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巨大的收获
夜已很深了，林中充满腾腾杀气。
牛有铁知道，下一刻自己要是弄不死那怪兽，倒下的人就是他了。
毕竟，那怪兽的实力已经摆在那儿了。
想想，白天视野那么开阔，他们都拿它没办法，有好几次都险些给它顶飞，如果不是林中的树木茂密，给他们提供了庇护，说不定连牛有铁都要交代在这儿。
现在又是晚上，到处黑漆漆一片，手里没个手电筒，牛有铁连下一步踩哪儿都不知道，更谈何打野兽。
而那野兽十有八九都有顶级的夜视眼，他一旦失手打偏，要想再找到它可能比登天还难，然而暴露在外面的他，无疑会变成活靶子，其结果，不是被它顶飞，就是直接给它那锋利的牛角刺死。
总之，无论如何牛有铁都不敢想象其后果，但他那该死的冒险精神，又使他不得不舍弃他的安乐窝。
就这样，牛有铁每一步都爬的小心翼翼，连气都不敢出。
一步，两步，三步......
很快，牛有铁就将五十米远的射击距离生生缩短到不足三十米，他知道机会稍纵即逝，不宜太过贪婪，就在他感觉差不多了时，便左手持手电筒照那野兽的眼睛，右手持枪，瞄准后果断地扣响了扳机。
轰隆！
在一声震天彻地的枪响声之后，他听到那野兽轰然倒地的闷响声，极重的重量与大面积的震动，使得周围空气中都混杂了带有浓烈的青草味的灰尘。
很快，那野兽就像山体滑坡一般，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倒性从山坡上徐徐滚落了下来。
周围的林木给撞得发出折断时的“嘎嘣”声，部分山石给推的噼里啪啦地滚落了下来。
意识到危险再次降临，牛有铁二话不说，快速朝一旁的林中跑了过去。
“我草踏马的坝子！”牛有铁忍不住吐口而出，同时庆幸自己又一次死里逃生了。
悻悻地站在一棵大柞树旁，等那落石声停止，那野兽卡在了半山腰上，牛有铁便掌着手电筒火速跑了上去……
与此同时，庇护所内的人都闻声走了出来，刚刚的一声枪响，外加那如同山体滑坡般的震感，使得他们都相信那野物被打倒了。
“天啊！刚刚发生了啥？”
“那野兽死了，我估计。”
“铁蛋哥真勇啊！我都吓死了！”
“我终于相信富贵险中求这个说法了……”
“求啥求，快，赶快上去看看是啥情况！？”
随即，他们就都迅速往山坡上爬去。
此时，半山腰上，牛有铁已经来到那庞然大物跟前，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受惊的放羊娃，好半天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经过一番检查，牛有铁首先确保是他一枪打中了它的脑门，才致使它的死亡。
其次，他发现那庞然大物的死相凄惨无比，本来不很大的脑袋，直接破开了一个碗口大的血窟窿，连血色的眼球都爆出来连着一根筋，血淋淋地挂在一旁的龙须草上，现场骇人无比。
周围的青草上全被爆出来的血浆染红了。
它那残忍的躯体就像一头成年大狗熊，乌黑乌黑的毛发如同墨染过一样。
牛有铁目测它至少有两米长，而且还只是它的净躯体长度，不含脑袋和它的尾巴，当然它的尾巴看起来还没一只猫的尾巴长，许是因为那厚厚的皮毛，压根无需用尾巴来扇蚊子吧。
它的四肢又粗又壮，牛有铁感觉它比他家的“犟怂”还要粗一圈儿，而且，那四肢又长的过分，这也就不难看出它为什么能跑那么快了。
它的后臀圆滚滚的，当然并非脂肪堆积的肥膘，而是纯纯的运动锻炼出来的臀大肌，看着至少有两头野猪的体量，这也就是为什么它跑起来就像安装了十二缸涡轮发动机，跳起来能直接飞跃到四五米高的硷畔上的缘故了。
牛有铁尝试着拖拽了一下它，发现它竟沉的像一块千斤巨石。
“好家伙，这，这还咋弄回去呀！”牛有铁不由地惊叹出声。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是想着怎么计算它的经济价值，而是发愁，感觉要是把它托运回到塬上，不亚于搬运一座小山丘。
他发现它的两只耳朵看起来就像毛驴的耳朵一样，心说难怪有人说它像毛驴，换了他也肯定会说像。
而且它的嘴巴看起来就像鹿科动物的，也难怪有人说它长得像鹿羔子。
再看看它脖子上的长鬃毛，分明就是马鬃嘛，刨去身体的其他部位来看，谁又能不认为它是一匹野马呢......
