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石娃出息了
“它要冲下来了！”牛黑军吼出这一声后，下一刻，那四不像就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接朝着牛有铁等人冲了过来。
借着斜坡的优势，那四不像几乎在眨眼功夫就冲到了牛有铁跟前，低垂着锋利的牛角就要往牛有铁身上抵撞时，只见他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跃，直接斜着跳到了一棵大柞树旁，巧妙地躲过了致命一击。
在惯性力的作用下，那四不像重心失衡，直接向着坡下翻滚了两圈，到一处低洼地上才被缓冲过来，然后它很快又调整好姿势，站了起来。
这时，牛黑军趁机射了一箭，结果由于太紧张就射偏了，他吓得嘴里“啊哟妈”一声，就慌不择路地往斜坡上爬去了。
巧的是，石娃此时走下了斜坡，刚好站在了牛黑军前一刻的位置上。
那四不像后蹄一蹬，嗖一下，像箭一样又冲撞了上去，它的目标本来是牛黑军，但牛黑军溜了，于是临时将目标换成了正拿着棍子挥舞挑衅的石娃。
结果，石娃不偏不倚给狠狠顶到了肚子上，就在牛有铁等人都在替石娃捏着把汗时，石娃这家伙给在场人上演了一出反转戏，只见他瞬间伸出一只手，直接精准地抓到了四不像的犄角上。
使得他不仅没有被顶飞，还趁机逮住了四不像的命门，他像狗皮膏药一般死死拽住犄角，一时间，竟把四不像弄的丧失了战斗力，还受惊了。
惊慌之余，四不像只得奋力挥动脖颈，试图将石娃甩掉，而就在这期间，它每摆动一下脖颈，石娃就像皮球一样，给重重地摔在地上。
每一下，石娃喉咙里都会控制不住地发出沉沉的“吭哧”声。
“赶紧松开去，石娃！”老爷子心疼地大声喊道：“你弄不过它！”
但石娃仍是死死抓着它的角，并且试图扭转四不像的脖子将它绊倒。
果然，一番努力，他真的成功了。
那四不像脖子被生生扭出一百八十度，嘴脸朝天，几番挣扎后终于重心失衡，轰然倒了下去。
“好家伙，石娃真勇啊！居然把四不像弄倒了！”牛黑军忍不住盛赞道。
“快，快打它！”这时，牛有铁大声提醒道。
下一刻，主动冲上前去开枪射击。
紧跟着，老爷子，牛黑军，姚进财兄弟，以及牛有银都一窝蜂冲了上去，对着倒在地上的四不像就是一顿疯狂扫射。
很快，四不像就被打的千疮百孔，再也挣扎不起来了。
喉咙里发出“哼哧哼哧”的干嚎，凄惨无比。
但石娃仍是抓着四不像的犄角，使得它的脑袋就像被钉在地上了一样。
就这样，一番疯狂的输出后，四不像终于停止了挣扎，众人这才停止了扫射。
牛有铁走过去拍着石娃肩膀道：“好啦，松开它吧！”
“嗯。”
石娃很听话，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岂料，手刚一松开，四不像又挣扎了起来，但此时，它的两条后腿早已被枪子打断，身子就像一滩烂肉样，刚被支撑起一点点，就又倒下去了。
“哼哧，哼哧！”
它的嚎叫声也渐渐变得微弱，及至似有若无。
肚子上到处是枪眼儿，还有被牛黑军射进去的箭矢，鲜血不停地从每处伤口往外喷涌，现场凄惨无比，看的在场人都不忍直视了。
与此同时，他们之中无人不心生出敬畏，敬畏它的生命力之顽强。
这点其实在解剖第一头四不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为此深深震惊过了，当时他们惊奇地发现四不像的心脏居然包裹在结构复杂的肋骨里，最外层还有厚厚一层肌肉，可以说比狗熊的心脏还严实。
就这样，一直看着它咽下最后一口气，牛有铁等人才收起了枪。
然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石娃身上，似乎都想说石娃太勇猛太给力了，却半天也没一个人开口说这话，似乎，他们都害怕石娃独占了这头四不像。
但这时，老爷子却是毫不犹豫把最重要的功劳归功在了石娃身上。
他不假思索道：“石娃出大力了，刚刚要不是石娃抱住它的头，我想咱们也未必能轻轻松松打死它。”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无一不赞同此观点，更无人反驳。
间隔了五六秒钟，牛有银替石娃说了一句公道话。
“石娃刚刚确实是出了大力了，那一下子，真的危险的很，他要是稍微有一点点失误，我估计今儿连命都要交代了。”
“就是，石娃出大力了。”
紧跟着，牛黑军，姚进财等人也都纷纷赞同了牛有银的说法。
石娃却似害羞一般，只是微微的笑。
就这样，一阵夸赞之后，他们便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处理肉上。
老爷子依旧操刀剥皮，牛有铁，姚进财等人则负责拽蹄子，打下手。
“这家伙，我估计至少有五六百市斤重。”牛有银一边忙碌，一边得意地说道。
“就是，这回咱们来可真是大丰收啊！”姚进富跟着说道：“前几回打的少，人又多，平均每个人也没分到多少。”
