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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左邻右舍羡慕


  “谁寻着了野物的踪迹,谁就得到打到的野物的一半。”

  牛有铁放缓脚步,边走边说道:“我举个例子,好比,咱一大家子人一起去打野猪,一共打了八头,那么,这其中的四头就要归,寻着了野物的人,当然,如果打到一头的话,就分一半的肉。”

  他始终目视着旱牛在雪地里印下的辙痕,表情严肃,语气铿锵有力。

  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其次是打野物,谁打的多,就分的多,打的少分的少,就这样子的。”

  最后一句,他说的有些勉强,但懂的都懂。

  很明显,这些话,全都是说给他二哥听的。

  亲兄弟明算账,牛有银也知道,弟弟这是在给他定打猎规则,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确实如此。

  以前的所有规则,都是他定的。

  以前,作为大哥,他事事都考虑到弟弟,怕弟弟得不到应有好处,又怕打击到弟弟打猎的信心和热情,他总万般的妥协、迁就,尽可能让弟弟好处都占尽。

  没想,这回反过来了。

  面对弟弟犀利的言辞,牛有银微微欠身,淡淡道:“你说的对,不管怎样,规矩还是要有,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嗯。”牛有铁点点头。

  看着他二哥那张强装泰然的脸,接着又明确地说道:“这十头豪猪,我占五头,另外,达打到四头,二哥你打到一头,所以,达得四头,你得一头,基本就这样分。”

  牛有银无话可说,弟弟给出的分配规则,令他心服口服。

  事实上,以前他也想这么给弟弟制定规则,但苦于,当时怎么也打不到猎物,而打不到猎物,一切、再好的分配规则都没有意义。

  就这样,有了弟弟的一席话,牛有银的心情很快就释然了。

  他其实就只是单纯的嫉妒而已。

  再往前走了不一会功夫,牛有银就停脚喊道:“有铁,你来帮我看看,我感觉腿上好像还有刺没拔完。”

  说着,他弯下腰去,想把棉袄的裤腿棚起来,但稍一动,小腿肚子就发出剧烈的痛感。

  牛有铁赶紧走到二哥跟前,检查了一番,没看出什么情况,他知道二哥刚刚给豪猪刺了一下,但裤腿上却没有一根刺,就还以为二哥把刺拔完了。

  二哥也是,一路走到现在,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跟一个没啥事的人一样,他就还以为二哥好着呢。

  “好像扎进裤腿里了。”牛有银尽量平静地说,但疼得已经在龇牙咧嘴了。

  “哦!”牛有铁点点头,在二哥手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将裤管棚起,然后一点点挽上去。

  很快,他就看到有三根灰白相间的棘刺,已经扎进了肉里,有的竖着扎进去,有的是斜着的,皮肤表面上已经微微隆起了山脊。

  好在这三根刺都不是很粗。

  最细的一根还没有铅笔芯粗,最粗的一根也只有圆珠笔芯粗。

  牛有铁尝试拔了最好拔的一根,发现刺头已经陷的很深了。

  这种刺就像扎进肌肤里的绣花针一样,一遇到热肉就会被吸进去,越动就吸得越快。

  还好二哥说的及时,等一路走回去,说不定就已经钻小腿的肉里了。

  一番努力,牛有铁发现整块小腿肚子都给拉扯起来了,可这刺就是一点都不肯出来。

  “吸的太紧了!”牛有铁蹙起眉头,嘴里啧啧叹道。

  这时,老爷子走了过来,他又好奇又有些心疼,心说,这呆子明明给豪猪刺扎到了,也不知道吭一声,自己拔不出来嘛,也不知道喊他弟弟帮忙,就知道硬撑。

  “达,你身上有没有带刀。”牛有铁开口问。

  老爷子本能地将手放到腰兜上摸了摸,摇头道:“没刀,我带啥刀?”

  “我要把这刺割断,这刺里面有空气,放了气再拔,就好拔了。”牛有铁呢喃自语道。

  可现场又没有剪刀,就很难受。

  但这刺比较细,还不算是已经完全成熟的老刺,于是他决定用牙齿咬。

  他双膝跪地,弯下头把牙齿咬到那刺把儿上,上面的虎牙做切刀,下面的老牙做砧子,果然,很快就咬断了,一股类似气体的东西“嘶”的吹的他的牙龈上,凉飕飕的。

  “断了!断了!”牛有铁激动地说了出来。

  在这过程中,牛有银始终咬牙不语,他仰面朝天,痛的,脸上已经扭曲出了十几道褶皱。

  “转一下再拔。”这时,老爷子凑近来提醒一句。

  “嗯。”牛有铁点点头,父亲不说,他也知道。

  刚刚,棘刺是倒勾在肉上,放了气后,那些细小的肉眼不可见的倒刺就会自动收起,但仍然像吸盘一样吸在息肉上,转动一下,棘刺就会跟息肉脱离开,就好拔了。

  紧接着,牛有铁就鼓起勇气大胆地操作,他捻住刺杆儿一点点转,待棘刺转活了,便一下一下地拔。

  片刻后,第一根棘刺便轻松地拔了出来。

  捻在手中,至少有五六公分长,二哥的小腿肚子上很快就留下一个细细的血窟窿,血不停地往外浸。

  二哥疼得时不时“嘶”一声,让牛有铁都有些难为情。

  紧接着,牛有铁又以同样方式,将剩余的两根拔了出来。

  放在手心里,给他父亲看,一边严肃地解释,“达,您看这刺,它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细倒刺,人肉眼看不见,难拔,就是因为这个。”

  “哦,这东西上面还有倒刺呀?”

