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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对质!冤屈?情理推断?铁证?


赵文远本想再赌咒发誓一番,说一些“若无此心,便天打五雷轰”之类的话,却忽然发现外面天际竟真有乌云汇聚,隐隐约约似真有闪电吐舌,连忙将这些话又吞了回去,转而道:

“朝廷将一县父老托付于我,我岂敢有负圣恩,又岂能有负这满城百姓!”

他义正词严地说道:“大明律法昭昭,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徒!”

“你弟席云琅杀人之案,有他亲口供认的供状在此,白纸黑字,亲笔画押,断无虚假!”

言罢,赵文远抬手一招,书吏立刻捧着一份卷宗,恭敬呈上。

赵文远接过卷宗,看也不看,只用两指捏着一角,仿佛那是什么污秽之物。

他嘴角噙着一抹残忍的冷笑,手臂猛然一振,那份供状便如一道白色的利箭,径直飞向席照雪,最终“啪”地一声,散落在她面前的青石板上。

纸张翻动,墨迹森然。

“睁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清楚,这可是你弟弟的亲笔手书,这指印是否属实!”

“我是被屈打成招的!”一直被压制在地的席云琅见到供状,仿佛被烙铁烫中一般,猛地挣扎起来,嘶声狂吼:“他们动用大刑,我……我实在是熬不住了才画的押啊!”

“放肆!”赵文远面色一沉,厉声喝断,“亲笔供状,罪证确凿,岂容你当堂翻供?可知此举只会让你罪加一等!”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杀人!”席云琅仰天嘶喊,嗓音沙哑欲裂,拼命想从地上撑起,却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衙役死死按住肩胛。

他奋力挣扎,鐐銬撞击地面发出哐当乱响,手腕青筋暴起,却终是徒劳。

“休得咆哮公堂!”赵文远一声怒喝,声若雷霆,“再敢妄言,立刻掌嘴!”

席云琅浑身剧颤,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终究不敢再喊,唯有泪水决堤,无声地浸湿了衣襟。

席照雪死死咬住银牙,缓缓仰首,直视赵文远,声音虽因愤怒而微颤,却字字清晰:“大人如此断案,民女不服!”

“本官今日,便让你心服口服!”赵文远冷冽开口,“你弟行凶,不仅有供状在此,更是人证物证俱全!”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如钩,盯向一旁那名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潭烛,你且上前来,将你与席云琅如何相识,他又是如何威逼于你,最终酿下血案的始末,一字不差地,说与堂上众人听!”

话音刚落,那潭烛“哇”的一声,竟是嚎啕大哭起来,泪如雨下。

这一回,堂中一众官吏皆静默不语,任由她的哭声凄切回荡。

连赵文远也未催促,只负手而立,静静地等待她情绪平复。

良久,哭声渐歇,潭烛才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断断续续地开口,声带哽咽:“民女……民女潭烛,乃九龙山东潭家村人氏。”

“只因家贫,父母年迈,民女一年前便入城,在一家工厂做工糊口。”

“约莫十个月前,经媒人说合,父母将我许给了席云琅。”

“因我常年在厂,便想着与别的工友姐妹一样,在婚前,私下见一见未来的夫婿。”

“此举虽说有违礼数,但自陛下推行新政以来,民间风气大变,此事已不鲜见。”

“民女是提前禀明了双亲,得了允准,才敢与他相会的。”

“岂料,”她话音一转,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嫌恶,“岂料一见之下,才知他身形矮胖,外号‘胖虎’,实则体虚气弱,不过是只‘病虎’。”

“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丑陋。凭心而论,民女心中……万分失望。”

听得此言,席云琅猛然抬头,双眼赤红如血,死死瞪着她,声音似被生生撕裂:“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明明说心悦于我!还说我……长得英武!那些话,难道都是骗我的吗?!”

