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跪，还是死
“怎么回事？”
“地震了吗？”
所有人都惊恐地朝着窗外看去。
只见港口那号称固若金汤的，用巨石垒成的外围水墙上。
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无数的碎石，如同下雨一般，落进了护城河里，溅起冲天的水花。
一个窟窿。
只一炮。
他们引以为傲的，足以抵挡任何攻城器械的城墙，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茶室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那些还在叫嚣着要决一死战的商人，此刻的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苍白。
他们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们的信心，他们的勇气，他们的尊严。
随着那一炮，被轰得，灰飞烟灭。
海面上。
陆准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他转过头，对着身后的呼延休说道。
“告诉他们。”
“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再过半个时辰，如果他们还不开门。”
“那就不是一炮了。”
“是，一百炮。”
“王爷。”
呼延休领命而去。
很快，那冰冷的声音，再次通过扩音器，传遍了整个堺港。
“半个时辰。”
“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
堺港，城内。
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的百姓和商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在街上四处乱窜，哭喊着，尖叫着。
纳屋兵们，试图维持秩序。
可他们自己的脸上，也写满了恐惧。
他们手中的火枪，在那种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的可笑。
黄金茶室里。
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那个瘦猴商人，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瘫坐在地上，抱着头，语无伦次。
“投降吧，我们投降吧。”
“我不想死，我还有那么多的钱没花完。”
“是啊，投降吧。”
“跟魔鬼是没法打的。”
求饶的声音，此起彼伏。
之前的那些鹰派，此刻全都变成了温顺的绵羊。
“都给我闭嘴。”
今井宗久猛地一拍桌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怒吼。
整个茶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身上。
他依旧是堺港的笔头，是他们的主心骨。
今井宗久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的眼中，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平静。
“投降，”
他惨然一笑，声音嘶哑。
“你们以为，投降了，就能活命吗，”
“你们以为，投降了，就能保住你们的财富吗，”
“天真。”
他摇了摇头，像是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
“那个辽东王，从他踏上我们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打算让我们活。”
“他要的，不是我们的钱。”
“他要的，是我们的一切。”
“包括，我们的命。”
他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商人颤抖着问道。
“难道就这么等死吗，”
“不。”
今井宗久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
“我们堺港，就算是死，也要站着死。”
“我们就算是要下地狱，也要从那个辽东王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他转过身，看着窗外那支黑压压的舰队，一字一句地说道。
“传我命令。”
“把我们所有的财富，都拿出来。”
“告诉城里所有的纳屋兵，所有的浪人，所有的武士。”
“谁能杀了那个辽东王。”
“谁，就是堺港新的主人。”
“我们所有的财富，都归他。”
这个命令一出。
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要用整个堺港的财富，去买一个人的命。
这是，最疯狂的赌博。
“笔头大人，您……您疯了吗，”
那个肥胖商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没疯。”
今井宗久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堺港的水门，依旧紧闭。
城墙上，人头攒动。
无数的纳屋兵和浪人，举着火枪和武士刀，严阵以待。
他们的眼中，不再有恐惧。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贪婪和疯狂。
杀了辽东王。
得到整个堺港。
这个诱惑，足以让任何人都变成不要命的野兽。
陆准站在旗舰的船头，看着城墙上那一张张扭曲的脸，不屑地笑了笑。
“看来，他们做出了一个，愚蠢的选择。”
他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将领们，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武田玄。”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五万降军，给本王上。”
“告诉他们，第一个冲进堺港的人，本王赏他黄金万两，美女百人。”
“遵命。”
武田玄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知道，自己复仇的机会，来了。
“呼延休，富察克齐。”
“末将在。”
“你们率领我辽东的三万铁骑，从两翼，给本王提供炮火支援。”
“记住，不要急着冲锋。”
“本王要看一场，狗咬狗的好戏。”
“遵命。”
“赵尔炎。”
“末将在。”
“你带着神机营，给本王瞄准了那座最高的，金光闪闪的破楼。”
陆准的手，指向了远处的黄金茶室。
“本王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商人，亲眼看着，他们的希望，是如何一点点破灭的。”
“遵命。”
命令下达。
整个辽东舰队，再次动了起来。
五万名倭寇降军，乘坐着小船，如同蝗虫一般，朝着堺港的岸边，发起了冲锋。
他们的嘴里，发着野兽般的嚎叫。
他们的眼中，燃烧着贪婪的火焰。
城墙上。
纳屋兵们，也举起了手中的火枪。
一场惨烈无比的，自相残杀的攻防战，即将上演。
而就在这时。
一直跪在陆准身后的井上龙马，突然抬起头，对着陆准，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王爷。”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颤抖。
“小人，或许可以，为王爷，打开一道，通往胜利的后门。”
陆准闻言，眉梢微微一挑，饶有兴致地低下头，看着跪在脚下的这个猥琐商人。
“后门，”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你不是说，你的那个朋友，已经被架空了吗，”
“王爷明鉴。”
井上龙马抬起头，那张谄媚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松本他虽然被夺了水门的控制权，可他毕竟在那个位置上待了十几年。”
“整个堺港的地下水道，没有人比他更熟悉。”
井上龙马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我知道一条，只有少数几个会合众元老才知道的，秘密水道。”
“那条水道，可以直接通到，今井宗久那老家伙的，黄金茶室的地下酒窖里。”
这个消息，让陆准身后的赵尔炎和富察克齐，都是眼前一亮。
如果真有这么一条密道。
那他们，就可以派出一支奇兵，直捣黄龙。
“你确定？”
陆准看着井上龙马，眼神深邃，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小人，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井上龙马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是……”
他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说道。
“那条水道的入口，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方，而且机关重重。”
“只有松本一个人，知道如何安全地通过。”
“所以，我们需要他。”
陆准笑了，“你的意思是，让本王，派人去把他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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