乎是被商郁北的衣服包了起来。
“这本吗？”商郁北站在云笙歌身后，声音几乎贴在云笙歌的耳畔。
他的声音性感磁性，云笙歌的心跳很快，跳得跟鼓点似的。
胸口一股烦躁涌了起来，她皱眉，转过身推在商郁北的胸口，愤愤道，“你能不能注意一点。你这样真的没意思。”他是什么意思？强行分开后，又打算重新撩拨她？当初她求他求得很卑微，他似乎始终无动于衷，甚至吩咐医生打掉孩子。
烦死了。
心跳也很烦。
云笙歌跟白霜降是两个人，她要冷静。
商郁北觉得她这个样子才对，之前那副清冷寡凉的样子，他实在是接受不了。
仿佛，她是真的变成了一个陌生的人，白霜降的存在只是他一场了无痕的梦。
他能接受他们现在是兄妹的事实，只是，他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他根本做不到要让她忘记那段感情，他也接受不了白霜降彻底“死”掉，再也不存在于他的生活中。
他会把她当妹妹去爱，只是偶尔，她凶他一下，打他骂他，怎么都好。或者朝他真诚的笑一下，让他看出来，她没有把那段感情彻底忘掉，这就够了。
“你出去，现在就出去。”云笙歌皱眉，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能听出她的懊恼。
商郁北收回视线，没说话。
云笙歌睫毛颤了颤，看向他，发现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看向他腹部，果真发现那件白色的毛衣上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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