  老爷子好奇不已,凑眼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来,虽然不相信刺上还有倒刺一说,但老四说的确有几分道理,总之也算是涨见识了,本来他还以为这刺是吸到肉上了。

  牛有银抹了抹额头浸出的虚汗,然后用手摁了摁伤口,刚刚他看皮肤颜色还好好的,现在已经变红了,而且还有些肿,但相比刚刚已经好很多了。

  随后,父子仨又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到家时,刚好赶上了午饭。

  父子仨往地院走的时候,老大杨宝凤看见了,她端着碗,走出厨窑乐呵呵地耍笑道:

  “哦哟!咱家些‘大能人’回来了么,快,快喊他四娘出来迎接下。”

  她大惊小怪的样子,惹得老三谢笑萍也好奇走出了窑,看到这父子仨,灰头土脸地走进地院,尤其是老爷子那搞笑镜头——衣襟上,额前,脸上全是黑灰,一入眼,她就忍不住发呱道:

  “达这一天天的,耍奸溜滑的,早上我看他还勤快的,在和泥,我转了个圈子,再回来就看不着人影了。”

  “新玲,你看,你快来看你瓜爷!”

  紧接着,杨宝凤又指着老爷子,笑着给她女儿说道:“你看你瓜爷,弄眉画胡的,把自己造扮的像个啥?”

  这时老大牛有金也走出了窑,看到父亲那模样儿,就哭笑不得,接过他媳妇话茬耍笑道:

  “新玲,你爷这是刚刚从炕洞里爬出来的吗?”

  牛新玲看了她爷一眼,就忍不住叽叽嘎嘎,捧腹大笑,一边叫道:“我爷就是从炕洞里钻出来的。”

  看几个嫂子,侄女在耍笑父亲,牛有铁下意识走上前,往父亲脸上瞅了一眼,才发现,父亲鼻梁上,额前,脸上都是黑手印子,一路上他忙着赶路,都没留意下。

  “达,您走慢点!”

  牛有铁轻喊一声,老爷子本能地停住脚。

  牛有铁赶紧把手伸过去,帮他父亲揉抹那黑灰。

  “好了没有?”老爷子笑着问。

  他一点也没在意这黑灰,反倒是因为自己一暂儿打到四头豪猪而自豪。

  他觉得,自己脸上的黑灰,和他腹侧的伤疤一样,都是他的荣誉勋章。

  “好了!”牛有铁哭笑不得道:“您这形象真的是——”

  他并没有完全抹掉那黑灰,只是象征性将其和父亲脸上的黄土灰抹匀了,就看不出明显的黑了。

  “爷,你打到的野物呢?拿来我看看呀!”

  牛新玲端着搪瓷碗,笑着凑到她爷跟前,嚷道:“我四娘说您打牲去了,打到啥了?”

  “在后头呢。”老爷子得意地道:“爷一暂儿打到了四头豪猪,你四达打了五头,大的很,装了满满一旱牛。”

  “呵!爷,你甭哄人了,打到了您咋不拿出来呀!”牛新玲不相信。

  杨宝凤也不相信,就只是在咯咯地笑,担心笑过头,把刚刚吃的饭笑喷出来,就端着碗回窑去了。

  姚杏芳此时也走出了厨窑,远远,一眼就看到了她男人,此时她男人像吃错了药一样脸色相当难看。

  心里就怦然感到失落,她知道她男人又空手回来了,为了三个儿子的媳妇儿,她男人把心都操碎了。

  与此同时,它看到父亲和弟弟都在笑,他们的笑无无疑都说明他们打到了。

  为安慰她男人,姚杏芳赶紧回窑捞了一碗臊子面,往里面放了很多臊子汤,还有她男人喜欢吃的辣椒油,葱料等,稀奇地端到她男人跟前,说:“快趁热吃,巧的,还回到时候上了,你尝尝,盐浅不浅。”

  牛有银伸手端过碗,心里怦然感到暖暖的,还是媳妇最懂自己。

  此时正巧他也饿了,就啥话也没说,猛吃了几口,喝了几口汤才停下来,笑着对他媳妇说:“你咋不问我打没打到野物呀?”

