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还好来得及
月下西沉，眨眼已入深夜。
风宿川和鹤庆大胜而归，鹤庆否则处理后续的事情，而风宿川则是一心担忧着黎九歌，一路飞奔回了宿王府。
刚到院门口，就看向一旁的丫鬟，“王妃醒了吗？”
“已经醒了，不过又睡着了。”
一听黎九歌醒了，风宿川这才松了口气，抬步正准备进房间，可以看自己周身的鲜血，只好又退了回来。
“备水，本王要沐浴。”
“是。”
等到沐浴更衣，将身上的伤都包扎好，风宿川这才进了房间，黎九歌还睡着，风宿川轻声来到床边坐下，就这样凝视着黎九歌安睡的面容。
脸色虽然还是苍白的，但对比之前却是有了一些气色，身上的伤也都被包扎好了，气息平稳，睡的很是香甜。
看着黎九歌，风宿川眼底之前的阴沉和杀气丝毫不见，满眼都是温柔，就连唇角，都浮现了丝丝笑意。
修长的手指伸出，又怕吵醒黎九歌，只好隔空顺着她脸颊的伤痕缓缓抚过，满眼都是心疼。
心底都是愧疚，双眼渐渐微红。
“九儿，对不起。”
“你是对不起我。”
风宿川话音刚落，床上本来静静安睡的黎九歌突的睁眼，一个起身直接环上风宿川的脖子，“都怪你，让光幽姐和外面的丫鬟们看着我，我想去城墙看你都不行。”
黎九歌一脸傲娇，撇嘴故作生气，模样可爱，让风宿川瞬间笑了起来，伸手扶住黎九歌的腰身，“是，都怪我，你怎么样，还疼吗？”
黎九歌身上的伤很多，但好在都是皮外伤，伤口也都不深，也没有伤到要害，所以并不算严重。
看着风宿川眼底的愧疚和心疼，黎九歌轻轻挑眉，“疼不疼的倒是没什么，就是快饿死了。”
这话一出，风宿川再次轻笑起来，“我就知道，都准备好了。”
风宿川说完，拍了拍手，不到片刻，丫鬟们推门而入，将晚膳尽数摆到桌上。
黎九歌看着饭菜，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风宿川笑着伸手，将她拦腰抱起，走到桌边才将她在已经铺好团蒲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拿过一边的披风，给她盖上，这才在她身侧坐下。
盛过一碗清汤，试了试温度，这才舀起一勺，递到黎九歌面前。
黎九歌一脸笑意的一口喝下，眉头却是轻轻皱起，“没什么味道。”
“你全身伤口多，所以要吃点清淡的。”
“可是....”，黎九歌一脸委屈巴巴，“这样一点都不好喝。”
目光扫过桌上的饭菜，一看也都是清汤寡水的模样，黎九歌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
看着憋屈的黎九歌，风宿川忍住笑意，“乖，等你伤好了，你想吃什么我都让你吃，好吗？”
“那你喂我！”
毕竟拗不过风宿川的坚持和温柔攻击，黎九歌只好妥协。
等到饭菜吃完，风宿川这才将黎九歌抱回到床上，自己坐在床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
炭火温热，满屋温馨。
风宿川心底却依旧是化不开的愧疚和心疼。
“九儿，对不起...”
风宿川话还未说出口，黎九歌却是摇了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两军交战，向来如此。”
“不，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真相”，风宿川放开黎九歌，转头认真的看向她，“此番战事，并不是偶然。”
“我大概猜到了，从一开始，靳松国便筹划了这一次的大举攻城，而且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风月国内，有一位位高权重的人也在撮合这次的战争，所以才会利用瘟疫阻止援军营救月城，至于这个幕后之人到底是靳松国细作，还是有其他目的，我便不得而知了。”
“是父皇！”
“什么？”
风宿川的话让黎九歌一惊，她猜测过所有人，但唯独没猜过是风阳玨，“可是为什么？他是这风月国的圣上，怎么会任由边境大城被攻破，至十几万百姓于不顾？”
看着黎九歌眼底的震惊，风宿川一声叹息，“当我知道真相时，是和你一样的反应，但这就是真的，从举办寿宴开始，一切便在父皇的掌控之中。”
风宿川将所有的来龙去脉尽数告诉了黎九歌，按道理来说，此等事情算是皇室机密，但风宿川不愿意瞒着她，他们之间，不该有任何的隐瞒。
听完风宿川的话，黎九歌眉头紧皱，眼底都是愤怒。
若是之前，她或许会因为那些大道理而觉得风阳玨的不该，但是此番的战事她亲身经历，那些伤亡和壮烈都是她亲眼所见，满城将士和百姓差点就无一生还，最终竟然都是自己君王的谋划。
这让她如何能不气愤。
她回头，目光所及，是风宿川满脸愧疚的神情，他低敛着眸子，虽然还是一袭白衣，她却看见了他浑身的狼狈。
心下一痛，心中所有的气愤顷刻间都消失不见，有的只有对风宿川的心疼。
是啊，即便是她，知道真相都如此的气愤，更何况是风宿川。
一边是他的至亲父皇，一边是他精心守护数年的城池和百姓，这样的真相，最为难过的，还是他。
黎九歌不敢去想风宿川知道真相时的崩溃，不敢想他看见满城将士和百姓尸骸时的愧疚...
这样一想，黎九歌双眼便变得通红，一个伸手环上风宿川的腰身，紧紧抱住了他，之后伸手抚上他的心口处。
“阿宿，这不是你的错，他是他，你是你，相反的，正是因为你及时赶到，才救下了整个月城。”
感受到黎九歌的安慰，本来一直紧绷着情绪的风宿川语气哽咽，将黎九歌紧紧揽在怀里，身体都有着微微的颤抖。
“还好来的及。”
听起来简简单单的五个字，但对于风宿川来说，是连日来无尽的煎熬。
一路赶来，他都无比心焦，怕再也见不到黎九歌了，怕月城再也不复存在。
即便是如今月城保了下来，可是那近乎全灭的将士，和那些死去的百姓，无一不是他心头的痛处。
这些黎九歌都明白，所以她选择摒弃自己心中的情绪，只去心疼他。
双臂逐渐收紧，她紧紧抱着他。
“没事，我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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