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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后路


岂料,宝姿与谭庸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语晖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在地,幸而被宝菡眼疾手快给扶住了,并劝道:“夫人,看宝姿的神情,倒像是十分愿意跟督主的。再者,陪嫁丫鬟被收房是常有的事,您也不必太过担心。”

“我怎能不担心?”得宠的曼棋和曼冰过上了督主府人上人的日子,却是伤痕累累,像宝姿本就姿色出众,这一得宠,还不得被谭庸扒了一层皮?

宝娟叹气道:“要将丫鬟收房,好歹要经过夫人同意,明见着夫人是不肯让宝姿跟他的,却硬把人牵走了,实在是不讲武德。可怜咱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哪怕再舍不得宝姿,也只能眼睁睁看她跳入火坑了。”

“不!”

谭庸新督主上任才短短四天,先是曼棋和曼冰这对双生姐妹花,现在又是宝姿,照这么下去,只怕督主府不会被他糟蹋的只有石狮子而已!

自打徐怀策走了这几天,白语晖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精力不济,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已有三位姑娘替她去受罪,她再这么混沌不清地过日子,哪里担得起她们尊称的那一声夫人?

“你们都出去,让我静一静。”

待丫鬟们全出去后,她捡起地上七零八碎的牌位,用白帕子包起来仍放回了供桌,上了一炷香,再跪坐在蒲团上,眼泪便簌簌地掉下来。

“你就这么走了,好好的督主府成了一堆烂摊子,该如何收拾呢?我无从下手。”白语晖哽咽地哭诉,再也说不出话来。

钟尚悄悄地潜进房来,也上了一炷香。

白语晖泪眼模糊,依稀看见身边有个人影,拿帕子拭了泪,才问:“钟尚,这几天怎总不见你人影?”

“皇上把东厂交给谭庸管,所有督主的心腹都得肃清,像我不仅在督主跟前卖力,还常来伺候夫人,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派了好几拨人来追杀我。若不是我武功尚可,加之督主善待他们,他们还念几分旧情,才未对我赶尽杀绝。”

在钟尚眼里,督主只有徐怀策一个!

原来钟尚东躲西藏是为了躲避同僚们的追杀,可想而知他来这儿一次有多不容易。

“钟尚,你要多加保重,往后我还有很多事得仰仗你去办。”白语晖安慰了他一句,又问:“你身上的盘缠够么?不够的话,去万隆当铺支取,或是来找我拿,千万别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过着捉襟见肘的生活,不然我会于心不安,也没法对地下的徐掌印交代。”

“我在东厂干了多年,有些积蓄,请夫人不必担心。”钟尚拱手道谢,又道:“夫人,我这次冒死前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白语晖不假思索地问,又猜测:“难道徐掌印没死?”

“夫人,太后大寿已过去了几日,皇上认为是时候公布督主的死讯。告示早已写好了,衙役们明早一张贴出去便会人尽皆知了。”

因太后大寿是举国同庆的好日子,便把徐怀策的死讯压着秘而不宣,挑明儿个月底公之于众。白语晖晓得是这么回事,却仍是很担心,“告示上说他为何而死呢?”

“夫人,具体告示内容我没见着,想来是捏造了不少罪名。”

白语晖想起了学过的一句名诗,略作改动讲了出口:“十年一觉宫廷梦,赢得身后薄幸名。”

言罢,她合上双眼,掉下两行泪。

“夫人,督主是个好人,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太监,哪怕告示上再怎么污蔑他,黎民百姓们心如明镜不会对他口诛笔伐的。”

天下人如何评价徐怀策的一生?白语晖有点想知道。

钟尚捏拳看着破碎的牌位,带着几分怒气问:“夫人,督主的牌位是他弄碎的?”

“赶明儿个我叫铁匠打一个牌位,涂上黑漆写上白字,看他还怎么摔铁打的牌位!”白语晖讲出了对策,怒火才减了几分。

铁打的牌位这主意不坏,可谭庸践踏督主的牌位,显然是不把死者为大放在眼里!等把一切办妥当了,总要着手收拾这个小人!