“前几回叫狼多肉少，这回叫狼多肉多嘛。”姚进财笑着总结道。
就这样，他们花费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勉强将肉处理完。
由于肚皮上的枪眼太多，因此，整张皮看起来烂糟糟的，相比第一张皮，成色明显要差很多。
“这回不管怎么着，这张皮也是石娃的了。”姚进富调侃似的说道。
“那是，石娃勇猛，皮毛理应得到的嘛。”牛黑军笑着道。
面对大家的调侃，石娃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搭手帮忙，他默默无闻，干活非常卖力，等肉处理完毕时，就他一个人身上糊扯的最脏。
“要不要去找几个帮手来？”
看着一大堆鲜红的嫩肉，牛黑军忧愁地说道：“咱们现在一共才六个人，感觉一趟搬不完，来的时候也没拉旱牛。”
“搬得完，搬得完。”老爷子干脆地说道：“有石娃在，他一个顶你们俩哩。”
说完，他先让在场人每人扛起两溜子肉（大约有五六十斤重）往回走，然后把剩下的三溜子肉全放石娃肩膀上了，还包括几十斤重的皮毛，以及六七十斤重的内脏等。
石娃像牛一样看起来非常乐意，扛起肉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嘿嘿地笑，看起来一点也不累。
事实上，石娃跟他死去的母亲一样，也是个大个子人，骨架很大，因此扛起这些重量对他来说几乎没什么压力，再加上他的年轻力胜，走起路来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此时，太阳已经开始西坠，来到溪流旁，他们停下来美美地喝饱，然后赶在天黑之前，一鼓作气回到了庇护所。
简单对付了晚饭，又在庇护所歇息了一晚，翌日天一亮，便启程往回赶去。
事实上，两头四不像已经有一千多市斤重了，再留下来，即使打到了他们也很难托运回去了。
而且，牛有铁最怕的是肉变质，毕竟这里气温明显要比在老家那边高，虽谈不上炎夏的程度，但他们也不敢再多放一天。
就这样，路上又走走停停，到了唐子沟附近的沟里时，天已经很黑了。
“还要再走吗？”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即便是他们已经距离塬上不到半小时的路程，却也没人再想着坚持着走回去了。
“我感觉没力气了！”
“我也是，腿都软了。”
说着，有人扑塌一下坐了下去。
就这样，经过一番疲倦的眼神会意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来。
然后他们在附近的空地上搭了个简单的庇护所将就着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他们便才一鼓作气上了塬。
来到唐孝年家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开始分肉了。
第一头四不像是牛有铁打到的，因此他一个人分得了大头，主要是皮毛和重达三百市斤的净肉，剩下的肉给其他人按搬运功劳均分了。
第二头四不像争议比较大，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给石娃分多还是分少的问题。
因此开分之前，所有人都比较犹豫，这时候，老爷子主动站出来说道：
“这头四不像石娃功劳最大，其次按理来说是我，我最先发现的它，当然我是说我最先发现了它拉的屎。”
这话一出，牛黑军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啥，我要不是发现它的屎，咱还哪里知道这里会再有四不像？”老爷子声音朗朗地说道。
“好好好，你功劳也大。”牛有银赔笑道。
紧接着，老爷子总结似的说道：“最后的功劳，其实我觉得，当时在场的人作用都大，射箭的射箭了，打枪的打枪了，大家都有功劳，不用分大小，因为我觉得都一样，最主要还是因为石娃，没有石娃就不可能会有后面的事发生，这是事实。”
说完，他本想再加一句“对不对？”
因担心有人会故意提出异议，便没再说。
总之，经一番简单商讨，最终大家还是以老爷子的方案进行了分配。
最终，石娃总得肉约为180市斤，外加一颗脑袋，一张皮毛。
牛黑军总得净肉约为60市斤。
唐孝年总得净肉约为40市斤。
牛永禄总得净肉约为120市斤。
牛有银总得净肉约为60市斤。
牛从军总得净肉约为40市斤。
马厚总得净肉约为40市斤。
姚进财弟兄俩分别约为60市斤。
牛有铁总得净肉约为320市斤，外加脑袋一颗，皮毛一张。
剩下的大约100市斤的内脏，平均分给了黑球，白球，毛蛋，以及姚进财的几条猎犬了。
就这样分配好后，所有人都基本没有意见，毕竟打猎的分配规则他们也都十分清楚。
总之，他们看起来都很高兴，至少这几天，他们没有一个人白跑一趟。
