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两难4

——

晨光透过公寓薄薄的窗帘洒进来，在地板上勾勒出柔和的光影。白惜早早醒来，林小梦还在熟睡，蜷缩在床上，睡颜平静，少了昨天的戾气。他静静地看着她，心底涌起一丝温暖。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衣柜门半开，衣服堆得像小山。白惜笑了笑，动手一件件整理，叠得整整齐齐。昨晚在沙发上的激烈画面闪过脑海，他的耳根发烫，身上青紫的痕迹隐隐作痛，但他心底却泛起一丝甜意。她还愿意碰他，愿意留下这些痕迹，她应该…原谅他了吧？整理完衣柜，他哼着歌，开心走进厨房，给她做了一份早餐，煎蛋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小梦，我不想和你分开..."白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要不我过来陪你？"

林小梦的叉子在餐盘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眼前闪过顾知的笑容——如果白惜长期待在洛城，顾知一定会察觉。她垂下眼睫，掩饰眼中的慌乱："你好好上学，以后才有能力照顾我啊。"又补充道："洛城的好大学应该不太好申请吧？"

"我成绩还可以的。"白惜的眼睛亮了起来，"学分能转过来，不会耽搁毕业时间。"他向前倾身，露出脖颈上那些暧昧的伤痕，"只要提前一学期申请就好。"

林小梦突然觉得呼吸困难。阳光太刺眼了，照得白惜的期待如此赤裸。"你能不能别这么粘人？"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你自己没自己的生活吗？"

白惜的笑容凝固了："可是...我的生活就是你啊。"

林小梦注视着眼前这个过分乖顺的男孩。三个月的分离让他变得陌生又熟悉——昨晚她故意弄疼他时，他甚至主动把脖颈送到她齿间。这种全然的献祭感让她既兴奋又恐惧。

"老婆？"白惜试探性地唤道，声音里带着不确定。

林小梦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应，白惜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接收到神谕的信徒。在他单纯的世界里，这声敷衍的应答就是重修于好的证明。

"1号开学你也差不多要回去报道了吧？"林小梦转移话题。

"...嗯。"白惜的应答带着明显的失落，但眼底却闪过一丝决意。他已经在心里列好了转学申请的清单，连带着幻想中那个惊喜重逢的场景——他站在她教室门外，看她惊喜地睁大双眼，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扑进他怀里。这个未说出口的计划在他胸腔里发酵，甜中带着微微的酸涩，像是还未成熟的青梅。

————

白惜离开后，林小梦化身时间管理大师，游刃有余地在两段感情间周旋。她每天与白惜和顾知轮番聊天，精心规划见面时间。她的谎言编织得天衣无缝，甜言蜜语在手机屏幕上流淌。

两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白惜照常来到林小梦在洛城的公寓，一如既往地帮她打扫卫生，林小梦窝在沙发上刷手机，偶尔抬头看他一眼。

白惜走进卧室收拾时，林小梦注意到他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她皱了皱眉，起身走向卧室，推开门，看到白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她的iPad，屏幕亮着，充电线还连在插座上。她心头一紧，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白惜抬眼看向她，眼神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小梦，你和顾知早就在一起了？”

林小梦的脑袋嗡的一声，空白一片。

——他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听哪个同学说的吧？薇琪？阿宁？不可能，薇琪甚至不知道她和白惜分过手，她没理由去问阿宁，而且阿宁和薇琪又不熟。阿宁更不可能知道她和白惜和好，在她眼里，林小梦一直和顾知好着。何况她们要说早说了，不会拖到现在。白惜这种清冷少言的性格，绝不会主动去问别人，他连阿宁和顾知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他一定是在诈我！——

林小梦强装镇定，谎话脱口而出：“没有啊，是薇琪说的吗？我跟顾知只是吃饭时碰巧遇到过她，你难道相信她不相信我吗？”

白惜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泛着浓浓的悲伤，他轻声说：“小梦，你还要继续骗我吗？”

林小梦心跳加速，表面却故作愤怒：“你是听阿宁说的吗？我跟顾知放假确实去旅游过，但只是朋友关系！她们有证据说我和顾知在一起了吗？都是捕风捉影，你不能光凭别人几句话就给我定罪吧？有证据还是怎么？”

白惜低头看向手中的iPad，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她和顾知的聊天记录。林小梦猛地反应过来，她的iPad和手机用的是同一个账号，消息会同步显示。她和顾知的亲密对话，那些她精心编造的谎话，全都暴露在白惜眼前。

她冲过去，一把抢过iPad，恼羞成怒：“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你是偷窥狂吗？”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那你都看到了，直接说不就行了？让我在这儿跟你装，你把我当小丑吗？”

白惜抬起头，眼神空洞得像失去了光泽。他缓慢开口：“林小梦，你爱过我吗？”

林小梦的怒火像被点燃的火药，脱口而出：“你要想分手就直说，要滚赶紧滚！”

白惜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声音平静：“我越爱你，好像就越被你抓住了把柄。连分手，都被你当做让我妥协的条件。”他转身，缓走向客厅。

林小梦心底一慌，喊道：“白惜，你去哪儿？”

白惜没有回应。他停在餐桌前，目光落在桌上的水果刀上。下一秒，他拿起刀，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的手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那条她曾亲手为他系上的红绳，触目惊心。

林小梦呆住了，血液的腥甜味钻进鼻腔，她的指尖冰冷得像被冻住。“白惜，你疯了！”她扑过去，夺下他手中的刀，脑子里一片混乱。打911，叫救护车！血不能再流了，再流下去会死！她抓起一条毛巾，颤抖着压住他的伤口。

林小梦慌乱地拨通911，声音哽咽：“白惜，你别死，救护车十分钟就能到，你别吓我！”她死死按住毛巾，鲜血却从指缝渗出，温热得像在灼烧她的手。

白惜靠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得像纸，嘴角却带着一抹讽刺的笑。他低声说：“林小梦，满意了？”他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熟悉的无奈，像多年前在天台上问她时的模样。

林小梦的眼泪夺眶而出，她崩溃地喊：“我不满意！你凭什么擅自做主，你凭什么离开我！”

白惜笑了笑，眼神疲惫得像燃尽的烛火：“小梦，你让我滚的。我滚远了，这次你找不回来了。”

林小梦看着他越来越白的嘴唇，越来越沉重的眼皮，一阵尖锐的绞痛袭来，仿佛心脏被人生生撕裂。“白惜，我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

白惜的眼神暗淡，声音微弱得像在风中飘散：“晚了，老婆，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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