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安顿客人睡觉
“香,真香!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肉夹馍!”
“就是,叫人美美过了一把嘴瘾。”
“终于把我攒了多年的馋气解了!”
“没料想到铁蛋这家伙,烤肉技术了得!到了部队上就能当炊事员了么!”
“还有铁蛋媳妇,她也是个能干婆娘,蒸的馒头好啊,吃起来就跟肉一样。”
“就是,有嚼劲的很!把白面馍蒸出了咱麻油村的新标准!”
“以后谁家逢红白喜事,我建议,就直接喊铁蛋媳妇去蒸馍,保准把客人吃的心满意足。”
吃饱喝足后,这些闲人便围炉,聊起了饭后闲余。
张口闭口间,不离一句夸赞牛有铁和他媳妇好的话。
牛有铁也是成功地用一顿稀松平常的烤豪猪肉,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味蕾。
让他们知道,肉除了蒸煮外,还能这样架在火炉子上烤了吃,虽然在他们看来有点浪费,但味道是真心好吃。
就这样,闲谝了一阵子,有人瞌睡了,就陆陆续续,开始往回家走。
有人嫌麻烦,就决定留下来继续守在火炉旁熬时间,因为再过不了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大老远回一趟家不容易不说,也懒得跑,反正地院里又不冷,瞌睡了,就闭上眼睛假寐一阵,能撑就撑着,不知不觉,时间也就过去了。
于是有人一不回去,就有人学着也不回去了,然后他们就都留下来了。
老爷子见状很不好意思,白天把他们当牛马使唤,到了晚上,还折腾的人家连觉都睡不了。
于是就找到儿子,一起商量如何安顿工人的事。
一番商量,父子的意见不谋而合。
都想到在房基里铺些干麦秸丝,让工人们和衣睡在上面,反正炉火一直不灭,炉筒子又持续不断散着热,即使晚上偶有吹风,也不会很冷。
再者,大家人多,睡一起也暖和。
方案定下来后,这父子俩也没敢停歇,就拉着架子车,马不停蹄地跑去碾场上,麻利地撕下麦秸拉回来。
“你干啥呀?”这时牛有银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我刚和达俩去拉了些麦秸。”
牛有铁解释道:“现在距离天亮也不远了,我和达的意思是,就叫咱些叔和达们都不回去了,反正,回去再折腾一阵子,天也亮了,也睡不了多久,还不如就地将息一下,总之,能不回就不回。”
“也行,我感觉人睡在麦秸上应该也不冷。”牛有银说。
说着,他一抬头看到媳妇从厕所走出来了,急的像是在找他,就随口喊了一声。
“立娟她妈,我在这儿!”
“嗐,我还以为你都走上塬了,也不知道喊我一声。”姚杏芳抱怨一句。
紧接着就急的道:“你还钉在这儿干啥?咱赶紧回么,俩炕都没烧!”
