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端妃的心思
端妃笑着回话：“春暖花开之后，臣妾的身子好似有了精气神一样。”
皇帝点点头，搀扶着太后来到用膳花厅，温声说：“皇额娘今日气色也不错。”
自从上次皇帝松口提了一嘴“老十四不错…”，太后就跟吃了回春丹一样，待皇帝也关怀，隔三差五便要叫他来用膳。
母子关系看着融洽许多。
太后皇帝落座，端妃站在一旁，仪欣想着皇帝的话，扶着肚子也缓缓坐下。
倒是端妃站在一旁，有些突兀。
皇帝抬眼，对端妃说：“你也坐。”
太后又笑意盈盈跟皇帝说：“哀家近日顺心，碎玉轩又诊出双生子，别提多高兴了。”
端妃坐着含着笑，斟酌着语气搭腔：“是啊，莞嫔可真是有福气，珍嫔妹妹也有福气…”
说完又沮丧了语气，“这生儿育女的福气，臣妾…唉，臣妾看着也欢喜。”
太后也随着叹气。
仪欣懵懵的，左看看右看看，听着话锋突转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就见皇帝给她夹一筷子酸笋排骨，抬眼意味深长看她一眼。
皇帝开口：“端妃，你这些年侍奉皇额娘也尽心，朕都看在眼里。”
太后含笑拍了拍端妃的手，笑着说：“生孩子的苦受不住，养孩子的辛苦哀家必须让你尝尝，皇帝说呢？”
端妃眼里含着泪看着皇帝，又紧紧握着太后的手。
一听这话，寿康宫每个人的脸色一下子缩到仪欣的瞳孔里，“哗——”的一声，仪欣将手边茶盏碰撒了。
皇帝扶了一下，无奈轻斥一句：“冒冒失失的，皇额娘见笑了。”
仪欣哀求地看着皇上，却感受到皇帝桌下牵着她的手。
皇帝：“皇额娘以为如何呢？”
太后温声说：“月宾伺候你多年，又在早年间遭受无妄之灾，哀家今日听说碎玉轩诊出双生，派竹息前去探望，那莞嫔病怏怏的，气色也不好，怎么能照顾两个皇嗣呢？所幸，月宾身子好些，不妨给她养一个，也好让莞嫔减轻些负担。”
皇帝自顾自握着仪欣的手，也不说话，苏培盛让侍膳太监先夹了一块甜食糯米糕，尝过后，给皇帝夹到碟里。
仪欣爱吃糯米糕，心绪稳定些，就见皇帝给她夹了一块。
她抿着唇半晌才低着头吃下，刚刚太后的话锋，让她以为，她的孩子要被送出去养了…
皇帝无言，太后又笑呵呵地劝两句，最后提了一嘴：“不妨给莞嫔个妃位补偿一下。”
端妃搭腔：“莞嫔妹妹也是愿意的。”
皇帝沉默地握着仪欣的手，他知道近日碎玉轩同端妃敬嫔走的近，没想到竟是存了这种心思。
他幼时被送出去换皇额娘的位份，所以不忍孩子再受这样的苦楚，只一言不发。
太后状似无意，温和看着仪欣：“孩子，你说呢？你也是怀着孕的，自然也会为了哀家分忧对吗？”
仪欣嗫嚅着，猛地抬头望，没有迟疑，当即鼓起勇气看着太后的眼睛，轻声说：“臣妾不愿。娘娘恕罪…臣妾不愿。”
说完，逃也似的低下头去，眼泪就砸到了皇帝手背上，皇帝被她的泪烫的缩一下手，与她十指紧扣。
皇帝心跳一下，侧目看她。
“哭什么，不怕，朕在这。”皇帝抿着唇，手臂环住她的肩膀，抬头直视太后的眼睛，连带着扫一眼端妃：“皇额娘不必提什么她分忧的事情，朕也不愿意。”
端妃忙说：“莞嫔妹妹…”她愿意。
皇帝晦暗不明的眼睛看着端妃，一言不发。
潜台词很明显了，朕的孩子，莞嫔怎么配私下做主许给你？
端妃息声，看着太后，太后笑着又要开口。
皇帝眯着虎眸，缓缓吐出一口气，“皇额娘，皇陵那边近日不安分，朕甚是忧心。”
太后也噤声，反而笑着翻篇，关怀起仪欣来。给端妃要个孩子，怎么比得上她自己的儿子重要呢？
略坐了会。
饭一口吃不下去了，仪欣心有余悸的低着头，皇帝一撩衣袍起身，“皇额娘，朕吃好了，改天再来看您。”
说罢牵着仪欣离开。
又陪太后说了会话，端妃才离开寿康宫，宫道上，她脊背挺直，端庄从容的噙着淡淡的笑意。
吉祥轻轻开口：“娘娘，既然莞嫔娘娘已经答应您了，您又何必走一趟寿康宫呢？惹得皇上不快…”
端妃淡笑着缓缓开口：“莞嫔算什么，受宠也好，无宠也罢，那都是皇家的奴才，皇上的子嗣生来就是紫禁城的主子，是她说送给谁就能说的准的吗？”
“本宫不像敬嫔，不愿担惊受怕替旁人养孩子，今日只是试试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态度，徐徐图之，才好将孩子改了玉碟记在本宫名下，这样本宫才算心安，不会为莞嫔做了嫁衣裳。”
这孝懿仁皇后不就为太后娘娘做了嫁衣裳吗？
不改玉碟，没有皇上金口玉言，莞嫔空口白牙一句话，让她对上年世兰和皇后，庇护她生下孩子，她们还没这样好的情分……她可不会以为莞嫔是个纯善之辈，若是她平安诞下双生子，将来与她平起平坐，将孩子要回去也是名正言顺。
这些年的深宫生活和年世兰的磋磨，她早就心狠到了极点，太后娘娘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会让她得偿所愿的。
“娘娘英明。”吉祥了然。
端妃：“咱们送去碎玉轩的人，还是要照料好莞嫔的胎，注意些不干净的东西。”
“欸！奴婢时时问询着。”
夜里。
仪欣又是被腹中孩子踹醒的，腿也抽筋得厉害，低低的啜泣起来。
仪欣的额头上都是汗，耻骨也疼，从前千般万般盼着腹中孩子多动动，满足她做额娘的体验，如今他们动起来，她真难熬极了。
夏日寝衣轻薄，他们在她腹中隔着寝衣都顶的她鼓起一个个小包，仪欣心里害怕他们撞破了她的肚子。
她的不安地蹬着腿，下意识摸身侧的皇帝，却只摸到冷了的床榻——皇帝不在。
仪欣猛得睁开眼，惊呼一声：“皇上！”
听了动静，皇帝被喊的回神，赶紧进到内室，哑着嗓子问她哪里不舒服。
仪欣哭着揉腿：“您去哪里了，臣妾醒来，您都不在。你是不是不疼臣妾了！”
皇帝收起一身冷然的肃杀气，大手替她揉捏着小腿，“朕…朕刚刚去外间处理了些政务，仪欣，下次你半夜醒来朕都会在的。”
“那原谅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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