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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 太监的真心


次日晌午,徐怀策拎着一个雕红漆九攒食盒进了客房。

白语晖笑意盈盈地站起身来,“我正犹豫着是下去吃早饭,还是再晚些吃午饭,你来得正好,我总算能进食了。”

“才刚起来?”徐怀策柔声问。

白语晖颔了颔首。

“这一食盒全是大慈阁的糕点,你吃几块垫垫肚子,我再带你去吃顿好的。”徐怀策将食盒一层层地拿出来摆在桌上,“我去了大慈阁一趟,给了住持一千两银子,叫他们给那村子枉死的村民们做法事。住持叫后厨上了一桌点心,我每样都尝了一块,挑出了四样还算可口,就是这绿豆饼、百合饼、一口盅、如意饼,你尝尝好不好吃。”

白语晖拿起一块最为常见却也考验庖厨的功力——花朵状的绿豆饼,一口咬下去,皮薄馅多不粘牙,不甜不腻又湿润,“好吃!”

“慢点吃,甭噎着了。”

徐怀策亲手端了一杯清茶准备送给她喝,一看飘着不少碎茶叶,便问:“客栈里的陈年旧茶难喝得很,你怎没叫丫鬟泡带来的西湖龙井或碧螺春呢?”

“泡茶原是宝姿拿手的,我怕宝荣和宝娟不会泡茶,没的糟蹋了那些茶叶,便没叫她们泡。客栈里备的茶水就很好,甭挑剔了。”

白语晖夺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味寡淡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实在是难以下咽,可她已经说了喝,不好吐出来打自己的脸,便扭曲着脸咽了下去。

“你我什么身份,又不是拿不出好茶叶,何必凑合?”徐怀策紧盯着床上薄被折了四下,并不齐整,一看就跟往日丫鬟们叠的大不一样,再想起进门时没见那两丫鬟,晓得她是为丫鬟们偷懒打掩护。

这时,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客官,您方便开一下门么?”

徐怀策三步并作两步开了门,用身子堵住开的缝隙,问面貌周正的店小二:“什么事?”

“客官,您夫人说要一百斤肉做风干的南宫熏菜,小店头一回做,怕做错了,特拿了几串给夫人过目。若是做对了,再晾干些就成了;若是做错了,便蒸了给其他客人上桌,也不浪费。”店小二客气地答道。

“那你等着。”

徐怀策接过那个红漆托盘,啪地一下关了门,递到白语晖面前,只见那些香肠每节有半臂长,干肠衣裂开了不少,缓缓地往外滴油。

“徐掌印,劳烦你开点门缝,我跟店小二说一下有待改进的几处。”

徐怀策不想店小二进房,但这些南宫熏菜花了钱买,自然要随她的意思来,便依言开了门,将那一红漆托盘东西塞回到店小二手里。

“小二哥,你们店做的这些风干南宫熏菜还行,倘若能把每节棉线绑密一点,大概一节就一巴掌长就很合适。再者,肠衣裂开了,可能是晒裂了,麻烦移到阴凉处,自然风干到今儿傍晚,再全部装好送来。”

“好的,客官,您请自便,我先下去了。”

徐怀策再度关了门,问:“你让他们做那么多风干的南宫熏菜,是准备拿给岳父岳母回岭南的路上吃?”

“没错,这些风干了,切片炒什么菜都很香,也可以整根上锅蒸再切片,就是一道下酒菜,或是焖饭切几根,香得很。”

想徐怀策也算见多识广,天底下的好东西吃过十之八九,可头一回听说南宫熏菜还能风干,还有那么多种吃法,禁不住怀疑道:“白姑娘,你头一回来这边,昨儿个第一回吃南宫熏菜,怎就知道南宫熏菜能风干,还有那么多种吃饭呢?”

质疑来得猝不及防,白语晖一时间不知如何应答,塞了一块如意饼进嘴里,“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徐怀策好奇地问,并递上了茶水。

白语晖喝了一口茶,灵光一闪,回道:“是我爹常念叨小时候吃过风肠,详细跟我说过做法,我就一直惦记着风肠的滋味,昨儿个吃南宫熏菜才灵机一动,叫伙计帮我做的。”

“风肠,那些东西是像肠子,又要风干,真是物如其名。”徐怀策回了话,“既是你也喜欢吃,怎不叫伙计再做两百斤,自个儿也留些慢慢吃?”

