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乌合之众
夜幕降临,台儿庄城墙在夕阳余晖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城头守军紧张地注视着北方,连日来关于“妖兵”“天雷”的恐怖传说早已让这支三千人的守军士气濒临崩溃。
“都给我打起精神!”守备王德禄强作镇定地巡视城防,“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流寇......”
话音未落,远处地平线上突然腾起数道白烟。
“那是什......”
剧烈的爆炸声淹没了他的惊呼。
75毫米山炮的炮弹精准地落在城楼附近,碎石砖块如雨点般飞溅。
紧接着,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这次炮弹像是长了眼睛般集中轰击在同一段城墙上。
“轰隆——!”
一段三丈宽的城墙在硝烟中轰然倒塌,露出巨大的缺口。
守军还来不及反应,第三轮炮火已经降临,这次是延伸射击,精准地覆盖了城内的军营和粮仓。
“天罚!这是天罚啊!”一个老兵丢下武器,跪地痛哭。
011举着望远镜,冷静地观察着炮击效果。
他抬手示意,炮火暂停。
阵前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城墙缺口处传来的哀嚎声在暮色中回荡。
“传令,”011沉声道,“特种连准备突进。记住苏帅的指示,以震慑为主。”
三十名头戴钢盔、手持MP40冲锋枪的特种兵如猎豹般跃出阵地。
他们三人一组,交替掩护,快速向城墙缺口推进。
与此同时,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雨在城头织成一道火网,压制得守军不敢露头。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守军惊恐地看着那些装备奇特的士兵。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些“妖兵”的战术闻所未闻……
时而快速突进,时而突然卧倒,每次射击都精准得可怕。
特种连冲进缺口后,立即分成三个战斗小组。
一组沿城墙肃清残敌,二组直扑城门,三组向城内纵深穿插。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得令人窒息。
“放下武器!跪地不杀!”
“红旗军优待俘虏!”
震天的呐喊声中,守军的抵抗意志彻底崩溃。
当特种连冲到城门时,幸存的守军已经主动打开了城门。
“五日?”011看了看怀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传讯给苏帅,西线首战告捷,仅用三个时辰。”
次日清晨,红旗军主力开进台儿庄。
令居民意外的是,这支“妖兵”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立即开始组织民工修复城墙,发放赈济粮。
与此同时,一支机械化分队沿着运河疾驰南下。
五辆加装装甲的卡车载着士兵和轻重机枪,在运河沿岸快速机动。
每到一处关隘,只需展示威力,守军无不望风归降。
第五日正午,韩庄闸最高处升起了赤色龙旗。
自台儿庄至韩庄闸,八十里运河尽入红旗军掌控。
这条维系帝国命脉的水道,此刻已成禁锢清廷的钢铁锁链。
运河上,最后一艘试图北上的漕船被拦下。
船主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些装备精良的士兵,却见为首的军官和气地说:“老人家莫怕。从今日起,这运河归红旗军管辖。你们照常做生意,赋税减半。”
消息传出,运河沿岸民心震动。
与此同时,一封八百里加急正飞向京城:“红衣妖兵已控运河要冲,火器之利非人力可挡。漕运断绝,山东危矣!”
……
暮色中的微山湖波光粼粼,芦苇荡在晚风中沙沙作响。
几个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湖心小岛,为首的中年文士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如冰,这正是化名“苏文”的情报处长051。
“苏先生,久仰了。”粗豪的嗓音从芦苇丛中传出,三个身影陆续现身。
分别是捻军残部首领张铁胆、沛县团总陈明远,以及湖匪头目浪里蛟。
苏文拱手还礼,开门见山:“诸位都是明白人,清廷气数已尽。我红旗军志在光复华夏,特来共商大计。”
陈明远眯着眼打量来人:“听说你们在山东闹得很大?可这沛县不是山东......”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不好!是绿营的巡逻队!”浪里蛟脸色骤变。
苏文却从容不迫:“正好让诸位看看我军的本事。”
他打了个手势,身旁的侦察兵立即取出毛瑟步枪。
“这么远......”张铁胆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三百步外的骑兵应声落马。
紧接着又是两枪,另外两名骑兵接连坠马。
三人目瞪口呆。
这等精准的射术,远超他们的认知。
“这还不算什么。”苏文示意部下取出手榴弹,投向湖中。
“轰!”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惊起漫天水鸟。
浪里蛟倒吸一口凉气:“这、这是掌心雷?”
“此物名曰手榴弹,我军普通士兵皆可配备。”苏文轻描淡写地说着,又命人抬出两箱物资,“这是见面礼:精盐十担,药品五箱。”
陈明远抓起一把雪白的精盐,手指微微颤抖。
这等上等官盐,便是县城里的富户也难得一见。
“苏先生想要我们做什么?”张铁胆沉声问道。
“不必急着表态。”苏文取出一卷文书,“这是苏帅亲拟的《驱除鞑虏告四方檄》。三个月内,诸位只需做三件事:第一,摸清徐州驻军布防;第二,在运河沿线制造骚乱;第三,保护来往的红旗军信使。”
他顿了顿,环视三人:“作为回报,我军可以提供武器、训练,事成之后,各位都是开国功臣。”
浪里蛟突然问道:“若我们拒绝呢?”
