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六耳
“今日，我四皇在此立盟。”
涂山红红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妖怪耳中。
她环视台下众妖，目光所及之处，无论多么凶悍的大妖都下意识低头。
“自即日起，妖族当团结一心，共谋生存。但有二事，须得谨记......”
她竖起一根纤指，“其一，不得无故伤害人类；其二，各族纠纷须经妖盟调解，不得私斗。”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不伤人类？”
“那我们吃什么？”
“涂山之王莫不是被人族收买了？”
各种质疑声此起彼伏。
一个虎头人身的妖王直接跳出来，指着台上怒吼：“涂山红红！你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老子就爱吃人，你能奈我何？”
涂山红红眼中红光一闪。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出手的。
只见一道红影掠过，那虎妖已经飞出了百丈开外，重重撞在城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还有谁有意见？”
涂山红红回到座位，优雅地抚平裙摆，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苍蝇。
台下鸦雀无声。
众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美得惊人的狐王，可是实打实用拳头打出来的威名。
徐澈在暗处看得真切，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就是他的红红......
温柔时如春风化雨，强势时又雷霆万钧。
“我北山，同意。”
石宽突然开口，声音如同闷雷。
“西西域，附议。”
梵云飞淡淡道。
欢都擎天咳嗽两声，嘿嘿笑道：“老毒物我也没意见。反正我们南国的毒果子，比人肉好吃多了。”
三大妖皇表态后，其他妖族再有不满也不敢造次，只得纷纷低头称是。
大典继续进行。
涂山红红宣布由涂山雅雅担任妖盟盟主时，台下又是一阵骚动。
谁都没想到，涂山之王竟会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妹妹。
“看好了！”
涂山雅雅一个翻身跃上高台。
与三日前相比，她已完全脱去稚气，身材高挑丰满，九条冰蓝狐尾在身后舞动，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气。
只见她随手一挥，整个广场温度骤降，地面凝结出厚厚的冰霜。
“谁不服，现在就可以上来试试！”她叉腰而立，傲视群妖。
这下再无人敢质疑。
日落西山，大典接近尾声。
徐澈悄然离席，向苦情巨树方向走去。
他需要独自梳理近日所得......
修为突破带来的力量，与三姐妹命格相连的奇妙感应，还有那被冲散却未完全消失的业力...
行至半路，一处僻静竹林时，徐澈突然停下脚步。
“跟了这么久，不现身一见吗？”
竹叶沙沙作响，却无人应答。
徐澈轻笑，手指轻弹芷情：“云上的那位，莫非还要我请你下来？”
“嘿，来自天外的小弟弟，你怎么又回来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语调轻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
闻言，徐澈立马明白对方身份，朝虚空行礼，笑道：“当然是回来看望六耳姐姐你呀！”
“哼！尽说瞎话！”
随着一声娇哼，竹林间金光闪现。
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踏空而下，轻巧地落在一根细竹梢上，竹枝竟丝毫未弯。
徐澈定睛看去......
她看上去二十出头模样，额头一枚金色火焰纹熠熠生辉，两侧各生三只玲珑小耳，显然不是人类。
一头金发结成两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头戴凤翅金冠，身披红袍，胸前金甲只堪堪遮住要害，纤细腰肢完全裸露，白得晃眼。
下身虎皮短裙随风轻摆，露出一双修长玉腿，脚蹬金靴，整个人如同战场归来的女武神，野性中透着高贵。
六耳猕猴......
妖族传说中的混世四猴之一，能知千里之事，善聆音，能察理，万物皆明。
“啧啧啧......”
六耳绕着徐澈转了一圈，三对耳朵同时微微颤动，“你这一身业力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凑近，琼鼻几乎贴上徐澈的脸，“还跟涂山那些丫头们因果共享，命格相连了？艳福不浅啊小弟弟！”
徐澈面不改色，反而顺势揽住六耳纤细的腰肢：“六耳姐姐若是羡慕，不如也......”