钟尚收回虎狼般凶狠的眼神,恭恭敬敬地禀告:“夫人,太后对督主一向看重,督主本就是受牵连而死,太后娘娘怕您被谭庸刁难,叫我来问问您愿不愿进宫去伺候她?如若您愿意,她可以认您为义女。”

白家人远在岭南,哪怕写信求助,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有太后出手相助,当她的靠山,还有什么不愿的?此外,她一直搞不清楚太后娘娘和徐怀策是什么关系,多次误会他,虽则他人不在了,也要伺机查查到底是是不是冤枉了他。

“我愿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钟尚满意地点了点头,“夫人,那您仍想法子把陪嫁搬出去,等太后娘娘搬回畅春园,您再去畅春园做伴。我估摸着短则几天,长则半个月,你可借此机会将带不走的丫鬟家丁们重新安置。”

白语晖以为明天就能进宫陪伴太后,远离督主府这个是非之地,忽听到要些时日便有些失望,转念一想,太后是被徐怀策接进宫做寿的,太后和皇上母子俩生了嫌隙,太后想立刻搬到畅春园过世外桃源的日子,只怕皇上也不许,定要软磨硬泡费些时间的。

此外,她对谭庸要下人自个儿掏钱吃饭有些不满,也不想看着那些姑娘被谭庸糟蹋,是该花些时间安排好她们以后的生活。

“你说得极是,就照你说得办。唯有一点,等你有了太后娘娘去畅春园的消息便告诉我,我的箱笼细软多,一时半会儿收拾是来不及的。”

两人计议已定,钟尚怕被人发现便偷偷潜走了。

白语晖颂完《楞严经》《法华经》,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捱到四更天时,便悄悄找柳二嫂借了两身农妇的衣裳,跟宝荣一道换上了,再各自包上蓝布头巾,趁着夜色费力地爬出了墙。

天色将明未明,马路上的行人却不少,菜农挑着新鲜的蔬菜去菜市场,屠夫推着刚宰好的猪去卖,用毛巾包住口鼻的妇人挨家挨户倒夜香,在路边摆摊卖包子馄饨烧饼各式早饭的摊贩们早已忙活开来,招待食客。

白语晖第一回起得这么早,忽生出一种感想:不论黑夜有多难熬,太阳终将升起,又是新的一天,充满希望的一天!

“夫人,您趁热吃。”宝荣买了两个梅干菜肉饼,全塞到了白语晖手里。

“吃独食要天打雷劈的,你一个我一个,分着吃才有意思。”白语晖仍递还一个给宝荣,咬了一口,这家的梅干菜肉饼不是那么干脆,大抵是肉馅鲜嫩多汁把饼皮里侧也浸得油润,满口肉香,又有梅干菜解腻,非常好吃。

宝荣也尝了一口,狐疑地问:“夫人,这次我买的梅干菜肉饼,跟老爷常买给您吃的,味道不一样。”

“是不一样。”卖和买的人都不一样!

宝荣并未察觉到白语晖神情低落,一边吃着饼一边问:“夫人,您说今早想自个儿出来买早饭吃,只吃一个饼哪能吃饱呢?您还想吃什么,我去买。”

白语晖心里惦记着告示的事,便推说不饿了,快步走在马路上东张西望,希望尽快看见白纸黑字的告示。可不知是来错了地方,还是衙役还没张贴,一连走了五里路也没见一张告示!

忽然,有人喊道:“徐夫人,快上来!”

白语晖闻声望去,街对面的二楼雅间里,绿澜正朝她挥手。

自从晓得绿澜跟鞑子都对大耀王朝虎视眈眈,她便不大想跟绿澜打交道,但两人没交恶,不去也不合适,便道:“行,我这就来。”

宝荣挽着白语晖的手过马路,嘀咕道:“夫人,咱们穿成这样,绿澜姑娘也能认出来?”

“我也觉得奇怪。”

说话间,两人齐迈进门槛,穿过食客零零散散的中堂,便见绿澜亲自下楼来接,说了好一番好久没见又变好看的客套话。

进了雅间,白语晖忍不住问:“绿澜姑娘,咱们有些日子没见,我又穿成这样,你怎就认出来了?”

“美人在脸、在身材、在气质,便是套个麻袋都别有看头,更别说这样俊俏的农妇,惹得行人侧目,我哪能注意不到呢?”

“在你面前,我哪好意思叫什么美人?那不是东施效颦么?”

“你若是东施,我便是南施了。”

一通插科打诨后,绿澜安排白语晖坐下,宝荣在旁布菜。这一桌菜极为丰盛,除了酱菜粥点,还有随意摆盘的金黄色炒米、没调过味看起来极为普通的手把羊肉等。

“绿澜姑娘,您一大早吃肉吃得下去么?”宝荣开口问。

绿澜爽朗大笑,“这些手把羊肉难得的不腥不膻又不肥腻,加点葱姜煮熟就无比鲜美。我原是不吃的,有客人带着来吃了几回便也喜欢吃了。”

“素闻关外的人爱吃羊肉,我倒是不晓得绿澜姑娘的生意做得那么大。”白语晖打趣道。

“谁有银子谁就是大爷,管他是关外人还是中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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