听到席云琅的怒斥,潭烛的哭声竟是说收便收,泪痕未干的脸上,转瞬已不见半分悲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刻薄的冷漠,语调淡若寒霜:“我那时不过是出于礼数,随口敷衍罢了。”

“总不能当着你的面,直斥你样貌丑陋吧?”

“随口说几句违心的夸赞之言,你也当真了?”

“好,好,好!”席云琅牙关紧咬,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碾出,淬满了恨意,“你这个毒妇!从始至终,没有半句真言!”

他又上下打量着潭烛,讥讽道:“你说我丑,你又是什么美若天仙的绝色女子不成?”

“你不也只是个姿色平平的寻常女子,甚至也可以说是有几分丑陋!”

面对这番指责,潭烛神色未有半分波动,依旧淡然如水:“女子生来向往强者,谁不盼着自己的夫君是个伟岸英雄?”

“我虽是寻常女子,也曾梦想未来的官人能英俊潇洒,才高八斗,甚或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封侯拜相。”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像淬了冰的刀子,一刀刀剜在席云琅心上:“可当见到你的那一刻,民女所有的梦都碎了。”

“心中失望,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稍作停顿,潭烛的神情又变得凄楚起来:“话虽如此,可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岂是我一介弱女子能够违抗的?”

“纵有千般不愿,万般不甘,也只能认命……”

她苦笑一声,低低续道:“不过是将一腔委屈,都和着泪水,在夜里独自咽下罢了。”

说到此处,潭烛仿佛又忆起了那份委屈,原本冷硬的神情瞬间瓦解,再度化作梨花带雨之态,肩膀剧烈颤抖,抽泣不止。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说他……尚非我夫,可爹娘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我知道,我这辈子,终究是要嫁给他的。”

“所以初见那日,我才放低身段,以未来妻子的身份去奉承他,讨好他,只盼着日后嫁了他,我能安稳度日!”

“纵然他并非良配,我也认了。”

潭浊垂下泪眼:“那日,他提议带我去城外散心。”

“我虽心中百般不愿,但念着他是我未来的夫君,不敢违逆,便应下了。”

“谁知……谁知他竟将我带至荒郊野外,见四下无人,便……便对我起了轻薄之心!”

潭烛说到这里,哭声骤然凄厉,充满了惊恐与痛苦。

“你……你血口喷人!”席云琅状若疯虎,双目圆睁,青筋自脖颈贲张至额角,用尽全身力气怒吼:“我何曾做过此等禽兽之事!分明是你屡次三番引诱于我,我始终以礼相拒!”

“席云琅!”赵文远面色铁青,厉声一喝,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本县尚未讯你,不得妄言!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敢咆哮公堂,本县立命人缝了你的嘴!”

县令声色俱厉,官威如山倾倒而下。席云琅心头一寒,硬生生将满腔的辩白与怒火吞回腹中,只剩一双赤红的眼睛,如淬毒的刀刃般,死死钉在潭烛身上。

然而,潭烛却始终未与他对视,仿佛他只是空气。她继续无助地抽泣,断断续续道:“民女一个弱质女流,又怎能敌得过他的力气?他……他毕竟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也不敢……不敢过分反抗。”

“他还说……我迟早是他的人,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妨……”

“民女挣扎不脱,心中恐惧万分,最终……最终只能含辱从了他……民女原以为,他既已得了民女的身子,总该会对民女负责,谁曾想,他竟是……他竟是禽兽……呜呜呜……”

说到最后,潭烛的情绪彻底崩溃,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你……!”席云琅眼中怒焰焚天,喉中发出一声大吼,身子猛地一弓,便欲如恶狼般扑向潭烛。

可他身形未起,左右两名衙役便如铁钳般按住他的肩膀,重重将他摁回地面。

还不等席云琅将后面的话吼出,一块不知从何处扯来的油腻烂布,便被衙役粗暴地塞入他口中,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呜……呜呜……”