就这样，牛有铁看着看着，总感觉它什么都像，却又什么都不是，很快，他的大脑中怦然就联想到了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
所谓的“四不像”，其实是说它像羊却非羊，说它像鹿却非鹿，说它像牛却非牛（主要是它的蹄子跟牛蹄一模一样），说它像驴却又非驴，总之呢，就是这么个奇怪的存在。
而这个奇怪的存在，恰恰正是我们国家最正宗的中华鬣羚，它有名有姓，而且还是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几十年后还被列为极易濒危物种。
它类属体型庞大的牛科类动物，而非鹿科，也不是羚羊科。
在《山海经》之中，它还有一段完美的记载。
“又北五十里，曰县雍之山，其上多玉，其下多铜，其兽多闾麋。
“又南三百里曰锦滩。南望盐贩之泽，北望少泽。其上多草，其草多秦椒。有兽焉，其状如马，而羊目，四角，牛毛，闾麋也。”
除此之外，在《山海经》中，它还被称之为“天马”，“状如白马而黑尾，一角，虎牙爪。”
此点也正应验了它的强大的跳跃能力，可轻轻松松越过七八米宽的沟壑，又由于蹄尖狭窄，适合攀岩，因此又有着“岩壁上的芭蕾舞者”的美誉。
总之，想到这些，牛有铁既感到意外，又十分震惊，没想自己居然打到了传说中的姜子牙的坐骑——“四不像”。
此时，几条猎犬也都争先恐后地跑上来了，即便知道猎物已经死了，可仍然没有一个敢贸然走上前来撕咬。
事实上，在白天的时候，它们就已经给它教训的服服帖帖的了。
其中，姚进财的陕西细犬都差点被顶死，就连黑球也不例外，当时给踢了一蹄子，那一蹄子的份量，使它到现在还没能从噩梦中缓过神来。
它们汪汪一声，看它一动不动，便试探着往前走一两步。
在确保周围再无安全威胁之后，牛有铁扑塌一声，坐了下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他满心欢喜之余，眉目之间却又流露出淡淡的忧愁，心说这么大的块头，路途遥远，他要怎样才能轻松地搬运回去呢。
一开始打死它很难，到了现在，搬运它反而显得更难了。
就这样，一直等到坡下的人爬上来，他这才又打起精神来。
“天爷，是你打死的啊？”牛从军第一个爬上坡，惊叹地问道。
“是的，一枪爆头。”牛有铁略带自豪的口吻回答道，这一刻，他无需再谦虚。
“快，快看它死透了没有？”牛有银冲上来大惊小怪地嚷道。
“脑袋都打没了，还能没死透？！你可真是睁大眼睛说瞎话哩！”姚进财一脸的不屑。
“死了，已经死透了，二达。”唐孝年踢了踢那野兽的尸体说道。
随后，所有人都近距离围在尸体旁，一边大开眼界，一边在嘴里唏嘘惊叹。
“我敢说这是铁蛋哥迄今为止打到的最大的野物。”马猴忍不住激动道。
“上回打到的那几头狗熊也不小呀！”姚进富辩驳一句。
“是不小，可那狗熊就只是胖，你看这家伙，又胖又长，往长里说，它有狗熊的两截长，往胖里说，它也一点不输狗熊。”
“是啊！我感觉它至少有五六百市斤重，顶得上七八头野猪了。”
“就是不知道它的肉香不香，能不能卖到好价钱，这才是重点，比如狼肉就不值钱，但好在量大，就不清楚能不能卖个好价。”
就这样，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讨论了片刻。
随后，牛有铁便郑重地发话道：“事不宜迟，咱赶快处理肉，想办法把它弄到窑里去。”
他说的“窑里”指的是庇护所。
“就是，这半山腰上不安全，万一跑来其他野物抢食，就不太好。”
就在开始操作之前，有人说它的体型太过庞大，处理完可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于是提议，先将它拖到庇护所门口再处理。
他们说道：“拖到窑门口处理不仅方便，把火搭起来人也安全，能处理到啥时候就啥时候。”
这个主意显然很棒，没有人不赞同。