  “啥!?”姚杏芳愣了一下。

  “我,我打到一头豪猪!”牛有银也没卖关子,直接开门见山道。

  尽管相较于弟弟和父亲少了很多,但总比空着手回来强。

  再说他也就出去了小半天时间,也没损失什么。

  总之无论如何,他还是相信,这回父亲和弟弟只是运气好,下回他一定能打到更多,至少比父亲打的多。

  “你哄谁呢,我才不信!”姚杏芳故作姿态道。

  实际上,她心里已经高兴的要跳起来,她知道她男人一般不会跟她开玩笑,即便是开,她也一眼就能识破。

  “不信你等下就知道了!”牛有银淡淡道,随后就没再管他媳妇,端着碗,靠院墙蹲了下去。

  姚杏芳激动的回厨窑去,给她男人舀了一碗面汤,顺手还端了一个小马扎。

  “快坐下吃,甭蹲着了,像叫花子一样!”姚杏芳瞪眼道,说着,主动把马扎垫到她男人屁股下。

  两分钟后。

  石娃拖着豪猪“吭哧吭哧”地走进了地院。

  老三牛有铜端着碗,刚走出厨窑就看到了石娃,他激动地走到牛新玲跟前,用肘子捣转,小声地说:“新玲,你看,你二达的旱牛上装着啥?”

  他虽然“不怎么合群”,但遇到这种事还是比较积极,主动。

  “啥?”

  牛新玲好奇,忙转过身去看,原来是石娃,他正拉着旱牛吃力地往地院里走。

  “野!还真打到了啊!”牛新玲惊得自言自语道。

  愣了三秒,下一刻就急的跑进了厨窑,对她妈说:“妈,你看,你快出来看,我四达打到豪猪了,是真的!”

  厨窑内。

  杨宝凤刚刚控制住她想笑的神经,没想突然又给这声音惊得回过了头,一脸恍惚地问:

  “啥?在哪儿!?”

  “在院子里。”牛新玲急的嚷道:“他父子仨喊的石娃拉的旱牛,刚刚回来的。”

  杨宝凤赶紧走出厨窑,看到旱牛上装着满满一车豪猪,当场就呆了。

  她不敢相信,这父子仨出门半天不到就打到了这么多头豪猪。

  豪猪真有这么好打的话,她也要喊她男人去打了,还做什么劳什子的木匠,干脆打猎算了。

  这时,厨窑里的泥瓦匠们也看到了,端着碗好奇,纷纷走出了窑,凑到旱牛跟前看稀奇。

  “野!这是箭猪么!”姚怀民略有些嫉妒地道:“这老鬼,本事大的,还能打到箭猪!”

  牛永禄知道他时常跟他儿子进山打猎,认得豪猪,就谦虚地赔笑道:“我能有啥本事,是我俩娃的本事。”

  “这是啥猪?”马文俊一脸好奇地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浑身刺辣辣的东西,感到不可思议,心说猪身上还能长出刺来!

  他没见过,也很少听人说过。

  牛光忠笑着道:“你这老固执,连箭猪都不知道,箭猪天生身上就长着和刺猬一样的刺,你知道了嘛。”

  马文俊脸上露出谄笑,点点头,表示知道。

  牛光忠接着又道:“老固执,你知道不?这箭猪身上的刺,值钱的很,光是一市斤就能卖24块钱哩。”

  “哦,还能卖钱呀?”马文俊又惊道,扭头瞅了牛永禄一眼,满脸的羡慕。

  心想,同样都是半百老汉,同样是从大锅饭那个艰苦年代走过来,同样都有年轻的儿子,可人家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出息呢。

  他家大儿子马宽今年都28了,却还没讨到媳妇儿,小女儿马秀18了,也没有嫁出去,二儿子马猴虽然也打猎,但都打到些什么呢?

  这样一想,心里就酸的,转身走开了,端着碗来到厨窑烟筒旁,背靠墙干起了面。

  程勇拄着拐杖,一跳一跳地来到他石娃跟前,颇自豪地用拳头捶着石娃的背,笑着道:“干得好石娃,好好跟你牛叔和你有铁哥干,把他们交代给你的活儿敬事干,你牛叔是个好人,他不会亏待你。”

  石娃冲他父亲笑笑,点点头,没说什么。

  程勇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娃娃,你把达刚刚说的话听下,记死,记在心里,你牛叔叫你跟他去打牲,是看得起你,看得起咱家,你知道吗?”

  石娃机械地点点头,说:“我叔叫我拉旱牛。”

  程勇苦笑了一声,咬了咬牙,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见几乎所有人都凑到旱牛跟前看稀奇,石娃也想去看时,程勇忙拉了他一把,说:“你干啥,快回窑吃面去,贪慢就没了,那有啥看头,再看也不是咱家的。”

  说完,拉着石娃往厨窑走。

  石娃背着他父亲,父子俩想趁厨窑没人,赶紧捞一碗面吃,没想,脚刚踏进门,就看到了赵菊兰。

  程勇不好意思,拍了拍石娃肩膀,想让他折回去,但石娃硬是没理解,反而冲赵菊兰嘿嘿地笑道:“菊兰嫂好。”

  赵菊兰赔笑了笑,说:“你父子俩还没吃吧,去窑里端,刚捞的面,别客气。”

  说完,端着打好的洗脸水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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