苏文微微一笑,远处突然亮起数点火光,随即传来剧烈的爆炸声,那是徐州方向的粮仓。
“清廷自顾不暇,诸位难道还要给将死之人陪葬?”
陈明远长叹一声,率先单膝跪地:“陈某愿效犬马之劳!”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也相继跪倒。
月色渐明,微山湖上泛起轻舟。
苏文站在船头,看着手中刚刚收到的密报:“西线已定,东线告捷。南线网络初成,可进行下一步计划。”
他轻轻扶了扶眼镜,湖面倒映出冰冷的笑容。
这张暗网,已经开始收紧。
……
临沂城头,参将多隆阿扶着垛口,眺望北方原野上若隐若现的军阵。
这位哈尔泰的副将,此刻手心全是冷汗。
“大人,贼军已在十里外扎营。”探马气喘吁吁地回报,“看旗号,是、是那个酋首苏宁亲自来了!”
多隆阿强自镇定:“慌什么!临沂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只要坚守半月,朝廷援军必到!”
话虽如此,当他看到远方那些从未见过的长管火炮时,心头仍是一紧。
与此同时,红旗军前沿指挥所内,苏宁正与各团长进行最后部署。
“报告苏帅!”炮兵团长立正敬礼,“所有火炮已完成校射,共二十四门,包括六门105毫米榴弹炮。”
苏宁点头,转向众人:“记住,这不仅是攻城战,更是一场表演。要让全天下都看清楚,负隅顽抗是什么下场!”
他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点在临沂东门:“第一轮齐射,就要把城门楼给我掀了。突击队做好准备,炮火延伸后立即突进。我要在三个时辰内,让赤旗插上临沂城头!”
“是!”
晨光初露,临沂守军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尖锐的哨声。
多隆阿正要询问,就听见天际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呼啸。
“炮击!隐蔽——!”
“轰!!!”
第一发105毫米榴弹炮准确命中城门楼,巨大的爆炸将整个楼顶掀飞。
紧接着,密集的炮弹如同雨点般落下,城墙在剧烈震动中龟裂、崩塌。
“天崩了!天崩了!”守军抱头鼠窜。
多隆阿被亲兵护着退下城墙,耳中嗡嗡作响。
他从未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炮击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
当硝烟稍散,守军惊恐地发现,东门一带的城墙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突击队,上!”
随着一声令下,数十挺轻重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弹幕压制得残存守军无法抬头。手持MP40冲锋枪的突击队员如猎豹般跃出阵地,三人一组,沿着废墟快速突进。
“妖、妖术啊!”一个守军百户看着同伴在百米外就被打倒,吓得丢掉了武器。
突击队冲进缺口后,立即分成数股。有人沿城墙肃清残敌,有人直扑府衙,还有人抢占制高点。他们的战术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
多隆阿在亲兵护送下且战且退,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多隆阿参将,还要负隅顽抗吗?”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不远处,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手枪。
“你、你就是苏宁?”
“投降吧。”苏宁平静地说,“你的家眷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多隆阿脸色剧变:“你!”
“我给你三个数考虑。”苏宁举起手指,“三......”
看着四周节节败退的守军,多隆阿长叹一声,扔掉了佩刀。
正午时分,赤色龙旗在临沂城头冉冉升起。从第一声炮响到战斗结束,正好三个时辰。
城门口,苏宁对投降的守军讲话:“愿意留下的,可以加入红旗军。想回家的,发给路费。从今日起,临沂免征赋税三年!”
消息传出,全城沸腾。与此同时,一匹快马冲出城门,带着苏宁的亲笔信函向南飞驰:“临沂已下,鲁南震动。下一步,饮马长江!”
夕阳西下,苏宁站在城楼上,远眺南方。参谋长来到他身边:“苏帅,南线急报,微山湖盟约已成。”
苏宁嘴角微扬:“告诉051,是时候让徐州热闹起来了。”
三路出击,全线告捷!
西线锁运河,南线织暗网,东线夺重镇!
红旗军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和威力,在短短十余日内,便将控制区域扩大了数倍,真正成为了雄踞鲁南、威震江淮的强大势力!
各方势力的使者们还在山路间跋涉,而苏宁,已经用雷霆般的行动,给了天下一个更加强硬的回答。
……
红旗军连战连捷,尤其是以雷霆之势攻占鲁南重镇临沂后,声威更是如日中天。
这股突然崛起于北方,手握“雷霆火器”,且旗帜鲜明反清的力量,终于引起了南方那些老牌反清势力的密切关注。
这一日,临沂原清廷知府衙门,现红旗军指挥部外,几乎前后脚来了两拨风尘仆仆却又带着几分傲气的使者。
一拨自称云南沐王府代表,姓沐,乃沐天波族侄,言谈举止间带着勋贵世家沉淀下的矜持,他们奉的是前明桂王、永历朱由榔为正统,虽已遇害,但其子嗣或名号一系扔被尊崇。
另一拨则来自台湾延平王府,为首的是一位郑姓参军,眉宇间带着海岛之民的锐气与对海疆实力的自信,他们遵从的是前明唐王、隆武帝朱聿键一系的法统,郑成功父子长期奉隆武正朔。
双方在等待召见的偏厅内相遇,起初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客套,寒暄着“同是反清义士”之类的门面话。
然而,当话题不可避免地触及到“如今抗清,当奉何人为天下主”这个核心问题时,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沐王府使者率先发难,他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须,摆出世家姿态:“贵藩僻处海外,或有所不知。当年桂林倾覆,陛下(指永历)蒙难,然太子犹在,血脉未绝。桂王系乃神宗嫡脉,承继大统,名正言顺,天下忠义之士莫不翘首以盼!唐王虽亦贤明,终究是疏宗,岂可越次?”