就连最不被看好的石娃，居然都分得了除了牛有铁之外最多的肉，这使得本次狩猎活动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公平公正，勇者多得，多劳多得，不偏谁不倚谁，使得大家对打猎的信心再次大幅度提升。
用牛新芳的话说，“跟四达进了几次山，每次都分到了这么多肉。”
就这样，分完肉后，他们高高兴兴扛着各自的肉放到了牛有铁的三轮车上。
由于时间还早，有人嚷嚷着要回去——因为他们看牛新芳家日子过的落怜，不想给添麻烦。
但给唐孝年和牛新芳两口子强拉硬拽着留下了。
“回弄啥去呀！饭都做好了，吃了再走。”牛新芳语气霸道地叫嚷道。
这些人都是她的娘家人，她对待他们每个人都像是在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从不会客套。
“就是，就这省事饭，也不好吃，既然来了，就多少吃些再走！”唐孝年也是谦虚地道。
他知道姚进财是麻油大队的队长，因此拾腿上前，先拉住姚进财胳膊不让走，然后，其他人也就没有理由要走了。
就这样，他们留下来简单地吃了个早饭，才回去。
到达麻油大队的时候，还不到中午，于是他们便决定拿去北剑路卖，毕竟肉已经在路上耽搁两天了。
幸好现在还不是大热天，真要是到了夏天，估计当天就得弄上塬，卖不掉就只能等臭了。
“有车真好啊！”去剑路的路上，牛从军忍不住调侃似得说道：“想干啥就干啥，太方便了。”
“你又不买。”姚进富跟着调侃道。
“我哪来的钱呀！”
“我看你打牲比谁都积极，好像还比牛铁蛋要早几年哩，你看看，牛铁蛋比你打牲打的晚，人家都发达了。”
“那你呢？你不也很早的嘛，咋没买三轮车呢？”
就这样，他们一边闲谝，一边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北剑路，他们还是优先把肉卖给了李卫国。
话说，这天当李卫国看到牛有铁等人跑来卖山货，他一脸的不开心。
一番询问，牛有铁才知道原来是关于他女儿李文娟和牛耀兵之间的事。
李卫国怨牛耀兵把他闺女勾引走了，牛有铁却笑着道：“啥叫勾引，这年代男女谈对象早都自由了，只要俩人真心喜欢彼此，看的上眼就行啦，再说人家牛耀兵家庭条件也不差呀！”
“可是我就是不放心。”李卫国阴沉着脸道：“我每回看到那个家伙，就感觉他不像个好人，太轻狂了！我文娟娃老实，以后肯定会给他欺负。”
“不会的，他李叔。”这时，队长姚进财笑着道：“牛耀兵这娃我知道，他是比较那个，可是心是好的，我经常带他一起进山打牲，他人品好坏，我比谁都清楚，这点你大可放心。”
见队长说出此话，李卫国便稍稍放心了一些，可还是很不服气地呢喃道：“这狗日的，把我文娟哄出去都好些天了，现在也不知人去哪了。”
“怕你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的嘛！”老爷子忍不住笑呵呵道：“你一同意，他俩还用得着躲躲藏藏着嘛！”
“就是。”
就这样，经过几番说辞，李卫国终于放心下来了，他开始将注意力放到了这些肉上面了。
一开始，李卫国给他们开出了9毛钱的猪肉价，但姚进财没同意，他说：“这可是四不像肉啊！你闻闻，一点都不腥，这肉比羊肉、比牛肉还香哩，在山里的时候，牛有铁就给我们哥几个烤着吃过，香得很，你拿去肯定能卖个好价。”
“对对，肉真的是好肉。”牛有铁接着道：“关键是这回我们还打的货多呀，你看看，至少有七八百市斤了都，货少的话，我都不好意思跟你讲价，可货多的嘛。”
李卫国有点架不住牛有铁和姚进财俩人的呥价，于是便问道：“那你们要多少嘛！？”
“一块二。”牛有铁直接道：“所有的肉拉通算，包括骨头。”
李卫国想了想，便答应了，反正他现在心里最噎的事就是他闺女，自从前些日子闺女给牛耀兵哄走后，他整天都茶不思饭不想。
现在心情终于好些了，索性也就收了，虽然赚的不多，但贵在心情好。
到了兽皮上面，李卫国就显得更加强势了一些，他只给牛有铁200块，另一张烂糟糟的皮只开了90块，牛有铁又呥了一会价，结果对方还是不同意，他便没再讲价。
“就这样吧，你赶紧快点弄称，我们都还没吃饭哩！肚子都饿扁了。”牛有铁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李卫国笑了笑，拿来称给他们称重。
期间，在场人没一个闲着，都主动搭手帮忙，一番操作，半车厢肉很快就称完了。
算完账付款的时候，李卫国发现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居然卖了284块钱，他知道牛有铁卖的多很正常，可就这么个人卖的也多，就不太正常了。
“这，这个娃是——”李卫国好奇地看着在场人问道。
“他叫石娃。”他们随口说道。
“石娃我知道，我是说，他达是不是程勇，缺了一条腿？”
“就是。”
“哦哦，那这娃今儿还出息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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