说着,拉着她家立娟准备往大门口走。
“不回了!回去再折腾一阵子,天都亮了。”
牛有银干脆地道:“咱就在这儿将息一下,火旺滴,也不冷。”
姚杏芳顿时就很无语。
但看到老爷子和老四俩人忙着往房基里铺麦秸,就知道今晚大概要怎么安排了。
嗯,此时此刻,基本上大部分人都没回去,便理解了她男人的话。
但她一个女人家,跟一群大老爷们待一起也不好,回头看了看老大杨宝凤,发现她一家人早已经跑没影了。
他们家距离牛有铁家很近,因此走不了几步路就到了,所以没必要继续待着。
又往大门外瞅了瞅,发现老三家两口子还在,就急忙喊了一声,“笑萍,干啥去,把娃引回来,咱都不回去了。”
谢笑萍象征性地“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了。
此时此刻,她还在为难,她男人还在跟她家老二感情对抗——老子喊儿子回去,儿子知道老子要打他,弄死不回。
老子脸皮薄,地院里人多,他不好直接进去抓人,就悄悄躲在大门外的暗处,时不时“黑军黑军”地叫一声。
儿子也没有明显地反抗他父亲,他父亲一喊他,他就象征性地“嗯”一声,表示应了父亲的话,但就是不肯走出大门一步。
谢笑萍知道她男人肯定要收拾老二,但就是不知道如何劝说,因为弄不好她也会被她男人打。
她男人在人面前总是一副正人君子形象,但实际上,在家里脾气暴躁的就像一条发了疯的狼狗。
姚杏芳怕谢笑萍引着娃,傻傻地回去,就赶紧走出门去喊她。
“叫你回来,你一直‘哦哦哦’,可半天都没动静。”姚杏芳略带抱怨的口吻说道。
一边扭着谢笑萍的胳膊,硬把她往坡下拽,一边耍笑似的说:
“今晚所有人都不回了,咱还回去干啥?回去把炕烧完,炕还没热,天都亮了。”
“嗯。”谢笑萍点点头,一脸的苦涩。
姚杏芳顺手又把她小侄女牛亚琴的手抓住,腾出另一只手,往她的小脸蛋上捏了捏,笑问:“琴琴,今晚叫你达和你妈不回去了,行么?”
小琴琴已经很累了,揉了揉疲惫的眼睛,看了她妈一眼,不想说话,就把脸往她妈的身上蹭去,抬起胳膊想让她妈抱她。
谢笑萍弯下腰抱起来,回头又朝坡下的黑暗处瞅了一眼。
“咱先后俩待一起,也是个伴儿。”姚杏芳接着又道:“你一走,就剩我一个了。”
说着,撒娇似的摇了摇谢笑萍胳膊。
谢笑萍淡淡地“嗯”了一声。
“你娃她达呢?还没回去吧?”姚杏芳好奇地问,她知道谢笑萍已经答应她不回去了。
当然,谢笑萍不答应也得答应,她不敢不给她面子,她家还欠姚杏芳一笼洋芋没还呢。
面对姚杏芳的质问,谢笑萍悄悄地给她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正在给我老二寻事呢!我老二恓惶滴,今天才回来,他就恨的想打他,唉,一天天,能把人活活气死!”
姚杏芳会意地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去给你你娃他达说,都四十来岁的大男人了,还跟一个未成年人上劲儿,怪不得没一点出息!”
“你别说是我给你说的,我娃他达啥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谢笑萍拉住她二嫂子叮嘱道。
“你放你的心。”
姚杏芳拍拍谢笑萍胳膊安慰道:“我会注意分寸的。”
说完,转身走开,径直来到大门背后的暗角,仔细地寻了一番,很快,就发现一个人影,像鬼魂一样雀在角落里。
姚杏芳笑着“喂”了一声,然后调侃似的嚷道:“他三达,你鬼鬼祟祟钻在这儿干啥?赶紧回去,今晚不准回你屋里去,大家都打算在地院里过夜。”
说着,趁牛有铜不注意,迅速上前,往背后推了一把。
牛有铜身子消瘦,给推了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很想发火,却又不好意思,他心里清楚,黑暗之中,男女授受不亲,要是给外人看到了,就被人骂死了!