席云琅拼命挣扎,脖颈青筋坟起,身躯在地上剧烈扭曲,却如何敌得过两名壮汉的死死压制。

最终,一切反抗都化为徒劳,他只能从喉咙深处发出困兽般的低吼,眼中那几乎要溢出的杀意,骇人至极。

赵文远淡漠地斜睨了他一眼,神情如视蝼蚁,不带一丝波澜,冷声道:“押紧了,不许放松。”

随即,他转向潭烛,语气放缓,却依旧冷硬如铁:“潭烛,你继续说。”

“席云琅是如何轻薄于你,犯下何等禽兽行径,你须一字一句,详述始末,不得有半点隐瞒。”

“此是为你洗雪冤屈,事关你一生清白,必须说清楚!”

潭烛娇躯一颤,她抬起泪眼,目光楚楚,仿佛一只受惊的麋鹿,抿唇哽咽:“大人,那等污秽之事,民女……民女实在难以启齿。”

“说!”赵文远的声音不容置喙。

“是,民女遵命。”潭烛深吸了口气,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终于低声开口,泣音带颤,将那日的经过缓缓道来。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一把小锤,在死寂的公堂上,一记记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从席云琅如何猛然发难,到双手如何禁锢她的挣扎;从那只手如何探入她的衣襟,到如何粗暴地撕扯她的罗裳……甚至连衣衫撕裂的脆响,他口中污秽的浊气,肌肤上传来的粗糙触感,她都描述得纤毫毕现,仿佛那不堪的一幕正在堂上重演。

堂下,徐妙锦一张俏脸早已红得能滴出血来,心如鹿撞,手指死死绞住衣角。

她虽已是妇人,不再是未谙世事的天真少女,可何曾听过如此露骨的描述?

耳中所闻句句羞人,令她不敢抬眼,恨不得即刻寻个地缝钻进去。

朱允熥却依旧面沉如水,似耳中所闻,不过是寻常市井之言。

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无人察觉的又阴暗不明之意。

似是在细细品味着潭烛所言的真假虚实。

待到潭烛啜泣着,将整段经过讲述完毕,堂中气氛已凝重得令人窒息。

赵文远深吸一口气,打破沉寂,目光冷冷地射向席照雪:“你弟弟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行径,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席照雪冷笑道:“这些话,不过是这毒妇信口雌黄!”

“我弟弟为人,我比谁都清楚,他绝无可能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被死死按在地上的席云琅,嘴被堵住,依旧拼命摇头,眼神暴戾如野兽,拼力嘶吼,奈何发出的只有含糊不清的呜咽,神情却分明在泣血控诉:她在撒谎!全都是诬陷!

席照雪猛地抬眸,质问之声清越回荡:“大人方才说,我一人之证,不足以证明我弟清白。”

“那为何如今,却要仅凭潭烛一人之词,便给我弟定下滔天大罪?”

“这不一样!”赵文远厉声喝道:“天下女子,谁不以贞洁为性命?”

“岂有未出阁的女儿家,甘冒天下之大不韪,自毁名节,去凭空捏造受辱之事?”

“此举悖于人伦,悖于常理!”

他转头扫视全场,朗声道:“强奸之案,多发于私密之处,极少能有旁证。”

“故而,凡强奸案,受害女子的证词,便是最直接的铁证!”

“依情理推断,你是席云琅的胞姐,有心回护,故而你的证言,本官不能采信!”

“可同理,这世上绝无女子会无故拿自己的清白去构陷他人!”

“此情此理,天日昭昭,岂容置疑?”

赵文远声如洪钟,震得堂梁微颤:“更何况,潭烛所述之事,且细枝末节皆在,非亲历者绝无可能知晓!”

“如此细腻之描述,若非亲身经历,断断不能说得这般清楚!”

“她既能说得如此清楚,便证明她确是亲身受辱!”

“你弟弟席云琅,奸污潭烛,罪大恶极,本官绝不容他狡赖!”

“你,还要狡辩到几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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