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章 不懂事的丫头

霍衍的沉默回答了一切。

国防部三个字的分量，不是寻常人能承受的。

更别提被国家约谈这种事，足以让他们丢掉饭碗，甚至影响一辈子的前途。

短短几秒，两个记者便像泄了气的皮球，连声道歉，退到一边，不敢再多问半句。

姜远寒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她早知道霍衍的身份能震慑人，但没想到效果会这么直接。

走远后，她才淡淡开口：“你这招又狠又管用。”

霍衍侧眸看她，语气平静：“还省事。”

当天傍晚，京市的几家报社编辑部几乎同时下发了一条内部通知。

关于停止刊发涉及霍衍同志及姜远寒同志的相关报道。

没有公开原因，没有解释，可所有参与八卦采编的人都心知肚明。

这事，碰不得。

到了第三天，原本已经送到印刷厂的几篇“独家爆料”被紧急撤下，连字稿都被收回销毁。

翟曼在家里翻着当天的报纸，发现原本她安排人盯出来的那几条小新闻，全都不见了。

她脸色阴沉，捏着茶杯的手指骨节泛白。

“姜远寒……霍衍……”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吐出这两个名字，眼底的怨毒更深了。

另一边，霍衍带着姜远寒，沿着林荫道走到一栋老式的灰砖建筑前。

外墙上挂着一块铜牌，写着市立图书馆。

在这年头，能保留下来的公共图书馆不多，这一栋更是罕见。

“我以前经常来这里，”霍衍推开门，侧头看她，“想着你会喜欢。”

馆里很安静，木地板踩上去会发出轻轻的吱呀声。

靠墙是一排排高高的书架，顶层的书需要用木梯才能取到。

暖黄色的灯光笼在每一张桌子上，空气里带着纸张和墨水的气味。

姜远寒环顾四周，唇角微微弯起：“比你们实验室舒服多了。”

霍衍轻笑：“那是因为没人盯着你干活。”

他们走到历史类书架前，姜远寒随手抽出一本《世界地理》。

就在她翻开的一瞬，旁边传来一道尖锐的女声。

“哟，这不是霍研究员么？真稀罕，居然有空带人来这里。”

姜远寒抬头，看到一个穿着米色呢子外套、烫着蓬松卷发的女人走过来，手里拎着一个棕色公文包。

她三十岁上下，眼尾挑得很高，说话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审视。

“周蓉？”霍衍眉头微皱，语气冷淡，“你怎么在这里？”

“查资料啊，我跟市科委那边有个项目。”周蓉目光在姜远寒身上打量一圈，笑意并不友好，“这位是……？除了曼曼，我怎么没见过你身边还有别的女人？”

姜远寒合上书，平静地看着她：“我跟霍衍是什么关系，好像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周蓉的笑容顿了顿，随即讥讽：“你这姑娘口气不小，知道这地方有多少人巴不得攀上霍研究员的关系？可不是谁都能……”

“那您呢？”姜远寒打断她，语气锋利，“您是攀上了没，还是正排着队等机会？”

霍衍差点没忍住笑，但仍保持面无表情。

周蓉脸色一沉，想发作，却注意到不远处有馆员和读者朝这边看过来，只能压低声音：“不懂事的丫头，小心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久。”

姜远寒淡淡地回：“圈子再大，也容不下动不动就指手画脚的人。”

空气里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周蓉盯了她几秒，冷哼一声，转身走向阅览区。

霍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低声道：“她跟翟曼是一圈子的，别理她。”

姜远寒翻了翻手里的书：“我知道，我又不吃亏，她要找麻烦，我正好练练嘴。”

“不过很谢谢你带我来这里，我很喜欢，好些书我都想看呢。”

霍衍失笑，伸手帮她把书抱到靠窗的桌子上：“可以借回去看，等会办张借书证就好。”

霍衍的话音刚落，远处的周蓉忽然从阅览区走了回来，手里多了两本泛黄的资料册。

她的步伐很慢，像是无意路过，却在经过姜远寒桌边时，故意停下，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

“霍研究员，这里有些资料是内部存档，外人是不能随便翻的，您应该比我清楚。”

姜远寒抬起头，眉心一蹙。

她看的不过是一本《世界地理》，哪里会是所谓的内部资料？

姜远寒敢肯定，这个周蓉是故意来找事的，既然如此，她就没必要对周蓉客气了。

“你在说什么？”她的语气已经带了几分冷意。

周蓉却笑了，转向不远处的管理员喊道：“小吴，这位小姐刚才翻的书，你们馆里是不是有规定不能随便看？”

管理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愣了下，支支吾吾道：“呃……我们是有部分资料只限阅览，不外借，不过……”

话没说完，周蓉便接过话头：“那你们应该提醒一下，有些人可能不懂规矩。”

姜远寒缓缓放下书，目光平静，却带着锋芒：“是我不懂规矩，还是有人怕我懂得太多？”

周蓉的笑容瞬间一僵。

霍衍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两人之间，声音压得很低：“周蓉，我记得你在市科委挂职吧？既然是体制内的人，说话之前最好先确认事实。”

他顿了顿，指了指那本《世界地理》：“这本书从出版到现在，已经在各地公开发行五年，连中学图书室都有，你要是非说它是内部资料，那只能说明，你连基本常识都没有。”

周蓉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没想到平时一句话都不多的霍衍，今天居然会为了维护一个女人，连威胁的话都能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来。

周围几个看热闹的读者忍不住低声议论。

霍衍懒得再理会周蓉，直接转身对管理员说：“帮她办一张借书证，所有手续我来签字。”

管理员连连点头，动作麻利地去取表格。

周蓉理亏，又没人站在她这边，只好咬了咬牙，抱着那两本资料册走向另一排书架，背影僵硬得不像话。

姜远寒垂眸，翻开书页，声音轻轻的：“霍衍，你这样，会得罪她的。”

霍衍侧坐在她对面，唇角勾了勾：“无所谓得不得罪，任何人对你有敌意，我都会像今天这样。”

姜远寒被他这句话说得心跳漏了一拍。

抬眸对上他那双近乎温柔到能滴水的眉眼，脸颊有些不知所措地泛红。

他对她的好感不遮掩，又坦荡，好像眼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所以有些不知道怎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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