想到这里,牛有铜就吓得跌跤滑步,赶紧走开了,也没敢吱声。
可刚一回到地院,就给老爷子叫住了。
“有铜,你刚刚去哪了?好半天没把你人捉住,走,跟我上碾场上撕麦秸去。”
“呃……撕,撕麦秸……”
牛有铜都无语了,干了一天活儿,他都没合一眼,现在又要去干活。
但老爷子喊他干活,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就只好服从地点点头,跟着父亲去了。
现场不回家的,男女老少加起来一共有十五六个人,为不拥挤,牛有铁专门腾了两间房基供人歇息。
第一间房基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麦秸了,牛有铁安排着泥瓦匠们先入睡,毕竟盖房的进度快慢最终还得看这些人的精神状态。
看他们躺睡下去,牛有铁便将火炉里的火架旺。
等了不一会功夫,他父亲,二哥以及三哥又拉着一架子车麦秸回来了。
然后父子几个合力将麦秸卸下来,铺在另一间房基里,这里用来歇息女人,小孩,以及牛有铁的几个哥嫂们。
忙忙碌碌了好一会功夫,麦秸终于铺好了。
老爷子喊了一声,然后谢笑萍,姚杏芳,孩子们,二哥,三哥,牛黑军等人就走进来,胡乱地找个位置就躺下睡去了。
这时,所有人都昏昏欲睡,基本上倒头就睡着了。
看着他们陆陆续续睡下之后,牛有铁最后才去找了个空位置,斜躺下去。
炉火不停发出“呼呼呼”的呼啸声,房基里暖融融的。
不一会工夫,就有呼噜声开始响起来。
牛有铁昏昏沉沉,就快要睡过去时,突然,他听到房基外面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撞到了附近的撅头,那撅头瞬间与铁锨碰撞,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铿锵声。
好奇之下,牛有铁便起身坐了起来,心里隐隐约约想到,那个人有可能是他媳妇。
因为好大半天,他都看到厨窑的煤油灯亮着。
他猜到媳妇肯定又是在厨窑忙着洗刷碗筷,媳妇是个爱干净的女人,又比较执拗,当天的事干不完她就会一直干,哪怕熬夜都在所不惜。
就在刚刚,煤油灯突然灭了,显然,媳妇忙完了。
现在,那脚步声越来越明显,牛有铁不由地站了起来。
看着一旁的二哥,三哥,都跟他们的媳妇睡一起,黑暗中,也不知他们是不是抱着的,但这一刻,牛有铁莫名的想他媳妇,那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
他不期望一定要干个什么,哪怕媳妇在他跟前,陪他坐着也是一种幸福。
他迫切地期待着,心不由得砰砰直跳,突然间,他莫名的感到孤独,寂寞,感觉这个世界上就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那是一种无边的令他厌恶的孤独感,它就像一个黑洞不停地抽离着他的灵魂。
他很怕那声音突然消失,很怕来的人不是媳妇。
他本能地抬腿往门外走,一边在喉咙里发出低咳,以便对方判断出他的声音。
很快,他看到一个暗乎乎的人影,慢慢向着他这边移动。
与此同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雪花膏香味儿,那分明是他给媳妇买的,他知道在这个地院内,只有媳妇脸上擦了雪花膏。
想到这里,牛有铁变得兴奋异常。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对方此时停了一下,但很快也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俩人似灵犀相通,很快走到一起,然后一个紧紧握住另一个的手,静静地,什么也不说。
旋即就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菊兰,我想死你了!”牛有铁凑到媳妇耳边,近乎哭诉地说道。
赵菊兰用手抚摸着她男人粗糙的脸颊,有些好奇,大晚上的,他怎么突然说这种话肉麻的话,同时又感到心疼,家里能有今天这个好光景,全靠她男人在外面硬撑着。
“看你这瓜货,好端端的想我干啥?”赵菊兰撇撇嘴,语气委婉地道。