他站起身,大有立刻去付钱多买些风肠的架势。

白语晖拉住他,“伙计说做南宫熏菜要放很多盐和酒,我口味清淡,偶尔解解馋还行,顿顿吃怕是不行。”

“那倒也是。”

紧接着,徐怀策带白语晖坐马车去定好的酒楼吃饭。

白语晖听着外面带有乡音的叫卖声,忽想起几天后的端午节将是她当东家后的第一个大节,这般不闻不问说不过去,便在心里谋划起来买些什么东西好。

徐怀策揉着她的纤纤玉指,“在想什么?”

“想你个头!”白语晖为正事发愁,毫无调笑的心,抽出手来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再双手交叠,侧了一下身子背对着他。

徐怀策摸着被打的那一处哑然失笑,“女人心,海底针,古人诚不欺我也。”

“你问就问,何必动手动脚的?”白语晖哼哼唧唧地质问。

徐怀策惆怅地看着自己一双手,“白姑娘,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多少人倒贴银子我也不愿意去挨一下,怎到你这儿就情不自禁了呢?都怪这双手不听使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钟尚和宝娟宝荣皆在赶马车的位子坐着,仅隔着一道帘子,她们耳清目明,听见这些话还不得捂嘴偷笑?

白语晖臊得抬不起头,偏偏看他一副坦坦荡荡将责任全推到那双手上的英俊模样,狠下心咬牙道:“下回再不规矩点,我就把你的手给绑起来!”

“绑起来好,那样就跟你一辈子不离不弃了。”徐怀策眼里拂过笑意,唇角扬着笑。

说什么话都能接得住,也不晓得害臊!

白语晖怒气更添了三分,“徐怀策!”

“臣在!”徐怀策不假思索地回到。

白语晖并不是要点名来着,后面还有训斥他的话,可被他那么一答,早把那些话给忘得一干二净,登时便笑眯了眼,“徐掌印,我真佩服你是个人才!”

“平日只有皇上喊我的全名,几乎想都不用想,便那么应声了。”徐怀策面色无异,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平日你喊我徐掌印,隐含着客套和疏离,倒是喊我全名,颇有些当家作主降得住我的样子。以后你便叫我全名,我听着欢喜。”

“我才不呢!”白语晖第一次张嘴喊他全名,一叫出口便后悔了——自己算哪根葱,直呼他的名讳,活腻了么?再者,他说什么喜欢听叫全名,压根就是想让别人听见了误以为她是河东狮!

徐怀策反问:“真不喊我全名了?倘若叫一次我给你一百两银子呢?”

“本姑娘穷得只剩银子了,会稀罕你那一百两银子么?”白语晖眨巴着一双鹿眼,紧盯着他。

本朝第一豪富的千金大小姐,已接管了京城那么多产业,别说一百两银子,便是一万两银子也不放在眼里。徐怀策身为司礼监掌印兼东厂提督,俸禄和赏赐占大头,偶尔也会接受一些无可厚非的送礼,远比京官过得更滋润,可在她面前一比,只是毛毛雨罢了。

靠任何钱财以及金银珠宝等,无法讨她的欢心,又没法碰她,一如洞房花烛夜那晚的无力感,又拽着他掉进了深渊——在她看来,这桩婚姻是相互利用,可曾看出他的半点深情来?

等了好半晌也没等到他接话,白语晖便扭头看他,只见他脸上温柔褪去,脸色苍白如纸,覆着一层凉凉的寒霜,透露出他的凉薄来。

“徐掌印,您生气了?”她双手捏拳泄露出了不安,见他仍没吱声,只得轻轻地捏着他的曳撒窄袖,“徐掌印,你一言不发的样子,令我不胜惶恐。”

“白姑娘,你对我可有一丁点儿地喜欢?”徐怀策勾着她的下巴,压下心底翻滚的苦涩,“如实回答我!”

“喜欢!喜欢!好喜欢!”为了保命,说些违心的话算什么?

“真的?”

白语晖低眉敛目地咬唇道:“徐掌印,我说了喜欢,你又不信,要我怎么做,你才信呢?”

“倘若你真的喜欢我,我怎会感觉不到?”

徐怀策说完这话,心口的痛意袭遍全身。

原来他都明白!

白语晖心底一凛:自己愿意跟他逢场作戏,是想要他这张护身符,保她一世无忧,保白家平安祥和,才会在心情好时跟他同床共枕,心情不佳时便把他赶出去分房睡,何曾想过大权独揽的他为何从不逼她?他凭什么能忍她拿张做乔这么久?是想等她自己作死了,他再送白家人上路?

“我娶你就是真心实意的,是你不肯相信一个太监的真心!”徐怀策又补充了一句。

太监的真心?

太监对女人真的能一心一意?

他一个大权在握的掌印太监,怎会对养在深闺的她情有独钟?实际上,他中意的是她拥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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