可是，当他们全都搭手去拖拽的时候，竟发现根本拖不动它。
尽管大家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最终的结果是，连牙长一截都没拖到。
而且，这还是下坡路。
“唉，算了吧，这东西太沉了！我看咱这样拖，天亮都拖不到坡底下去。”
“就是，现场整吧。”姚进财郑重地发话道：“黑军，石娃，你们几个下去把柴拿上来，在这里点火，我和有铁，永禄叔几个剥皮。”
话落，牛黑军，石娃就勤快地跑下去搬柴火，牛永禄操起开山刀，在牛有铁，姚进财等人的帮助下，麻利地剥起了皮。
由于野物的体型太过庞大，牛永禄足足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勉强将一张皮剥离了下来，将内脏掏出来，堆在一旁的青草上。
话说单是这些内脏，就堆得像山一样高了，五六条猎犬饱腹之后，剩下的，还能供它们吃八顿。
剩下的净肉，也是切割了十二等份，每等份至少有四十市斤重。
然后他们便一人搬一块，将净肉搬回到庇护所，一块一块紧密地码起来，最终，连庇护所三分之一的空间都占了。
以至于石娃和牛黑军等人都没地儿待了。
“没事，我就坐在火堆前。”牛黑军云清风淡道。
“我也坐在火堆前。”石娃跟着说道。
“那你们几个就坐在火堆前吧。”姚进财不屑地道。
事实上，此时他们都已经很累很累了，追猎了一天，现在又一眨眼功夫就忙到了半夜，有人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可是他们仍然很激动，很兴奋，毕竟打到这么一头庞然大物，即便是没有亲自开枪，但按照惯例，他们每人也都能分到不下于十市斤的净肉。
当然，牛有铁开枪打死的，分的是大头，这个不用多说，此时，他也因此很是兴奋，虽然身体已经累到瘫软的程度，可那股子精神劲头，使得他兴奋的怎么也睡不着。
“这么着，我给大家做烤肉吃。”牛有铁突然上来了一股馋劲儿。
“好啊，好啊！”饥肠辘辘的人纷纷起哄道。
“找石头，拳头大的，扁平的最好。”牛有铁吩咐道：“我切肉，你们找来我就给你们烤。”
说着，他从肉堆里抽出一溜子不带骨的，用开山刀切成薄片，由于肉在清理时就很干净，虽然还带着些血，但牛有铁觉得无需再做任何清洁。
当然，他们也没多余的水用来清洗呀。
就这样，在肉片上撒上自制的五香粉，等牛黑军等人将石头捡回来，在火堆里烧热，然后他便开始一片片地烤起来。
此时，所有人都走出了庇护所，围坐在篝火前等着吃肉。
“四达，你说这片林子里，会不会还有这种牛，牛啊！”闲聊时，牛黑军突然开口问牛有铁。
“具体不清楚。”牛有铁说：“这种动物喜欢独行，领地意识极强，除非是在交配季节，有可能才会出现第二头。”
微微一顿，下意识纠正牛黑军刚刚的措辞，“这不是牛，严格说叫四不像。”
“哦，四不像，这名字奇怪。”牛黑军笑着道：“我记得我祖奶以前骂人的时候就喜欢说四不像。”
“确实，它什么都不像。”唐孝年凑上前来插话道。
片刻后，美味的烤肉烤好了，然后所有人都积极地凑上来吃。
吃了一阵子，姚进财突然想起似得说道：“咳，他从军叔，你说你带了两瓶酒，拿出来给大伙儿尝两口呀。”
“马上，等我这口肉吃完。”
牛从军馋馋地咀嚼完，火速回到庇护所把他带来的美酒拿了出来。
因为没有酒杯，于是，他就把酒倒在瓶盖子里，一人一小口，轮着喝。
在这期间，尽管牛黑军，石娃，马猴等人不太喜欢喝酒，但这一刻，就着美味的烤肉片，他们也都莫名地喜欢上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已经是后半夜了，终于，几乎所有人都困得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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