隔着厚厚的棉袄,她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男人剧烈的心跳,就知道她男人一直,从来都爱着她。
生活虽苦,但爱甜蜜。
有她男人真心的爱,苦点又有什么呢。
牛有铁没再说话,直接亲了上去。
赵菊兰给亲的喘不过气来,过了好大一会功夫,等她男人冷静下来了,便才开口说道:“我都还以为你跟二哥回去了。”
“我回去了,你还跑过来看?你难道不是想看我在不在吗?”牛有铁把手从媳妇领口里拿出来,抚向媳妇那张圆润的脸蛋,情深意长地道。
自从改善了伙食之后,他能明显感受到,媳妇的身子渐渐变得饱满起来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了,该瘦的地方,肥瘦得当。
媳妇的脸也变了,以前瘦的都能看到骨头,现在已经长肉了,皮肤也不再像以前那么蜡黄了。
赵菊兰把手从她男人脖子上拿下来,放到腰上拧了一把,没好气地道:“你要是不在,我才不会来看你!来看你,还不是怕把你冷到。”
牛有铁没忍住又亲了媳妇一口,回答道:“一点都不冷,地上铺了厚厚的麦秸,暖和的很。”
“嗯,我刚刚就在想,既然要在里面睡人,就铺些麦秸再睡比较好。”赵菊兰严肃地说。
“铺了铺了,你想到的,我和达都想到了。”牛有铁得意道,一边拉着媳妇的手,往房基里走去。
此时打呼噜的人越来越多了,“呱”一声,“嘶”一声,就像青蛙在叫,声音此起彼伏。
“咦,一个个都睡熟了么!”赵菊兰开口小声地呢喃一句。
“就是,都累到了。”牛有铁附和道,拉着媳妇来到他刚刚的空位置上,把地上的麦秸重新整理了一下,然后和媳妇一起坐了下去。
这一刻,牛有铁心里终于踏实了。
也感到幸福,满足,终于在这漫漫长夜里有人陪他了,感觉这一刻太难得了。
却又感到遗憾,什么都做不了。
就又偷偷地摸了媳妇一会儿,亲的也差不多了,便开始跟媳妇正常聊天。
媳妇趁此机会,把明天去买粮,以及副食的事交代了一番。
“这些都简单,我去找我同学梁春宁弄就可以了。”牛有铁说。
一听“梁春宁”这个名字,赵菊兰又想起那个口水流的下巴都红肿了的胖小伙子,猛然间,感到浑身不适,那股腥臭的涎水味又“飘来了”。
赵菊兰把头靠在她男人肩膀上,心中无比庆幸,她男人身上虽臭,但总比那人的涎水好闻,很快,她的思绪回归到了正常,略一沉吟,说道:
“你之前答应给人家说媳妇的事,这么久了,你也没动静,再去找人家办事,不太好吧!”
牛有铁笑了笑,说:“有啥不好,就说人家女方不愿意见他,就完了,毕竟这种事,又不能强求的嘛。”
“那好吧,你自己想办法,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屯里没粮了。”赵菊兰严肃道:“如果实在不行,你就去黑市上看看,贵点就贵点,毕竟咱急用粮,如果再没办法,就只能腆着脸借大哥家的粮了,大嫂又会说三道四,说各种难听的话。”
“不,不可能会到那个地步,这事你就放心。”牛有铁自信满满地道。
“还有肉,也没有了。”
赵菊兰撇撇嘴,接着又说:“这些天,我紧省慢省,结果肉还是没经住吃,你看你,今晚你一暂儿就把一头豪猪给人吃了,烤着吃是好吃,可是浪费呀!还不如一点点切了煵臊子汤,还能香香地吃好几天。”
“没了我去打就是。”牛有铁不假思索道:“又不是不能打了,山里野物那么多,趁现在还没到过年,我还能再跑几趟,凭我的运气,我就不信还打不到野物。”
“我知道你打,可是你又不是回回都有把握打到!”赵菊兰试着反驳一句。
“我就是回回都能打到。”牛有铁立刻道:“你看着,明儿了,我就给大家改换新口味。”
他的语气不可违抗。
赵菊兰没好气地瞪了她男人一眼,道:“明儿了,你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干,你咋去打?你还是安安稳稳的吧,别逞能了,有肉了,就给他们吃,没了就不给吃,又不是非得吃肉不可,咱一天三顿饭,白面馍,白面条,臊子汤给招待着,也够意思了。”
牛有铁没再搭腔,渐渐的,感到睡意袭来,就把媳妇拦腰搂住躺了下去。
赵菊兰也有些困了,随后,两口子就紧紧抱一起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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