“放肆！”
六耳身形一闪已退到三丈开外，脸上闪过一丝红晕，随即又恢复戏谑表情：“两百年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她眯起眼睛，“不过你确定要招惹我？你身上那些业力，再添一笔怕是就要压垮你了。”
徐澈心中一凛。
对方竟能一眼看穿他业力的深浅，这份眼力着实可怕。
不过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这也不奇怪了......
“六耳姐姐说笑了。”
他收起轻佻表情，正色道，“不知今日现身，有何指教？”
六耳轻巧地跳上一块巨石，翘着二郎腿：“没什么，就是好奇......”
她突然俯身，金色眸子直视徐澈双眼，“一个天外之人，为何要插手此界事务？还招惹涂山狐族？你可知她们身上的业力，比你也差不了多少......”
徐澈沉默片刻，缓缓抬头：“因为我爱她们。这个理由够吗？”
六耳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有趣！真有趣！要不你也来招惹一下我吧！我也想尝尝爱情的苦！”
“呃……”
六耳猕猴的话让徐澈一时语塞。
这位混世四猴之一的女子向来行事不拘一格，但如此直白的示爱还是出乎意料。
“......三少呢？”
徐澈轻咳一声，巧妙地转移话题。
挠挠头，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发束的红绳......
那是涂山红红亲手为他系上的信物。
六耳撇了撇嘴，三对玲珑耳同时抖动了一下：“哼！那家伙在闭关呢。”
她双手抱胸，金甲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自从你离开后，他就开始闭关了，一直到现在两百多年还没出关。”
徐澈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那位傲来国三少爷，当年可是眼高于顶的人物。
能让他受刺激闭关两百年，倒也算是自己无心插柳的成就。
“呵呵。”
徐澈轻笑出声，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当年初来此界时，若不是有系统相助，恐怕还真不是那位的对手。
不过现在估计也不是对手......
六耳忽然转头望向涂山城方向，金色眸子微微眯起：“好了不跟你说了，你的小狐狸们来找你了。”
她冲徐澈眨眨眼，“我就避嫌回去了！有空来傲来国找我玩！”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已如烟消散，只余一缕金色发丝缓缓飘落，“有事找我，就攥紧毫毛默念六耳小姐。”
徐澈伸手接住，那发丝竟化作一根金色毫毛，在他掌心闪闪发光。
“一定。”
徐澈轻声应道，将毫毛小心收进袖中。
转身时，脸上已换上温柔笑意。
竹林沙沙作响，三道熟悉的气息正迅速接近。
最先出现的是一抹红影。
涂山红红踏空而来，赤足点在竹叶上不激起丝毫波动。
经过这几日的滋润，她周身妖力更加内敛，九条狐尾收放自如，只在情绪波动时才会显现。
此刻她眼中带着几分急切，在看到徐澈的瞬间转为安心。
“你怎么在这？”
涂山红红轻盈落地，红裙如花瓣般绽开又合拢。
她左右张望，鼻尖微动，似乎在嗅探什么气息，“我们还以为你回去了。”
徐澈正要回答，一阵寒气突然袭来。
竹林间瞬间凝结出冰晶小径，涂山雅雅踏冰而行，高挑的身姿在月光下宛如冰雪女神。
与三日前相比，她完全褪去了少女青涩，墨紫色长发及腰，胸前弧度惊心动魄，只是那傲娇的性格丝毫未变。
“就是啊！”
涂山雅雅双手叉腰，九条冰蓝狐尾在身后舞动，“我们回家去都没找到你！”
她瞪大眼睛，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关切，“你知不知道大姐多担...啊不是！我是说我们都饿了！”
最后到来的是涂山蓉蓉。
她看似走得很慢，却几步就到了近前，翠绿色的眼眸中流转着智慧的光芒。
娇小的身材依旧，但额间莲花纹更加清晰，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超然气度。
“夫君，肚子饿了吗？”
涂山蓉蓉柔声问道，声音如同清泉流过青石，“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吧。”
这一声“夫君”叫得自然无比，却让涂山红红和涂山雅雅同时红了脸。
虽然三人这几日都与徐澈有了肌肤之亲，但如此直白的称呼还是让两位姐姐羞赧不已。
涂山雅雅更是直接炸毛，冰晶在她周身凝结：“蓉蓉！你......你怎么能这么叫！”
她偷瞄了徐澈一眼，声音越来越小，“太不知羞了......”
