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章 笑柄
齐助理越是想装作若无其事，偏偏周围的冷眼和暗讽如影随形。
走廊里有人装模作样地咳嗽两声：“哎呀，违规的人怎么又进来了？”
明明是在说笑话，却偏偏把声音压得不轻不重，正好能传到她耳朵里。
实验室里，她递过材料，几个年轻研究员对视一眼，故意问：“这东西你核对过了吗？别到时候又弄个倒打一耙。”
齐助理气得手指发抖，却只能忍下。
最让她崩溃的，是领导夫人张燕的态度。
她本以为事后能找机会去解释，可张燕见了她，只淡淡一句：“小齐，少说多做吧。”
再无半分笑脸。
之前有过矛盾的人更是把她当众敲打，会上冷冷一句：“有的人啊，心思要放在工作上，不是放在盯着别人碗里送的饭。”
场面上不点名，人人都知道在说谁。
那天散会后，有人当场笑道：“啧啧，连张嫂子都懒得护着了，小齐，你这面子往哪搁？”
齐助理脸色铁青，恨得咬碎了牙，却只能僵硬地笑笑。
更狠的还在后头。
一次午餐时，她正端着餐盘找座位，前排几个平日里巴结她的小姑娘居然齐刷刷站起来，假意说：“哎呀，这里有人了，你还是坐别处吧。”
齐助理愣在原地，周围有人忍不住偷笑，她心口憋闷得发疼。
风声已经传开，都说小齐完了。
从前她仗着身份耀武扬威，如今身份成了笑柄，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齐助理以为只要自己忍忍，风头过了就好。
现实却比她想得残酷。
起初只是同事的冷眼和暗讽，渐渐地，她发现自己手里的活儿越来越少。
以前，她经常能接触核心资料，替领导传达意见，俨然是个半个管事的人。
如今，领导开会时直接点名让别人去记录。
文件传递、报销单子这些琐碎活，通通丢给她。
一次，她鼓起勇气去找领导，想求个机会。
“领导，我这不是一直在跟着您吗？是不是有人说我坏话了？您放心，我对您忠心耿耿。”
领导眼皮都没抬，淡淡说：“忠心不忠心的，不用挂在嘴上，你要是真想在这儿立得住，就踏实做事，别再给我惹麻烦。”
那语气，哪里还是之前的倚重？
分明是撇清。
齐助理面红耳赤，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院里流言却没停过。
有人背后嘀咕：“听说上头本来想提她当科室副手，这下怕是没戏了。”
“副手？呵，能不被调走就不错了。”
这话像毒针似的扎进齐助理耳朵。
她偏不信，心里暗暗打气，不就是被讽刺几句吗，等熬过去，照样能翻身。
直到某天早上，院里公示了一份人事调整表。
她的名字赫然在列，调去后勤处，负责物资登记。
瞬间，整个科研院炸了锅。
有人哂笑：“这下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从风头最盛掉到仓库登记，落差够大的。”
“活该啊，谁让她不长眼？以为背后有人撑腰，就能对谁都横？”
齐助理气得浑身发抖，当众顶撞：“凭什么调我！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结果就因为几句闲话就把我丢去后勤？”
主任冷冷回道：“科研院需要的是能干活的人，不是挑事的人，去后勤好好反省，少说一句话，多干一件事。”
满堂寂静，只有零星几声低笑在空气里荡开。
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是众人追捧的齐助理，而是被边缘化的笑柄。
她在后勤处搬箱子、登记表格，手上沾满灰尘，和从前穿着高跟鞋踩在别人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判若两人。
当她狼狈地推着小推车路过研究大楼，就能看到姜远寒安静坐在霍衍身旁，递上一杯茶，偶尔低声说几句话。
同事们路过时都会笑着和姜远寒打招呼，夸她懂事、得体。
齐助理心口像被刀割一般，眼睁睁看着自己跌落谷底，那个她曾经瞧不起的人，反倒被越来越多人欣赏。
晚上，齐助理独自走回宿舍，楼道里昏暗的灯光下，她听见背后有人低声议论：
“还记得吗？就是她，当初说人违规送饭的，现在好了，自己被送去后勤。”
“天道好轮回啊。”
齐助理脸色惨白，脚步踉跄，手指掐进掌心。
可她越恨，越显得无能为力。
科研院的大势，早就把她推到了边缘，没人再会为她出头。
与此同时，姜远寒那边却截然不同。
她在科研院里的印象反而因这场风波被推到高点。
气度不凡、懂分寸、能屈能伸这些评价不胫而走。
甚至有些研究员笑着说：“以后谁家属要来送饭，就让小姜同志带个头，准保没人敢说三道四。”
那晚，霍衍准时回家。
屋子里饭菜的香气氤氲，姜远寒挽着围裙，神色温婉。
霍衍走进门，看着她抬头时眼里的亮光，心口忽然一松，觉得所有白天的辛苦都不值一提。
“累不累？洗手吃饭吧，我去叫伯父伯母。”
她递上热毛巾，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霍衍心头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有你在，我什么风浪都不怕。”
姜远寒还没来得及回应，姜宝华就笑呵呵地把汤从厨房端了出来。
“小寒啊，取张垫子过来，这汤太烫了，别烫坏宋老师家的桌子！哎，霍衍回来了？”
霍衍只好松开手：“叔，我来吧，你是客人。”
姜宝华摆摆手：“啥客人不客人，你们一家对小寒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干点活咋了？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洗手，咱们也该吃饭了！”
这时，宋婉和霍逸峰从楼上下来：“是呀小衍，你宝华叔说得对，都是一家人，哪来的客人呢？”
霍衍只得点头：“好，我去洗手，你们先吃。”
饭席间，时不时传出欢笑声，气氛十分融洽。
姜宝华听着他们聊完各自近期的状况，也憨笑着说起自己的事：“这几天可给我一顿跑，京市的新鲜地方太多了，我压根看不过来，不过啊，我也没白跑，我真找到了开超市的好地方！”
听到这儿，众人都替他开心。
宋婉笑着问：“这是好事呀，地方在哪？”
姜宝华放下筷子，用手比划：“就是百货大楼对面，有栋刚建起来的商铺，都是空铺子！我都打听过了，如果能在年前签合同，还有优惠呢！”
姜宝华说完话，宋婉和霍逸峰相视一眼，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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