郑家参军闻言,立刻反唇相讥,语气带着海疆的直率:“沐公此言差矣!隆武陛下在位时,励精图治,天下归心!且是我家国姓爷(郑成功)亲自拥戴,赐姓封王,此乃君臣相得之典范!桂王偏安一隅,终致败亡,岂堪再为天下主?更何况,如今海外遗民,皆念隆武旧恩,奉唐王正朔,此乃人心所向!”
“荒谬!嫡庶有别,长幼有序,此乃祖宗成法!”
“哼!国难当头,当立贤能!岂可拘泥于腐儒之见!”
双方引经据典,从万历朝争到南明旧事,从血脉亲疏辩到君臣大义,越说越是激动,个个面红耳赤,唾沫横飞。
偏厅内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几度,侍立一旁的红旗军卫兵面无表情,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这就好像还没有成功,甚至于八字还没有一撇,就开始在这里分赃和争权夺利。
沐家使者拍案而起:“尔等是要背弃纲常,行那悖逆之事吗?”
郑家参军也毫不示弱地站起,手按上了腰间的佩剑:“是尔等冥顽不灵,抱残守缺!”
眼看一场“文争”就要演变成“武斗”,卫兵不得不上前一步,沉声道:“苏帅已在正厅等候,请诸位使者注意仪态!”
两拨人这才勉强压下火气,互相怒视一眼,整理衣冠,跟着卫兵走向正厅。
但空气中那股互不相让的敌意,却浓郁得化不开。
正厅之上,苏宁端坐主位,神情平淡地听完了双方各自慷慨激昂地陈述“正统”所在,以及要求红旗军“奉正朔”、“听调遣”的来意。
待他们说完,苏宁并未如他们预想的那样询问细节或表达倾向,而是缓缓站起身,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在场每一位使者。
“说完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你们千里迢迢跑来,就是为了在我面前,争论一个死了几十年的皇帝,和他那不知在哪个角落里苟延残喘的子孙,谁更有资格坐在那张现在由鞑子占着的龙椅上?”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沐、郑两方使者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这位声名赫赫的“苏帅”说话如此直接,甚至可说是……大不敬!
“你……苏帅此言何意?名不正则言不顺,此乃……”沐家使者试图辩解。
“放屁!”苏宁毫不客气地打断,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怒其不争,“京城里的龙椅上坐着的是野猪皮的后代!是鳌拜!是满清鞑子!他们正用刀枪和鞭子统治着亿兆汉民!江北、中原、湖广,多少百姓在鞑子的铁蹄下呻吟?多少仁人志士的血染红了土地?”
他猛地一拍桌子,声震屋瓦:“可你们呢?!鞑子还没赶走,天下沦丧近半,你们倒好,关起门来先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正统’名分,在这里争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拔刀相向!你们是想让九泉之下的太祖皇帝,看看他的子孙、他的臣子们,是何等的‘英明神武’吗?!”
郑家参军脸色一阵青白,勉强道:“苏帅,非是我等要争,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实在是蠢!”苏宁毫不留情,“你们口口声声反清复明,可心里想的,不过是打着‘明’的旗号,行那争权夺利之实!想着将来谁能拥立之功,谁能占据朝堂高位!你们在乎过天下百姓的死活吗?在乎过谁能真正带领大家把鞑子赶出去吗?!”
他手臂一挥,指向厅外:“看看我红旗军将士!他们为何效死用命?不是为了哪个朱家皇帝,是为了‘驱除鞑虏,再造华夏’!是为了让天下汉人,能重新挺直腰杆做人!而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抱着牌位不放的腐儒,再去磕头下跪,换个主子继续受罪!”
“苏帅……”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宁语气决绝,“来人!送客!把这些还在梦里争权夺利的蠢货,给我‘请’出临沂!我红旗军,不需要这样的‘盟友’!”
卫兵立刻上前,态度强硬地示意他们离开。
沐、郑两方使者被骂得哑口无言,脸上青红交错,又是羞愤又是恼怒。
沐家使者兀自低声嘟囔:“粗鄙!无礼!名分大义都不要,与流寇何异……”
郑家参军则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显然也觉得受到了巨大侮辱。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苏宁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失望。
明白与这些被旧时代枷锁牢牢束缚、内斗内行外战外行的势力合作,无异于自缚手脚。
道路注定是孤独的,但也将是全新的,彻底砸碎一切旧框架的逆天之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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