涂山红红虽未言语，但耳尖已经红透，九条赤红狐尾不自觉地显现，在身后不安地摆动。
徐澈忍俊不禁，伸手揉了揉徒弟雅雅的发顶，又在涂山红红脸上轻吻一下，最后牵起涂山蓉蓉的小手：“走吧，回家。”
回程路上，四人并肩而行。
涂山红红走在最前，赤足点地却不染尘埃。
涂山雅雅赌气似的踩着冰径，留下一路霜花。
涂山蓉蓉则乖巧地牵着徐澈的手，不时用灵慧之眼观察四周。
“刚才...是有人来过吗？”
涂山红红突然回头问道，红眸中闪过一丝警惕。
她虽未看到六耳，但妖王的直觉告诉她，这里曾有过强大存在的气息。
徐澈点头：“是傲来国的六耳猕猴。”
“傲来国的那位？”
涂山蓉蓉眼睛一亮，“据说她能知千里之事，善聆音，能察理，万物皆明。夫君与她相识？”
涂山雅雅闻言立刻竖起耳朵，冰蓝色的尾巴不自觉缠上徐澈的手臂：“臭道士，你什么时候认识那种大人物的？”
徐澈笑着将两百年前离开时与六耳的相遇简略道来......
涂山红红听得认真，眼中若有所思。
涂山雅雅则时不时插嘴，对六耳“不知羞”的穿着评头论足。
涂山蓉蓉安静聆听，但徐澈注意到，她的灵慧之眼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表情变化。
涂山城内灯火通明，妖盟成立的喜庆气氛仍未散去。
见到四位大人归来，沿途妖怪纷纷行礼让道。不少目光好奇地偷瞄着徐澈......
这位突然出现的人类道士，竟能与涂山三位当家如此亲密，实在令人费解。
居所早已备好丰盛晚餐。
涂山红红亲自下厨准备了几道人类菜肴，虽然调味略显生疏，但心意十足。
涂山雅雅贡献了一壶自酿的冰梅酒，杯盏上凝结着漂亮霜花。
涂山蓉蓉则准备了药膳汤，据说能滋补元气。
“今天大典顺利吗？”
徐澈夹起一块涂山红红做的红烧肉，虽然有些焦糊，但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涂山红红刚要回答，涂山雅雅已经抢着说道：“那当然！有几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质疑大姐的决定，被我冻成冰雕立在广场上了！”
她得意地昂起头，“现在全世界的妖怪都知道，我，涂山雅雅，妖盟盟主可不是好惹的！”
“雅雅...”
涂山红红无奈摇头，“我不是说过要以德服人吗？”
“冰冻也是'德'的一种啊！”
涂山雅雅理直气壮，还特意展示了一下自己突飞猛进的冰系力量，指尖凝结出精美的冰晶莲花。
涂山蓉蓉掩嘴轻笑：“二姐今天确实威风。不过.......”
她看向徐澈，翠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最让那些妖怪震惊的，还是看到我们三个同时挽着夫君的手臂回城呢。”
“噗——”
涂山雅雅一口酒喷了出来，顿时从脖子红到耳根，“蓉蓉！你......你胡说什么！谁挽他手臂了！”
涂山红红也羞得低头扒饭，九条尾巴全都炸开了花。
徐澈大笑，伸手将三女都揽入怀中。
涂山雅雅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不动了。
涂山红红温顺地靠在他肩头。
涂山蓉蓉则趁机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惹得涂山雅雅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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